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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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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离氏前往司氏族地的僻静小道上,白马与黑马竞相奔驰,扬起的残雪在后边追赶,路边的草儿便无端遭雪块飞脸,一时间竟也将积在它们身上的雪打落,倒落得了一身轻松。
在又跑过一个个小雪包后,清氛二人终于把马喝停,径直下马,二人互相点头,便把马儿拴在原地,道路两旁则一人前往一边,都去观察那一个个拱起的雪包。
稍一以长剑拨动,入眼皆是黄土与雪的堆积,只是在上边落了一层层雪锦,掩盖了底下的斑驳,一见又是如此,二人皆回到马儿边上。
“这一路过来,皆是如此,怕是得有五里左右了。”时虞皱眉。
“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一带的棺椁皆是被挖开,尸身全都消失无踪。”清氛也是不解,从他们听闻附近百姓总说最近两年闹尸变后,他二人便一路追寻至此,沿途所过坟堆,皆是眼前这副模样。
若说真是尸变,那为何这些被破坏的坟堆分明都是被从外部挖开的,他们行过这一道都是仔细探查了的,这迹象绝不是尸变,尸变大都是从内部破坏了棺椁。
不是尸变,那又是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为何把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坟墓都给刨了,且一具尸身都不见踪影,这些尸身又去了何处?
没寻到下一个蛛丝马迹前,清氛和时虞也只能先跟附近人家问问可否能借宿一宿,不过也是巧,他们在欲前往借宿的村子里又遇上了司礼和司齐他们,跟随的在他二人身侧的,也都是在李村时便见过的司家弟子。
这一碰面,双方都脸色一变。
司礼他们自是高兴的,司齐除了高兴之余,心中还揣着些忐忑,毕竟上次就是他道破了清氛的身份,虽然清氛表示不用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时虞藏着杀气的眼神投来,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司齐偷摸的收回窥视的目光,不敢再看。
时虞虽对司齐带着敌意,却也只是冷冷瞟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动作。
众司氏子弟皆对二人行礼:“拜见两位公子。”
看他们这一次在村民面前如此上道,清氛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奇道:“你等为何在此?”
“禀公子,再有一月余,群英会便在澹台举行,我等一路往南,皆是为了历练己身,不巧,此次又遇上了起尸怪事,村民们向我等求援,便在此停留以作查探。”司礼那是一个对答如流,再没有最初见到清氛时的磕巴,显然是私下自省过了。
双方又是一阵交流,发觉双方所察都是差不多的,最终也没能捋出个好头绪来,最后同在一户人家里借宿。
半夜时分,不远处传来许多村民的惊恐声,众人连忙起身穿衣,夺门而去。
清氛二人动作最快,一下便到村民聚集处,只见众村民都提着灯笼,围在一个浑身都沾着雪还喃喃自语的大婶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怎么这么惊慌?”
“这婶儿是遇着尸变了。”
“她说瞧见有手从那雪掩的土堆里伸出来。”
“唉,小王这孩子,这些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今夜老王的坟还是着了挖啊。”
……
料想这人是受到惊吓,才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清氛和时虞拨开人群,把那大婶扶起,让肯帮忙的妇女帮大婶理了理衣着,换上干净厚实的衣物后,连带着村民都挤到一处还算挤得下几十号人的屋子里。
那大婶喝了杯热茶,缓了缓,才终于是顶着众多目光,结结巴巴的开口了:“仙长,我真真瞧见了,就是村尾小王家那,去年在他家后院葬下的老王从土里爬了出来,我绝对没看花了眼,真的。”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清氛当即让认路的村民带着司礼等众司氏子弟前去确认,然后问这位大婶瞧见那尸身往哪边去了吗,那大婶摇头,说是惊慌,不敢再看,连滚带爬的回到这边。
见这位大婶还有些丢了魂的样子,清氛便让她的家人带她休息去了,不过在临走前,清氛嘱咐她的家人,暂时留两个人守在大婶身边,以免大婶又受到惊吓。
不多时,司礼他们回来了:“禀两位公子,我等已确认那老王的坟是在今夜被挖开,且尸身不见踪迹。”
据带他们前往小王家的村民说,小王应当在家的,大婶这么大的动静,正常情况下,小王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小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怕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们破门而入,发现小王安静躺着,他们一番检查,最终确认小王是被药迷晕了,并没有大碍。
他们寻思着清氛二人也要查看他的情况,也将人给抬回来了。
清氛果然还是要查看小王究竟如何了,只是在查看过后,依旧是没有头绪。
迷倒小王的,只是乡野间最常见最普通不过的一种树木的树汁,这树木在村庄周围大把大把的长着,而村民们也常常用它来涂在院子栅栏和一些用来防身的武器上,迷晕周围会攻击村庄的动物,比如野猪,野兔之类的。
要从这一点上寻找突破口,属实为难。
眼看找不出头绪,清氛便让还有些惶恐的众人都回去歇着了,只是他还在思索着,为何只要死者尸身,倒是从未听闻活人被害。
“大人,你说,暗中行事者会不会根本就没想过害活人,他只是为了找寻足够的尸身,毕竟这方圆至少五里内的坟堆几乎都遭了手,却根本就无人遭难,最多只是受到惊吓,然后慌忙间受了伤。” 时虞一看小王的情况,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清氛很认同时虞的话:“与我所想相近,且我看这行事,还算谨慎,应是提早到过村中仔细查探过,不然,怎能还知晓老王的坟有小王看着。”
两人一番分析,最后还是歇下了。
翌日一早,清氛二人就带着众司氏子弟在附近的几个村庄询问,留意还有哪些坟没有遭毒手。
关于死亡和坟墓,许多人都应当讳莫如深才是,可让清氛感到疑惑的是,不知为何,他们一路询问都十分的顺利,村民们也都认认真真回答他们那有些冒犯的问话,若是不太清楚,还会让知道的人来同他们交代仔细。
一上午,他们便将周边都摸了个透,三个村子,只有两座坟没有出事,同一个村里,一座是有专人看守,在村头,另一座在村子正中心,十分惹眼。
午后,他们准备和葬在这两座坟墓里的故去者的后人商讨,更让清氛疑惑的是,后人们居然都异常麻利的点头,让他们负责这几天的看守。
察觉清氛疑虑加深,时虞私下找了司礼,让他吩咐村民们都不要太配合,虽然这里的村民们尚不知清氛的身份,但还是让他们谨慎,以免漏了马脚,至少现下还不能让清氛察觉了。
司礼他们将愿牌派发给周围村民时,清氛二人还未来到此地,村民们拿到了愿牌,大多数都一下就对众司氏弟子投去感激,又怎会在他们需要时为难,所以众村民都像现在这么的配合。
悄咪咪的同这村的村长说了几句话,司礼退去,那村长上前,对着清氛拱手:“此次我等遭难,配合仙长你等,乃是希望众位能为周遭寻回那份安宁,若有为难处,还望仙长多多包涵。”
这一句,虽然表现得像是我们配合你们,是因为你们对我们有用的意思,但却让清氛存疑的态度淡了许多:“安定自是要寻回的。”
为免打搅了他们,众村民得了村长示意,都一一退走,连本就住得较近的,都先到其他村民家中挤一挤。
清氛让司礼他们在两座坟墓周围都设置了巫术困阵和隔音阵。
傍晚时,司氏子弟也分成两拨,以司礼为首的一拨和时虞在村子中心周围蹲守,以司齐为首的一拨跟在清氛身边,在村头周围看顾。
时虞离了清氛,整个人都臭着一张脸,也不说话,配上冬日的严寒,抱着怀中长剑,站在墙角,显得整个人冷冰冰的,饶是一向擅长缓和气氛的司礼,也不敢上前搭话。
司礼如此,跟在司礼身侧的众弟子更加是大气都不敢喘。
清氛这边,气氛倒是比较缓和,虽然在场众弟子都知晓他是巫咸,但清氛整个人都显得温和,司齐等人虽不敢在清氛面前造次,也没有太多压力。
在寒冷中蹲久了,他们有的人搓了搓手,清氛还问他们要不要趁着还没入深夜,先去取暖一阵。
大家都是齐齐摇头,但是对清氛的印象又变了变,巫咸大人不仅十分强大,还十分温和,虽然并不知晓这十分怎么计算的就是了。
夜渐深,村里的灯火都暗下来,大片大片的雪也开始落起来了,众人都等得手脚冰凉,冻得都开始发颤了,也就是这雪又落了一阵之后,开始有动静传来。
村口的那座坟堆周围,凭空蹦出了许多小小的精怪,只是与众人记忆中那颇具良善洁净或神性的光辉样貌不同,他们周身都萦绕着暗红色的灵力波动,显然是他们自身的力量已并不纯净,像是被污秽侵染了。
精怪们拿着用自己灵力特制的小小铁锹,正要开始挖起来,清氛闪身就轻轻提起一只:“司齐,你等一个一个抓回来吧,莫要伤了彼此。”
“是。”众弟子都收起刚刚拔出的剑,手忙脚乱的扑起周围四散要逃的小精怪们。
同时还给时虞那边传讯,让他们也注意周围是否出没精怪,若是有却无大害处,都尽量在不伤双方的情况下给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