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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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8年5月，由于近期爆出的轰动世界的EVER实验体事件，各个相关机构迅速运转起来。
刚刚以优异成绩结束猎人协会秘密考核任务的你，被人手紧缺的猎人协会提前特招，正式参与行动。
昨晚，猎人协会接到不明人士的举报，EVER集团在极地的雪绒镇附近还有一处深藏的秘密基地，可能与他们核心的芯核技术相关，甚至，此前流窜的EVER关键研究人员与几位上层也可能隐匿在此处。
看着这封信息详尽的举报信，猎人协会当晚立即拍板，迅速组织人员赶往雪绒镇，突袭基地、抓捕在逃人员。
由于此次目标基地涉及芯核相关，你特殊的本源系Evol很可能发挥巨大作用，你被特调参与了此次行动。
乘坐协会特殊的交通工具，你与队友们抵达雪绒镇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根据那封信里的信息，你们立即前往长恒山——据说那个基地就位于长恒山山脚下一处隐秘的沟壑中。
从凌晨时分开始，有雪花从天空慢慢飘落，随着夜色愈来愈深，雪势渐大。
你们赶到长恒山脚下时，行动队队长吩咐队伍原地整顿，并安排你与侦查组几位队员先行侦测情况。
有队员拿出了各种能量检测设备和磁场感应器，也有队员在使用无人机和机械狗探查地形。
你的任务是感应潜藏的芯核能量波动。
你来到山谷旁一处突起的巨石上，闭上眼睛，合拢双手，感应着周围的异能量。
雪花纷纷扬扬，吸收了所有声音。
黑暗中，你忽然感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能量，像是黑夜里一点萤火般的光，温暖又无比熟悉。
你忍不住睁开眼，遥遥望去。
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似乎在攀登长恒山。
她仿佛也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回身向你看来。
她停住了脚步，好像注视了你很久很久，然后抬起手臂，向你挥了挥手。
不知为何，你的心跳剧烈加速。
她的身形、她与你共鸣的那一丝微弱的能量——
都好像、好像她就是你一样！
你颤抖着手去掏腰间的望远镜，可当你再透过望远镜看向那里的时候，那个人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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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跋涉在风雪中。
一直以来虚弱的身躯忽然焕发了活力，你的心是一片坦然和轻松，甚至有着一点雀跃的期待。
也许是因为你在走向最终的目的地。
也许是因为，你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是属于你的归途。
当你隔着山谷，与这个时空的你遥遥相望的时候，你无比的平静。
你面带笑容，向她挥了挥手，像是把一个无形的接力棒，远远地传递到她手中。
去向属于你、属于你们的美好的未来吧。
一个，有他的未来。
而我，做完这我能做的一切，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已经走了太久太久、也太累太累了。
不过，你拿出了腰间的手枪，缓缓上膛。
这最后一程，你也要好好地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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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手触上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冰冷。
你已经离开很久了。
黎深失神地坐在那里，像一个被独自丢在雪地的孩子，再寻不到归路，连哭嚎都被风雪淹没。
他恍恍惚惚地，犹不死心一般，掀开了冰冷的被窝。
那凉透的枕头上，放了一本小小的册子。
摸到床边的小台灯，摁亮。
黎深颤抖着手指，拿过那本小册子。
他差点没能一下解开系在上面的封绳。
黎深深呼吸着，翻开封面，熟悉的笔迹一一浮现。
【2047年12月27日。今天，是从2055年回来的第7天。
……
——我要救你。
——拯救，属于我们的未来。】
黎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屋内的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一片冰冷刺骨。
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静静地坐着。
整个屋内，只剩下指尖颤动着翻过纸页的细碎声响。
【黎深。】
【不要再遇见我。】
黎深忽然间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小册子从他指尖滑落，滚过床被，啪嗒一声落地。
黎深浑身颤栗着，他强迫自己爬起来。
他起身下床，差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他撑着手臂，跪在地上，捡起那本册子。
脑中一片天旋地转，黎深扶住床头柜，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就着这个姿势，一点一点看完了这本你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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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到了长恒山基地，这个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花了一点功夫，避开研究基地的防御安保，你很快沿着记忆，潜入基地深处。
走在深夜无人的基地走廊，你回忆着当初看到的搜查结果——EVER在与研究所合作时，与内部人员勾结，建立了一条隐秘的通道，将他们位于山脚下的基地与这里连通。
你一步步摸索着，终于打开入口。
站在幽深的通道前，你没有犹豫，抬脚走入。
一个形状特殊的空间内，铺满了纯黑的地板与墙壁，所有光来到这里都被折射、吸收，再也逃不出去。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一个人影坐在空间的中央，他的手中拿着一枚铜币。
黑暗中看不清铜币的细节，只能听见铜币被抛起、在空中翻转，又落入他掌中，如此往复。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莫测的结果被他一手主宰。
忽然，空间某一个地方传来一丝异动。
一个角落，门被缓缓打开。
光线从打开的缺□□入，硬币掉落，他抬手遮住了被刺痛的眼睛。
他模模糊糊地睁眼，只看见那方形的光中，迎面缓缓走来一个纤瘦的人影。
然后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他额头上。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你就看清楚了这个畸形的存在。
他形如骷髅，半躺在一个怪异的装置中，无数的管道从四周输入他的身体，他拿着一枚硬币，而那只手上却爬着扭曲的皱纹。
他眯着眼睛躺在那里，满面陶醉，像是沉浸在一个至高无上的梦中，无法自拔。
直到你提枪抵在他额头上。
他表情似乎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你。
他开口了，声线沙哑黏腻，配着他这幅尊容，令人身上泛起不适的鸡皮疙瘩。
“在你进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整个长恒山的起爆装置就已经启动了。”
“你要送死没关系，外面那些无辜的研究人员、山脚下的村民，都会被你拖入深渊。”
“你确定，想要这样吗？”
你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这个虫豸一样、蜷缩躲避在这阴暗空间的东西，甚至不敢在这房间内留下一个守卫或安装任何一个武器。
他用道德和生命来捆绑束缚他人，肆意玩弄着别人的命运。
他高高在上地藐视一切，却一步不敢踏出保护他的堡垒，甚至会恐惧保护自己的利器——仅仅是因为，他们也可能伤到他自己。
你抬起另一只手，那手中发出微弱的光。
连接他身体的管道开始发出震动。
管道延伸在地面，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那黑暗中，有什么像是挣脱了管道的束缚，慢慢地漂浮而起。
那是一枚发光的石头。
它向你飞来，落入你的掌心。
——它是，以太芯核的碎片。
这个人，就是靠着它，畸形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也是靠着它，一次次兴风作浪。
可就算这样，他犹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想要你，想要你体内的芯核，为他的永生，再添上能量。
看见你握住这枚芯核，他的眼中渐渐浮上恐惧。
他张了张口，急切地想要说什么：“你不能动它……它是多少人永生的希望、你清不清楚！”
“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我……”
他手放在一个按钮上疯狂地拍打——从你进房间的第一秒，他就按下它呼唤保卫。
可是没有反应。
山脚下，猎人协会的队员们已经攻入EVER基地，一片火光中，只有EVER成员四处逃窜的狼狈身影。
看着他狰狞的面容，你犹记得当初，他是怎样站在深渊边，俯视着你，轻飘飘地说：
“为永恒的生命奉献出一切吧。”
“这就是你的命运。”
你扣住了手枪扳机。
你微微提起嘴角，说了见到他以来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我可以送你想要的永恒。”
“——跟死神永远作伴去吧。”
一声枪响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他睁着眼，扭曲地躺在那怪异的装置上，额头开出一簇血色的花。
如同被揪到阳光下，一指捏死的虫子。
你攥着那枚芯核，没有再多看一眼，越过他，走向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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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黑暗中行走着。
曾经，在这个深渊中，黎深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你体内折磨着你的力量。
后来，这枚来自深渊的芯核又给了你穿越时空的能量，你来到这里，改写你们的命运。
力量本身不是错。
可只要这超出一切的力量还存在，总会有人趋之若鹜。欲望之火会燃尽一切，永远无法平息。
你高高举起这枚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芯核。
就让你带走它，连同它一起，消散在这世间。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阴霾。
你双手握紧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耀眼的光芒在你手中迸发，令人目眩神迷的五彩光芒穿透了黑暗。
你感觉浑身的疲倦、那些连绵不绝的隐痛，都像尘埃一样，从你身上洗涤而落。
你好像变得越来越轻，轻得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中。
有一个人从黑暗中向你走来，越来越近，身影越来越清晰。
你向他伸出手。
他接住你，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他还穿着那天在雪地里的衣服，但再不会有冰棱、和血迹在它们之上。
你躺在他怀中，嗅着熟悉的气息，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又饱含怀念的喟叹。
你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庞。
他贴住你的手，你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的泪水。
“对不起……”他沙哑开口，伏在你颈窝，“对不起……”
你揉着他脑后的头发，笑骂着他：“现在知道错啦。”
你靠在他耳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悄声说：“我还给现在的你，留了我的笔记——我故意的。”
你的手从他脑后滑到耳边，轻轻拧着他的耳朵：“谁叫你丢下我一个人。”
我要让你知道，失去你，我会多么痛苦。
如果你爱我，如果，你会心疼我。
——那就，不要再离开我。
世界并不遵循线性简单的因果律，每一个细小的扰动都可能带来差异巨大的结果。
尽管我做了如此多的努力，仍不能保证在未来某一天，你不会离我而去。
——你认为生命高于一切，因而把我生命的延续作为最高级的追求，为此，你愿意付出一切。
可你不明白，失去你之后的所有的生命，只是痛苦空虚的苟延残喘。
这样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我必须让你看见，失去你之后我所有的痛苦挣扎的生命——这是阳谋。
但我相信，你爱我，所以，你会心疼我。
这份爱会抓住你，即使是在宇宙的暴风雨中，也不会放开我的手。
你握住黎深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环住黎深的脖颈，你安心地躺在他怀中，卸下了所有疲惫和苦痛。
你轻声开口：“没有你的地方，不是家……”
“黎深，带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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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按住胸口那本小册，在大雪中艰难地向长恒山基地前行。
基地近在眼前，可他的心却越来越空、越来越害怕。
好像有什么，要永远地消逝了。
黎深从怀中拿出那本册子，被冻得通红的手指颤抖着翻过书页。
【2047年12月27日。今天，是从2055年回来的第7天……
【今天，是从2055年回来的第7天……
【我要救你。
【黎深，不要再遇见我
【不要再遇见我
那些字像起飞的鸟群，从纸页上浮起，渐渐消失在空中。
“不要、不要……”
黎深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笔迹，可它们仍是飞向空中，连同他脑海中的记忆一起，慢慢飘散。
深夜里相遇的街巷，
医院里第一次的相拥，
树下为他驻足的脚步，守候他归家的灯光。
那些湿透了他灵魂的泪水，和融化了他心脏的体温……
过去所有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却都像抓不住的风，穿过他的指缝，飞向了天际。
大雪不知道何时停下的，露出了雪后晴朗无云的天空。
黎深拿着空白的书册，久久地站立在雪地中。
不远处，长恒山基地研究所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一股巨大的、但却温柔的磁场能量逸散开来。
黎深抬头，看见黎明的天空，出现了绚丽的极光。
高空之上，极光呈现出上红下绿的浓郁色彩，像洒落人间的缎带，悠然地漂浮在天空。
那是一种奇异的、动人心魄的美丽。
黎深无神的双眼，不知为何，流下了泪水。
他失去了意识，栽倒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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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深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脚步踩入雪中的沙沙声。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他微微仰头，看见了天上瑰丽的极光。
他好像伏在一具纤细的身躯上，但那身躯充满力量，背着他在雪地里一步步前行。
“你醒啦？”
一个不知为何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们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在他彻底清醒之前，那个人背着他进入了基地。
她微微侧身，把他小心地放倒在一个担架床上，一张清丽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野。
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黎深？你还清醒吗？”
“认识我是谁吗？是我呀，我是你小时候的邻居……”
协助队伍拿下EVER基地后，你想起之前看见那个跋涉在长恒山上的人影，仍放不下心来。
趁着队员们顺着EVER基地内部的通道往长恒山研究所清理，你主动提出从长恒山外面爬上去，清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可没想到，没遇见跑掉的EVER成员，也没看见那个奇怪的人，却发现了晕倒在雪地的黎深。
看黎深没有反应，你转过头提声叫远处一个人：“张医生，我这有个人，你快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你的手。
你回过头，看见黎深直直地盯着你。
“诶，黎深，你清醒了吗！”
你凑过去看他。
黎深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你看他似乎恢复了意识，靠近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手上拿着这个东西呢，不过怎么没有字啊？”
你把册子递到他面前。
黎深颤抖着接过。
你看他艰难地翻动，伸出手帮他翻页。
每一页都是空白的。
可奇怪的是，很多纸都皱皱巴巴的。
翻了几页，你示意黎深，就是这样了。
可黎深抬手，还要往后面翻。
你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帮他。
页面一张张翻动，已经翻过了厚厚一沓。
就在你再次想要开口的时候，你看见了最后一页，忽然出现了几个字。
“诶，有字了！”你凑上前，忽又惊讶地出声，“这字，怎么这么像我的！”
黎深低头，看见那被泪水揉皱的纸张，只剩下最后两行字。
【不要再离开我】
[S.T.A.Y with me]
泪水划过眼角，黎深抬手，将身前的你，紧紧拥入了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