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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捡了一个男人 ...

  •   八月十五 。
      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捡了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回家。
      男人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你谁?”
      第二句话,“我谁?”
      男人失忆了。
      *
      破旧的居民楼,难闻的气味相互交杂汇合漂浮在空气里,是潮湿的霉味,又是下水道各种东西腐烂发酵的酸臭。
      狭小的房间,墙壁白漆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斑驳错落,头顶老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亮,映照着下面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板。
      贺尘坐在一张红色塑料小板凳上,长腿长手微缩着,手上拿着一个不锈钢碗,碗里装着他自己做的清汤挂面,几根青菜点缀其中,热气腾腾。
      他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放进嘴里。
      唯一的沙发上,头戴白色纱布的男人盯着自己手里那碗,眉头紧蹙。
      贺尘连汤带面几口吃完,一滴不剩,胃里抽痛感才终于慢慢缓和过来。
      他抬起头,男人依旧没动,盯着那碗面的神色就像盯着一个仇人。
      “再不吃,面就坨了。”
      贺尘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他,自己拿着手里的碗去厨房,没一会就响起哗哗的水声。
      客厅里,男人终于动了,他皱着眉夹了一筷子面条缓慢地放进嘴里,入嘴那一刻,他眉头皱的更紧,动作停顿下来,过了一会才艰难地把嘴里那坨有点硬还带着明显粉味的东西咽进去。
      他虽然失忆了,但是他知道,这约莫是他前半生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除了挂面本身的味道和盐的味道外,再没有其他味道。
      一点别的调料都没有,甚至连葱也没有。
      贺尘靠在门上,拿纸巾仔细擦着手指的水滴,垂眸看着男人一口一口艰难地吃完一碗面,男人吃相很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配上那张异常英俊冷硬的面容和举手投足间自带的贵气,让人有一种他是在高级餐厅吃西餐的感觉。
      “吃完自己洗碗。”
      男人看他一眼,沉默几秒后站起来,他很高,将近一米九,站在狭小的房间里带有十分明显的压迫感,站起来那瞬间,头顶灯泡叫他顶了一下,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光也跟着晃动,视野忽暗忽明,下一秒,灯灭了。
      贺尘抿唇,这灯他前夜才修好。
      “抱歉。”男人僵硬在原处不敢随便乱动,高大的身体显得畏手畏脚。
      贺尘没说话,静静地等了几秒,直到眼睛适应黑暗。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房间洒下一层浅浅银白色的光。
      他转身熟练地从暗红色木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工具箱。
      男人站在那里,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青年单膝蹲下拉开抽屉,上半身微俯,过于清瘦的身姿使得背部蝴蝶骨清晰凸起。
      男人一顿,默默移开视线。
      贺尘拿着箱子走到男人前,看都没看他,“让开。”
      男人沉默着往旁边走了两步。
      贺尘脱掉拖鞋站上沙发,拿着工具卸下灯泡,借着月光往里面看,他皱起眉,灯芯烧坏了。
      所以。
      他轻瞥了男人一眼。
      不是他弄坏的。
      贺尘下了沙发。
      男人低声问:“修不好吗?”
      “嗯。”
      “抱歉。”
      “不是你弄坏的。”贺尘神色平淡地收拾工具箱,随手把灯泡扔进垃圾桶。
      这个灯泡用了挺久,修修补补几次,这下算是彻底罢工。看来,明天得去买个灯泡。
      男人去厨房洗碗,贺尘待在房间,看着孤零零的床开始后知后觉的头疼,他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带回来。
      四十平米的房子,每个空间都尽可能发挥到极致,客厅里的沙发还是一张断腿且年代久远的单人沙发,按那个男人的体格光坐着手脚蜷缩都显得有些委屈,更别提睡在上面,卧室里的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成年男人肯定不行,再者,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睡一张床,如果不是时间太晚警察局关门……
      贺尘沉默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凉席,思索着决定放在客厅的地板上,男人洗完碗出来时看见他正在铺凉席,默了好一会,语气艰涩,“我……睡这里?”
      贺尘嗯了一声,回去搬了一床棉被,上面铺好被单,又转身回去拿了一条红色美羊羊图案的毯子往上面一扔。
      做完一切后,他才抬头看向面色复杂的男人,顿了几秒道:“你今晚睡在这里,明天一早自己离开。”
      他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回到房间咔哒一声锁上门。
      安静的夜晚,锁门声格外清晰。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低头和毯子上眼神清澈的美羊羊对视,轻轻叹了口气。
      他头上破洞,只是简单的用水和碘酒处理,方才没察觉现在疼的厉害。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昏暗的房间里,面色不明。
      不知道多久后,才传来他轻声的呢喃。
      “罗勘,我叫罗勘。”
      第二天早上。
      贺尘打开房门,那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凉席保持着昨夜他离开时的模样,连上面喜羊羊眼睛对着的位置都没有变动,他没有睡在上面。
      贺尘移开视线,他每天都很忙没那么多时间去在意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工地,陆陆续续到的工人已经开始工作。
      贺尘走过去跟在队伍后面。
      队伍里大多是一些中年大叔,面容沧桑,赤裸着晒得黢黑的上身。
      贺尘在里面很显眼,长衣长裤,清瘦欣长,又长着一张格外年轻出挑的相貌。
      站在他前面的大叔含着烟,回头看着他笑着打招呼:“小尘啊,吃饭了没?”因为含着烟说话有些含糊还带着浓厚的口音。
      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贺尘已经能简单地听懂一些。
      他点了点头。
      大叔呸地吐出只剩尾巴的香烟,踩了几脚,直到火星熄灭,爽朗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叔从家里带了馒头,等会吃几个再干活,你就是年轻也别拿身体开玩笑。”
      贺尘嘴巴动了动,大叔一眼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别拒绝,那自己家做的值不了几个钱,干巴的很,叔一个人也吃不完,这天气放着容易坏。”
      于是贺尘没再拒绝,低声道了句谢。
      大叔宽厚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尘连搬几趟也没有动身去吃,最后还是大叔看不惯硬拉着他去,盯着他那张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脸,叹了口气,“脸都白了逞什么能。”
      贺尘沉默着吃着手里的白面馒头,旁边大叔放了杯水在他旁边,冲着不远处大声喊:“老二,我记得你是不是带了咸菜?”
      那个叫老二的立马高声回道:“在木板下面,里面还有个鸡蛋,记得拿给小尘吃。”
      大叔随意挥了挥手,眼睛扫了一眼就看见木板下那瓶咸菜和红色塑料袋里的鸡蛋,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放在贺尘旁边。
      贺尘顿了一下,“不用。”
      大叔根本不听他说,三两下开了盖拿着筷子拨了勺,“老二家的咸菜味道最绝,混着我家做的馒头很不错,不尝尝可惜了。”
      贺尘垂着眸,手指收紧,“谢谢。”
      大叔笑了笑,“鸡蛋记得吃。”
      他忙着赚钱,说完这句话匆匆跑了回去。
      贺尘坐在石砖上,认真地吃着手里的馒头,最后把鸡蛋也吃的干干净净才站起身。
      贺尘在这里工作半年,可能因为年纪小了别人太多,这些人的孩子又和他差不多大,所以对他一直很照顾,特别是大叔,发现他没吃早饭后总是说自己多带了几个馒头,尽管他一而再而三的拒绝,却依旧没挡住他的热情,贺尘不傻,他知道他们在对他好,他只是……不习惯。
      h市的夏天一向炎热,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像一颗巨大无比的火球。
      不少人晒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但为了生活也只能咬着牙顶着烈阳一次次搬起比自己还重的石砖。
      贺尘戴上连衣帽,遮住自己的脸,他晒不黑但容易晒伤,晒伤很麻烦,他没钱买药。
      灰衣灰裤上都是显眼的泥渍,他没在意,轻轻喘着气放下担子,把石砖一个个放在吊杆下面,方便等会有人把它放到吊杆筐子里升上去,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汇聚到尖瘦的下巴缓缓砸落在地,不一会又被蒸干,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再次转头。
      下午五点,贺尘满身满身是汗地回到家。
      家门口,靠墙的男人听见响声看了过来,视线在接触到他时微微一怔,青年衣服裤子深一块浅一块,汗湿着贴在单薄的颈背胸膛上,汗水从发梢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落下没入衣襟里,脸和脖子泛红,眉眼藏不住的疲惫。
      贺尘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狼狈,停下脚步皱着眉看本该离开的男人,像是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罗勘回过神,解释,“警察说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帮我找到家人。”
      其实他没有去警察局,他想先找个地方慢慢恢复记忆,毫无疑问,青年这里是最佳选择,毕竟他如今什么也不记得,就算租房也没有证件。
      “我不能收留你。”贺尘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在烈阳下工作一天,他的声音有些哑,漆黑如同玻璃般的瞳孔看着罗勘时没有一丝波动。
      罗勘喉咙动了动,“我可以给你钱。”
      他西装里面的口袋有一千块钱,而这个青年很显然缺钱。
      他拿出那一千元,承诺,“等我恢复记忆后会报答你。”
      他身上的西装,手腕上的怀表,就算是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得出价值昂贵。
      贺尘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后他打开门,罗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扬了几分。
      天气很热,但是他没有钱装空调,不过还好这间老旧的居民楼背光,楼道昏暗阴凉,开着窗子通着风能捱过一个暑假。
      他进门接了杯水,仰着头,喉咙吞咽,纯黑碎发下侧脸轮廓优越,下颚线清晰利落,即使身上狼狈肮脏,但第一眼却会下意识忽略掉穿着而将目光聚焦在他本身。
      罗勘若有所思,这个青年看上去并不像一直处于这种生活,反而像是没落的贵公子。
      贺尘去洗澡。
      罗勘这时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间房子,房间很小,小到每个位置都没有浪费,虽然破旧但是布置整齐干净,看出来主人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罗勘想了想进了厨房。
      等贺尘洗完澡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出来时,迎面便是一股浓烈难闻的焦味,他脸色微变。
      厨房里,罗勘倒掉第三道菜,神色严肃像是遇见什么世界级难题。
      “你在做什么?”
      罗勘转头看见穿着短袖短裤的青年冷冷地看着他,因为刚洗完澡,他身上好似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淡都疏散几分。
      黑发湿淋淋地贴在侧脸上衬得脸颊白的惊人,青年眉眼漆黑冷淡,唇色殷红晃眼,仿佛有某种魔力。乍一看过去,心神都被荡了一下。
      他恍惚间,贺尘走了进来,本来就极为狭窄的厨房站着两个成年男人,空气瞬间逼仄。
      罗勘闻见了那股混在温热水汽里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是我一周的菜。”
      罗勘颈背僵直,喉间干涩,莫名地不敢去看青年那双水汽下有些湿润冰冷的双眸,他手指蜷缩着,声音低哑,“我……我赔。”
      “滚。”贺尘看着乱七八糟的桌台,太阳穴抽了抽,伸手一指直白了当。
      罗勘匆匆离开。
      他坐在沙发上轻呼了口气,颤动不止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都是方才那一幕。
      罗勘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急速跳动,如鼓点般躁动。
      罗勘撑着脸,神色恍惚得想要抽根烟,摸到瘪平的口袋才后知后觉,他身上连包烟也是没有的。
      他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贺尘端了一道菜出来。
      罗勘收起心神,却不敢看他。
      吃完饭,罗勘抢着洗碗。
      贺尘没有拦他,去浴室洗刚才换下来的衣服。
      “你今天去干嘛了?”
      背后,罗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工作。”贺尘神色淡淡,年轻的面容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他手指修长却远没有脸看上去那么白皙细腻,手背红痕浸在泡沫里也清晰可见。
      毕竟两人还不熟,罗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回沙发上坐着。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失忆,摸遍身上除了那一千块和一个手表外什么也没有。
      “唉。”他又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沙发嘎了一声,不敢动了。
      安静的下午,无聊的让人昏昏欲睡,罗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蝉鸣在夜里躁动不安。
      他看见青年换了身衣服要出门的样子愣了下,倦怠的神色瞬间清醒,问了句,“这么晚了去哪。”
      “工作。”
      贺尘脚步没停,转眼就出了门。

      贺尘晚上的工作是在零食店收银,比白天工作轻松很多但是时间比较晚,要不然他也不会刚好捡回那个男人。

      黑夜里,来零食店买东西的人不多,贺尘坐在收银台前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扫码收钱的动作,不知道忙了多久,人越来越少,外面的喧闹也渐渐减弱,黑夜重归于静。

      樊潭整理完过期食品,随脚把箱子踢进门内,眉眼满是不耐,一抬眼猝不及防看见灯光下的青年,侧脸冷白,弧度优越,甚至能看清那根根分明的睫毛,他心又痒了。

      妈的,都坚持到这个地步了,他就不信拿不下他!

      要是让那群人知道自己为追一个男人跑来这个破零食店打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会怎样嘲笑他。

      不过,这人真跟块石头一样难啃,樊潭身边从不缺凑过来的人,但是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么浓烈的兴趣,浓烈到愿意低下头追求,耐心了整整一个月。

      结果倒好,人家依旧把他当空气,这属实是窝囊过头,他都要被自己气笑了。

      实在不行,拍拍屁股走人便是,美人多的是,哪需要他这样热脸贴冷屁股。

      只是到底是不甘心,也不情愿,他自己是明白的,没人能像贺尘似的让他久违地感到心动。

      于是便陪对方玩起过家家,在这里披着可笑的店员服,干了一个月,工资三千,不够他吃一顿饭。

      他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人,过家家就过家家吧,但是,对方态度依旧冷硬,他的耐心也逐渐耗尽。

      他还没试过强硬手段,因为以前根本不需要,他不屑于强迫,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他可没那耐心哄着。
      只不过,他幽深的眼落在收银台前的人身上,黑的发着绿光。

      有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再收回去,尤其是青年俊秀的轮廓在光晕下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猫爪在心里挠了挠,痒的很,唉,他樊潭可不是什么好人。

      黑夜静寂,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他走了过去,似不经意地靠近,气息扑在青年莹白的耳垂上,“考虑的怎么样?”

      贺尘倏地抬起眼,冷漠地盯着他,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厌恶,“离我远点。”
      樊潭却被那一眼看的更加兴奋,血液好似都沸腾起来,他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最原始的渴望。

      “跟着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不好吗?”他依旧耐心劝诱。

      贺尘面无表情,机质般的眼瞳黑沉冷淡落在他身上。
      “滚!”

      樊潭二话不说抬手按断了电源,啪的一声店内灯光顷刻间覆灭,整个零食店都锁在里面,黑暗里他气息混浊粗重,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贺尘,眼神黑沉,低声喘气:“跟我吧,我一定对你好。”

      “嗯!”痛哼一声。

      贺尘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他腹部,直接将人砰地踹飞在地,樊潭脸色瞬间苍白,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不等他反应过来贺尘弯腰一拳重重砸在他脸上,拳肉碰撞的声音在黑夜里触目惊心,樊潭闷哼一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也不是花架子,只是方才轻视了贺尘,一时不觉叫他压制住,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双眸带着凶光,在贺尘举着拳头又要落下一拳时,抬脚勾住他那截窄腰狠狠往下压,两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翻,电光火石间两人顷刻间换了个位置。

      贺尘脸色瞬间苍白,因为之前经常不吃饭的缘故胃一直很不好,樊潭高大的身躯压在他两侧,如同一块巨石落在胃部,他眼前发黑,隐隐有些喘不上气。

      “起,起开。”

      樊潭舔了舔自己唇角,嘶了一声,他没想到贺尘看起来瘦弱,力气却大的惊人,而且攻势间又狠又快,如果不是他学过一段时间,可能也反应不过来,这种不怕出人命的打法,遇到别人没准会怕,可今天偏生是他樊潭,他这一生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樊潭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光,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高举过头底,低头看他那张漂亮苍白的面容,在他厌恶的眼神下低身贴近他耳垂边,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今天不是你打死我,就是我*死你。”
      声音低柔,语气嚣张。

      贺尘眼神如果化成实质,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恶心!”
      “恶心?”“不,宝贝,你只是还没享受过,相信我,会很舒服的。”
      热气扑洒在耳垂,贺尘身体颤了颤,奋力挣扎,可男人的双手如同钳子一般。

      樊潭故意在他耳边哈气,轻抬着眼看见他厌恶冷漠的眉眼,不在意地笑了声,轻舔着柔软冰凉的耳垂,如愿感受到身下身体猛地一颤,僵硬,他将莹白耳垂含在唇齿间轻磨慢碾,难得的耐心。
      贺尘瞳孔紧缩,神色恍惚一瞬,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发了疯地挣扎出来,露出一个狰狞的头。
      身体发抖,呼吸急促。
      挣扎力气越来越大,樊潭都要按不住他,他从他颈侧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尘直接抬头撞上来,樊潭反应迅速地侧头躲过去,这一下让贺尘抓住机会,屈起膝盖往上一顶,同时手上挣脱束缚没有一丝犹豫地砸在樊潭的头上,这一连串动作下来不过才几秒钟,樊潭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这下贺尘彻底脱困,他从地上站起来。

      樊潭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居高临下冰凉无比的眼睛,咧开嘴角,张开双手,像狗似的往前顶胯,喘着气满脸兴奋。

      “来吧!宝贝!”

      贺尘轻喘着气,脸白的像张纸,胃部尖锐的痛感时弱时强,他咬着唇,因为用力过猛,尖锐的犬齿刺破粉嫩的唇,沾上一丝鲜艳的红色,残忍破碎,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樊潭呼吸瞬间加重,顶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贺尘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收银台上的招财猫。
      砰!
      "啊——!宝贝好棒!"
      剧大的破碎声和他高昂颤抖的声音交织着一起刺破寂静黑夜。
      樊潭头上血液蜿蜒而下,仰着头浑身肌肉紧绷,眼眸满是欲色,一眨不眨地盯着贺尘,色情地伸出猩红舌尖舔了舔落到唇侧的血。
      荒唐至极!贺尘面色难看到极点,他紧攥着手指,骨节发出清脆声响,半晌,他轻轻吐了口气,面色恢复原来冰冰疏离的样子,瞥了地上头破血流的男人一眼,眸中平静陌生。

      路灯微黄的光影映在他白的透明的面容上,他垂着眸,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个老人机,声音自然。
      “喂,你好,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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