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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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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二人并不愿将他们的姻缘作为妖魔两族捆绑的手段,各自将肩上的担子卸下,一同求到他的面前,自此二人便隐去身份,信雪便跟着南离四处遨游。
百年多不见,没想竟在此见到他们安了家,也算是故人相逢了。
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清氛并不欲掺和,便没将二人的吵闹放在心上。
不过见时虞在一边默默的喝茶,清氛便将一块糕点递到他手上,示意他先垫垫肚子。
今日从司氏主城一路奔波,又给村民们除蛊,一刻不歇,按此前天色来看,时辰已然不早,大半日滴水未进,想来时虞是有些吃不消的。
时虞接过糕点,应了声,默默的吃起来。
“南离,准备几间屋子,司阑他们也该过来了,今晚便打搅你们了,明日我等再去查看裂隙。”清氛见时虞几乎不吭声,想来是累着了,又想到他们一行都是这样,当即吩咐南离准备屋子。
果不出所料,不消片刻,司阑便带着二十来名弟子赶来,幸而南离他们院子里的屋子够多,三四人挤上一间,今晚勉强也能安然度过。
当然,在信雪安排住处时,还特意询问了时虞,主要是在她看来,以巫咸大人的身份,肯定是得独自安排一间,可没她没料到的是,清氛示意时虞同他一间便可。
安排了住处后,信雪心里带着不小的震惊往厨房去了。
才进厨房的门,她便火急火燎的找到正在煮大锅饭的南离,开始碎碎念:“书呆子,我方才给他们安排屋子时,巫咸大人竟同那名时虞的少年住一间屋,这是不是不太合理?”
“哦,在阿雪看来,有何不对之处?”南离稍一思索,询问出声。
从一开始,他们见到时虞,便是在村子中心,那时全场只有清氛和时虞两人能做到为村民解蛊,那时南离便察觉了什么,直到一路回到这里,时虞虽不曾开口,但是能感觉到,清氛和时虞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时虞不知怎的,看起来有些怕生。
“就是,就是感觉不同,也说不上来。”信雪想了想,感觉理不清楚脑袋里的乱麻。
此时厨房内,司礼带着几名弟子正在打杂,他们那么多人,吃食方面光靠主人家肯定忙不过来,所以他们就来帮忙了。
“阿雪,你看看那边。”南离好奇的同时将祸水东引,他答不上来,也不敢妄议巫咸大人的事,于是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众司氏弟子。
众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忙做匆忙状,移开目光,别说他们本就不知道多少,就算了然于心,他们也绝不敢胡言。
“司礼对吧,来来来,你告诉姐姐,什么情况?”这么多人里,信雪只知道司礼之名,忙从角落里把司礼拉过。
反抗无果,司礼只得实话实说:“我们称时虞公子为小巫咸大人,其余的,请恕司礼不知。”
司礼回了这一句,也没再多说什么,察觉手上的力道松了,忙走开几步,继续在厨房帮忙。巫咸大人寻到了继承人,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就连异族巫觋也已知晓,那他这句想来无关紧要的。
小巫咸大人。
信雪和南离听了,却都不再出声,沉默的做起饭菜。
南离挥着锅铲,一下又一下,信雪则为炉灶中添柴,一根一根往里送。
他们不是人族,人族寿短,很多事情道听途说而来,说法与真相常存在一定偏差。
身为较为长寿的种族,他们二人都已活了好几百年了,自然更清楚,巫咸大人找寻继承者已有五百多年。
巫咸,不仅仅只是人族巫咸,至少,在清氛这里,不只是这样。
从他千年前出现开始,天地间第一位真正的巫咸出现了,是真真正正的天地巫咸,由天地孕育而生,载天命。
和人族中的巫族巫咸,可不同。
五百年前,清氛由人族那一代巫咸第一个寻到,由此才成为人族的巫咸,可是他应先是天地巫咸,后才是人族巫咸。
各族一旦有何大规模冲突,清氛便是唯一的调和者。
无论是妖族同鬼族争斗,或是魔族与精怪一族发生争端,又或是人族与魔族之间的矛盾,清氛作为天地巫咸,都会公正裁决,绝无偏袒。
一如百年前那场大祸,魔族受异族牵连,又受到各族一些族人的压迫,几近被灭,最终,是巫咸一句,魔族是魔族,异族是异族,才让各族停止所有动作。
那一场争斗里,无论妖族、人族、精怪一族、又或是由巫咸教出的鬼王所在的鬼族,都是持着观望的态度。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魔族受到的是异族的牵连,还有就是各族的很多族人,把对异族的恨,一定程度上转移到了被牵连的魔族身上。
各族主君当然可以出面制止,但是,今天是魔族,那明天呢,后天呢,他们需要的,是在日后的某一未知时刻,各族被牵连时,存活的希望。
魔族是魔族,异族是异族。
这是一颗定心丸,也是千千万万颗定心丸。
寻到继承者,也就意味着,这位小巫咸,也将是未来平衡各族的天地巫咸。
同时,那也注定着,清氛这一任巫咸的离去。
在人族看来,也许只是一任巫族巫咸的更替,但其他各族看来,却并非如此。
若非千年前天地巫咸的出现,平定各族争端,指明异族生祸,孱弱的人族也许自千年前起,已然灭绝。
清氛作为天地巫咸所承担的,是此界万族的安宁。
虽然新的巫咸也是天地巫咸,但是,所有了解清氛作为巫咸职责的生灵都明白,新的天地巫咸,也就代表旧人的故去是必然。
可是,就算他们再不舍,又有什么用呢,表面上看,清氛是在寻求继承者,而实际上,是他在苦苦寻求解脱。
真正能看懂的,绝对不会向清氛说任何有关继承者的事,皆是讳莫如深。
百年前,自魔族一战后,他再不提及有关任何继承者的事,也不再恳切的寻求继承者,很多人都因此安下心来,尤其是鬼君,不再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半个师父某日无声无息的离去。
可如今,继承者出现了,也许,他们该祝贺他,可是无论如何,送不出的祝福。
难道,祝他死亡有期吗?
各族中,也许,只有人族,不清楚这个情况,毕竟,按照人族的寿命来说,自清氛出现起,已然过去好多代了。
口口相传的言语,尚有不明滥用,更何况,千年过去,新人换旧人,如今人族中,知晓清氛作为巫咸换代真正含义的,除了作为下一任巫咸的时虞,此外一个都没有。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时,清氛便同时虞前往裂隙处。
两人借着晨曦微光看到裂隙的情况,皆是眉头紧皱,
按照信雪他们的说法,这个裂隙出现的时间不足半月,凭空出现的裂隙,若无人为干预,是决计不可能有眼前一道门大小的规模的。
又是裂隙,又是不知名虫蛊,这便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么缘何,引诱吗?引诱何人?
清氛和时虞皆是神色郑重的互看一眼,后还是出手把裂隙封印了。
待到日出时,众人也都起了,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剩下的,都在为修补那间破损的屋子做努力,找木材的,锯木头的,修整木板……
作为罪魁祸首,司礼和司齐自然心照不宣的去修理房屋,不过那日被束缚的好几名弟子,都认为二人是因为搭救要他们,才不得已破坏了屋子。
虽然真实情况是误会一场,但他们也都积极的加入修补房屋的行列中。
敲敲打打,一众弟子一大早都显得格外的兴致勃勃。
只有南离和信雪一脸的忧愁,二人连夜分别向魔尊和妖王传去讯息,都是陈述作为天地巫咸的清氛,已经确认了继承者这件事,辗转间一夜难眠。
魔尊得到这一消息表现得相当震惊,并且在回复南离的信中着重询问真假,而信雪收到妖王明霄的肯定回复后,只是默默将信件给了南离,再没其他话。
南离立刻便对魔尊回复,随后将信件燃尽,也是一阵无言。
魔尊不知晓情况,妖王却知道,说明巫咸这一次就是带着继承者同各族首领打招呼,只是还没到魔族那边,是故魔尊暂不知情。
说实话,若非昨日信雪那一问,恐怕他们也不会得知这个情况。
良久,蹲在灶台前清理草木灰的南离终于还是艰难开口:“阿雪,今日,乃是立春,万物生发的好日子,做个春盘吧。”
“好。”信雪咬了咬唇,生得明艳的脸上挂满愁色,心不在焉的低低应了声。
过了些时辰,暖阳稍升时,清氛和时虞二人悠悠回到院子,一抬头,便见在屋顶上修补屋顶的司齐补上最后一块檐瓦,整个人自信翻身,直直落到空地上。
司礼和另外几名弟子也为屋子安上了结实的木门,虽推门时嘎吱嘎吱响,但在机关处滴上两滴灯油后,便算是完好了。
不多时,早饭也已备好,几张桌子往院中一摆,便合长桌,二十来人各自落座,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米粥,在清晨的阳光下冒起阵阵白气,除此之外,还摆了些糕点小菜,蘸酱,摊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