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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   /成熟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对不起。”覃燃这些天说了太多声对不起,以至于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毕竟没人能让他一直重复地说这句话。

      周小心刚抹干脸上的泪,就有新的两行落下来。

      “没有想你走的意思,”覃燃弯下腰,用粗糙的指腹去擦眼下的泪珠,“只是开玩笑,就像……你说自己是少爷,我也想回应两句玩笑话而已。”

      周小心抬头看他,哽咽着说:“可我现在真的是少爷啊……”

      “……”

      覃燃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个时间点的停车场人不算少,他替周小心关了车门,绕到驾驶位坐进来。

      才发现周小心自觉地锁上了车门。

      不知道覃燃为什么不信,他手里现在有很多钱,还有三套房子,只要他说出来,覃燃一定会大吃一惊吧?真的不是开玩笑……

      周小心在覃燃的注视下拨通了木成松的电话,不管真假,开口说道:“我想住在椿庭,一直。”

      木成松听出了他的不对劲,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阿燃欺负你了?”

      走的时候明明欢天喜地,没一会儿怎么就哭起来了。

      “他说你明天会来接我走……”说完周小心变得更伤心,对着手机抽泣起来,显得很可怜。

      覃燃坐在一边,没吭声,还莫名地笑了一下,只是周小心顾着哭,没看着,看着了估计要闹狠的。

      “我并没有跟阿燃商量这个。”木成松说。

      周小心大声“嗯”了一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

      “你想搬出去的话,我会接你,不是有房子了吗?想去哪里住都可以。”

      周小心扭头看了覃燃一眼,小声说:“就想住椿庭。”

      这个木成松就发表不了什么意见了,毕竟不是他的房子。

      木成松又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后,车里陷入僵局,谁也不肯说一句。

      覃燃发动车子,将车开出停车场,用气音说了一句:“癞皮狗。”

      周小心抠着真皮座椅感觉哭累了,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广播里在播放天气预报,明天大晴天,温度高达三十七摄氏度,主播建议出门做好防晒防中暑工作。

      播完天气预报就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

      周小心在音乐中昏睡过去,并没有睡得太安稳,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的心形餐盘和马克杯都被摔碎了,两箱子衣服也被扔了出去,覃燃对他住过的房间全面消毒,一点属于他的气味都不被允许留下。

      覃燃变得凶神恶煞:“这里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周小心惊醒,发现已经不在车里了,在椿庭的床上。

      这黑白灰色调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覃燃的房间,

      覃燃有规矩,在家不许锁门,所以正好方便了周小心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大半夜睡不着总是摸过来,蹲在床边偷拿覃燃的手机点外卖。

      周小心摸摸身上的棉睡衣,瞬间清醒,他猛地坐起来,看向靠在床另一侧刷手机的覃燃。

      我睡的有这么熟吗……周小心不禁自问到,连被人扯了衣服都没感觉出来?

      不过也有可能,毕竟他昨夜几乎没怎么睡,全想着怎么说话怎么做事能讨人喜欢了,虽然全部未实施。

      也许是木家人气势太强,他的什么小心思都被压得施展不出来。

      不过覃燃大概也没把他当人,总是猫啊狗啊猪啊的,只是心眼不好,给他换身睡衣大概觉得是施恩了。

      周小心蠕动过去,看见覃燃在刷明星的八卦,肤浅。

      “口渴。”他伸手捏住手机的一角,企图抽出来,点个喝的,但没抽走。

      “想年纪轻轻得糖尿病?”覃燃开口就没好话。

      周小心蹬了两下腿,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窗外的雨声,还带着风,不然怎么打在窗户上的声音那么大。

      算了,他总是不好意思在这时候点外卖,外卖员湿漉漉地把餐递给他时,总是可怜兮兮的,一毛不拔的周小心也会在此时善心大发,打赏个五六块的,顺便选上一些好评,穿着干净,送货快,态度好……

      看窗外看得出神,连覃燃端着一杯水回来都没发觉。

      周小心接过水杯,大口灌下去,唇角和下巴上被染得亮晶晶的。

      喝完把水杯还给覃燃,“你看这样多好,我们住在一起还能互相照顾,干什么总说那些玩笑话吓唬我?”

      覃燃面无表情地放下水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周小心照顾过他什么,今年初春时他好不容易发烧一次,周小心也只管把手伸进他后背取暖,还谎称在给他抓痒……

      不过他没什么好计较的,覃燃私心也很多。

      凌晨四点,周小心睡不着了,挠了挠头钻书房里看奥数压轴题大全了,算完一道题发会儿呆,效率低下,抬眼看了下钟表,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后知后觉有些腰酸,于是左扭扭右晃晃下楼了。

      “刚要上去叫你们呢,早饭好喽。”

      周小心问:“燃燃还没去上班吗?”

      阿姨挺长时间没从周小心嘴里听着这个称呼了,觉得欣慰,但也很清楚这是两人闹腾了一顿又和好的结果。

      刚想说什么,就见当事人站在周小心身后,挨得极近。

      “怎么……啊!啊!”

      不开玩笑,周小心觉得心脏已经到喉咙口了,他腿软得有点站不住,于是覃燃笑着把他放下来坐在楼梯上缓神,自己下楼了。

      神情自若到仿佛刚刚猛地一推他,又在差点滚落楼梯的下一秒将人抱一边的不是他。

      年近三十的覃燃也总是在捉弄周小心的时候透露出一点还没散尽的孩子气。

      只是这把式把阿姨看得都心惊胆战的。

      周小心回了回神,“蹬蹬蹬”跑下来将腿搭在他的椅子上,“我腿这么细,一下就折了,给我弄残了还怎么打工!”

      说完才反应过来已经辞了便利店的活儿了,他前天想请假老板不让,说调不开,谈不拢就辞了,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钱,有零有整,三千二百六十五。

      覃燃垂眸看着他的粉红膝盖,挪开眼睛,“椿庭不养废人,这么容易残废就走。”

      周小心对这话已经免疫了,根本不会再吓到他,他从短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房东覃燃与房客周小心共住椿庭南006室,月租三十

      下面还带着覃燃龙飞凤舞的签名和周小心的小学生签名。

      覃燃嗤笑,不发表任何看法。

      原来在书房鼓捣出了个这玩意,书房里多的是覃燃签过字的文件,八成是印着照画的。

      非常拙劣。

      覃燃拿起半块三明治,亮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的律师团队会联系你。”

      周小心不理,一边扭一边啃玉米,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饭,覃燃这个劳模又去公司了,周小心找了件花衬衫套在身上,又从衣柜找出个防水袋,把泳裤和另一套干净衣服塞进去。

      曾飞扬约他去海边玩儿,周小心之前跟覃燃去过一次,不过被贝壳划破了脚心,就再没去过。

      第一次有朋友约他玩儿,一定要去。

      收拾了好一会儿,手机充满电,充电宝,干净衣服,拖鞋,野餐布,太阳伞,防晒喷雾……

      最近流行晒背,晒成健康小麦色,但周小心不想把脸晒黑,他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当小白脸,不太适合当硬汉。

      覃燃那种身形的晒成小麦色会好看,他就算了吧。

      身上就二两肉,晒黑了显得吃不起饭。

      九点,曾飞扬开着一辆宝马到椿庭接他,椿庭不让外来车进,只能等在外面,周小心提着包快步走来时,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热得直冒汗。

      “快进来凉快凉快。”曾飞扬不知道从哪摸脸个扇子出来,上面印的还是治男人不孕不育的。

      周小心猛扇了几下。

      曾飞扬笑他:“你长得干巴瘦,怎么还会这么怕热?”

      周小心不说话,他不喜欢别人说他干巴瘦,他喜欢别人夸他身材好。

      况且覃燃说他现在不干巴了,阿姨已经把他养肥了好多,坐下来肚子上都有肉。

      对,有肉,可以证明。

      周小心掀起衣服,让曾飞扬看他肚子上的赘肉,掀得太狠,把一边的咪咪都露了出来,看见曾飞扬红着耳朵转过头才察觉到这一点。

      又故作镇定,“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你看,我不干巴吧?”周小心又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像是确认一样,摸到一手肉才安心地坐好,

      “出发!”

      这次他准备了厚底拖鞋,也不会在沙滩上脱鞋了,肯定不会被扎到。

      海边玩水的人出奇得多,大多都是情侣和带小孩的夫妻,当然也有朋友结伴来玩的,周小心学着他们,把野餐布铺开,又去岸上找了两块石头压住两角,把伞撑起来,先把东西都扔在垫子上,因为曾飞扬将游泳圈套在了他的身上。

      海水凉凉爽爽,被包裹时周小心舒服得呼了口气。

      曾飞扬捧着海水往周小心脸上撒,惊得他吱哇乱叫还不忘放狠话,“完啦!你完啦!”

      两人你追我赶,从海里到岸上,闹腾到大中午才罢休。

      大中午的太阳太毒,许多人都先撤了,曾飞扬收拾了东西,扯着周小心到附近订了个宾馆,打算冲冲身上的海水和沙子,再休息一下午,等太阳不那么毒的时候再去晒晒,晚上这块还有不知名乐队唱歌,挨着民宿区那块有小酒馆,一边听歌一边喝几杯,惬意得很。

      周小心一进房间,就神色紧张地把床上的抱枕都拿起来,塞进了电视柜下的柜子里,藏得严严实实。

      曾飞扬一头雾水,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小心支支吾吾地扯谎,“抱枕很脏,有枕头就够了。”

      趁周小心冲澡的时间,曾飞扬点好了餐,“很快送来,待会有人敲门记得开。”

      周小心小狗似地甩了甩头发,甩了曾飞扬一脸水,阳光照在他的深栗色头发和半张脸上,清晰得能看见绒毛,

      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觉得他很幸福,看的人也跟着幸福。

      曾飞扬把搞事情的周小心扛起来,又扔在软乎乎的床上,周小心迅速爬起来,站在床边,

      曾飞扬怕他又“飞龙在天”“大鹏展翅”,赶忙钻卫生间去了。

      吃过饭后,周小心歪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任由手机震个不停,等电话打来他才眯着眼睛摁了接通键,

      “什么时候接你?最好晚上之前,我七点到九点有应酬。”

      周小心把手机放在耳边,仍旧闭着眼睛,“那就十点,”

      “别回了。”覃燃甩开文件,没来由烦躁,捞起桌上的遥控器把办公室的窗帘关上了,周围暗下来。

      “不要嘛……”周小心在光照下翻了个身,因为困意说话也变得黏黏糊糊,“那你应酬完就来接。”

      对面挂了电话,周小心眼皮都要睁不开。

      曾飞扬带着点无奈的笑,“安心睡吧。”

      安心过了头,一觉睡到了六点多,周小心梦见自己正在冲浪,好不威风,正要蓄力冲到太平洋呢,谁知一个巨浪把他打翻,这才看清脚底踩的不是冲浪板,是覃燃!

      于是就被吓醒了……

      夜晚的海风拂面让人觉得疲惫被一扫而空,虽然周小心只是睡累了。

      他和曾飞扬挑了个好位置。

      酒是喝不成了,曾飞扬还要开车,点了两杯荔枝味汽水。

      这家虽说是酒馆,但炸猪排饭很有名,外加装修很有格调,用了许多魔法元素,比如如果情侣在此吃饭,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桌边五颜六色的小灯就会炸一下,如果在此求婚,看台上那个大号蘑菇伞就会洒玫瑰花瓣,

      铺桌子的垫子上印着一大张扑克牌,每桌客人可以自己选一张,也可以由服务员帮选,展开摆在桌子上的如果是大王,就会被免单,如果是小王,会额外赠送两份豪华版的小食和饮品。

      可惜周小心手气不太好,抽了张画着J的桌布。

      曾飞扬点了两份炸猪排,猪排下面是白米饭,白米饭下还垫着一层酱香卤肉,小菜一共十三碟,很丰富,周小心开心得眼睛亮晶晶。

      他搓了搓手,说道:“我开动了!”

      不远处乐队在整理设备,周围聚集了不少人,看来也不算是不知名乐队,这么多观众。

      曾飞扬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给周小心夹了两块猪排,

      周小心嚷嚷着吃不了了,却还是把猪排往嘴里塞。

      “小心,在宿舍经常给你打电话,允许你一直借住的……是你家的亲戚吗?”

      放假这些天,曾飞扬连打游戏的精神气都没了,天天想着周小心,他爸骂他天天魂不守舍,像是吸了什么东西。

      纠结又纠结,不敢承认自己轻易改变的性向,也不敢贸然猜测周小心和那所谓“金主”的真实关系。

      约他出来玩,是下了想弄清楚的决心。

      如果那人跟周小心没什么关系,只存在一些金钱交易,那最好不过,曾飞扬想办法帮他结清。

      一切顺利的话,曾飞扬会大方面对一切,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的事实。

      周小心阳光明媚,活泼可爱,偶尔撒娇卖痴,却又努力上进,聪明过人,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

      可面前的人喝了一小口荔枝汽水,摇了摇头。

      几道乐器声一道传来,乐队没选太炸的音乐当开场曲,选了首小甜歌。

      周小心笑着回应:“他是我的资助人,说是金主也没错。”

      “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周小心仰头感受海风中咸咸的味道,柔顺的头发被吹动,“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要赖着,撒泼打滚怎样都好,谁也赶不走我……”

      声音越来越小,但周小心好像变得不那么害怕了,不害怕到来的谭厢,不害怕未知的前途。

      不可否认的是,木家和老爷子给了他一点不坐以待毙,敢于追逐的底气,底气生出勇气,坦然承认或许才是第一步,周小心正在尝试迈出去。

      “那你们是……情侣了?”

      “情侣”这个词一出,周小心捏勺子的手都不自然了,但还是梗着脖子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埋头扒了两口饭,以防曾飞扬再问什么。

      是情侣,怎么不是情侣……周小心都住在他家了,难道不算同居吗?情侣才会同居不是吗?

      曾飞扬垂眸,笑不出来了。

      突然,玫瑰花瓣洒下来,一片盖在了他的饭上,周小心捏下来,往花瓣飘飞处看去。

      衬衫男在对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子单膝下跪,是在求婚。

      乐队的小甜歌唱到副歌部分,女孩儿落下感动的泪来,随着点头的动作,戒指戴入食指。

      周小心蹦起来,围上去凑热闹,他踮着脚想要看仔细,等散场又踩着一堆花瓣回来。

      将近九点,周小心把最后的薯条塞进嘴里,跟曾飞扬一块往收银台去。

      他拿出手机,难得打算请客,但收银员指向门外,笑着说:“那位先生已经为全场买单了。”

      全场……

      两人一同看去,只见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站在一棵棕榈树下看乐队唱歌,

      成熟男人不太像标准的商务人士,曾飞扬站在不远不及的位置看着,他大哥和舅舅都是做生意,可都不如他那般……

      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曾飞扬是嘴笨的人,粗略说来,大概是既成熟稳重又不失少年锐气的感觉。

      西装外套被他揽在臂弯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也被穿出超模感,高挑的身形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来无数道目光。

      用完餐的客人路过他,会很热情地感谢他的慷慨,

      男人矜贵地点点头,笑意不算太多,但不会让人觉得冷漠,恰到好处。

      察觉到视线,男人转过身,没开口说什么,只等着周小心走来。

      周小心一下变得腼腆许多,他对着曾飞扬摆了摆手,“晚上开车小心,我走了!”

      他提着防水袋跑过去,指着自己晒伤的胳膊给他看。

      男人侧眸看了看,叹了口气,抬脚往前走:“回去擦擦,不行安排手术,肯定给你治好。”

      曾飞扬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往反方向走了。

      男孩儿都会在某一个瞬间里希望自己成为可以轻松解决一切的男人,游刃有余地应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包括挑衅。

      曾飞扬也可以请了全场,他的家底完全可以做到,但周小心只会觉得他是在充大款,是冤大头。

      那个男人这么做就不会,甚至银行卡被他捏在手里把玩,也没人觉得肤浅、是在炫耀。

      这是男孩和男人,稚嫩和成熟的区别。

      可男人到底至死是少年,

      出了风头,面上却不显傲气,只在心里问,

      周小心,我帅不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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