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61、第 61 章

　　斯内普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看向玛格丽特的眼神里几乎要迸出火星来。
　　“玛格丽特·唐斯！你是不是认为你很聪明，你可以洞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可以辨明是非的魔法生物。你自大又自负，愚蠢又无知。这个世界不是你的玩具人心也不是一本可以供你随时翻阅的童话故事。你做人无耻的同时也没有丝毫下限，谁给予你的权利让你在我的房子里耀武扬威！你把我，当成一个和你一样的蠢货...”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玛格丽特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打断了。
　　“告诉我，你究竟要得到什么。我打断了你的什么计划。”她目光灼灼，像一头母狮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斯内普咬紧牙关，他的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
　　“从来——没有什么计划！！”他大喊。
　　“你这个无知的蠢货——”斯内普被玛格丽特的步步紧逼胁迫到口不择言。
　　“得了得了，除了蠢货你还有什么别的词！”
　　玛格丽特不耐烦了起来，她也毫不示弱的提高了音量。
　　她瞪着斯内普，眼里也是熊熊烈火。
　　“你只有一次机会告诉我，如果你不说那你就抱着你那脑残计划下地狱去吧！”
　　玛格丽特泄愤的踢了一脚地上的茶杯碎片，大大小小的碎片四散开来，发出尖锐的声音切割着地板。
　　“滚出我的房子！”
　　斯内普恨不得冲上去也给玛格丽特来两刀。
　　“上一个这么吼我的还是巴弗米特那个废物，你和他没什么区别！”
　　“只有巴弗米特那种蠢货才会被你玩弄，你少把我当成那样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血液冲上了他的脑门，让他蜡黄的脸变成不自然的冻红色。
　　“是吗！要我说你们两个人的大脑加在一块都不算发育完全！把你那油乎乎的脑袋摘下来洗干净当保龄球打球瓶都嫌轻！”
　　她愤怒的冲到斯内普面前毫不留情的讥讽他。
　　“不！甚至里面还有下雨天没来得及倒出去的脏水！”
　　他们两个人身高相仿，两双同样燃烧怒意的眼珠一错不错的瞪着对方。
　　“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瓶魔药！”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头被气的发胀，他压低嗓音冰冷的留出这句话。
　　“无所谓！那就让你的名字从女人的圈子里传遍大江南北好了！”
　　玛格丽特根本不受他的威胁，她走到门边愤怒的拉了拉门却一时没能打开它。
　　“你这——该死的门！到底要——怎么打开！！！！”
　　斯内普嘲讽的冷笑一声后挥了挥魔杖，门砰的打开了，差点打到玛格丽特的鼻子。
　　“你也算是个巫师？”
　　玛格丽特也学着斯内普冷笑几声。
　　“看好你的门！下次如果我来了敲不开它。”
　　玛格丽特恶狠狠的说。
　　“我就把它拆了！”
　　她假惺惺的笑着说。
　　玛格丽特走了，斯内普努力平复着心绪，他突然有些佩服巴弗米特，胆敢和这样的女人结婚，不怪他生下来就这样短命。
　　玛格丽特像一个收复失地的皇帝般回到了切斯特顿庄园，她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她才不信斯内普嘴里的“没有计划。”
　　这句话在她看来和狗叫没有区别。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她坐在书房里注视着窗外小雨的天空。
　　让我们从头来捋捋，她对自己说。
　　从什么时候斯内普对她的态度产生变化的？好像是在那个孩子之后。但是那件事和今天这件事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不不不，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从那个时候起斯内普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软化，一直到那天，她被巴弗米特软禁那天，她去找斯内普请求帮忙的那天。
　　斯内普原本并不想答应她，是什么让他转变了想法？
　　她谦卑的态度吗？
　　不，绝对不是。斯内普连教名都不允许她称呼。
　　那是因为那个孩子？
　　有可能。
　　但应该也不全是。
　　或许斯内普自己都没有发现，玛格丽特在一次又一次挑衅他的过程中更正着对他的判断，她甚至比他想象中的更了解他。
　　孩子或许是让他默许自己麻烦他的理由，却绝不能突破他铁律一般的底线。
　　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一定是。
　　到底是什么呢？
　　玛格丽特静静摸索着脸上刀疤。
　　今天是他们自从巴弗米特死后第一次见面，那么问题就一定出现在那场谈话之中。
　　是什么让他改变主意答应帮助自己，又是什么在巴弗米特死后让他觉得意兴阑珊。
　　难道是因为他没能帮上忙？
　　不，也不对。如果是因为这个他就绝不会说出自己要让他当共犯这句话。
　　她那天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玛格丽特费劲的回忆，她的脑子现在有时候会有些短暂的不灵光。
　　在斯内普讥讽自己过后，她毫不犹豫的说了他们是一类人。当时斯内普非常生气，然后她说了自己的不容易，接着又说到那个孩子。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呢？在斯内普讥讽她之前自己说了什么？
　　玛格丽特的回忆渐渐倒带。
　　她说到找他帮忙的理由，说到自己和巴弗米特没有感情，说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还有伏地魔的一个什么秘密...
　　等等。
　　伏地魔的一个，什么秘密？
　　玛格丽特从椅子上坐直了，她紧盯着天边的那朵云。
　　当时斯内普是什么反应，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好像动了动眼睛。
　　这并不能构成一个理由。
　　但是玛格丽特却敏锐的觉察到哪里不对。
　　这短短的一句话是那场谈话里全部的变数，如果没有一个微小的变量她相信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说破天去斯内普也不会仅仅因为孩子答应自己。
　　没有人知道斯内普是怎么赢得邓布利多的信任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洗清罪名又是怎么变成最伟大的白巫师身边的亲信的。
　　那些食死徒日思夜想，打破头都没能琢磨出来脱罪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但是如果。
　　玛格丽特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是说如果。
　　如果斯内普，从头到尾，都是邓布利多的人呢？
　　她的心因为这个异想天开的猜想而剧烈跳动了起来。
　　如果当初她偷听到的那个预言是邓布利多要求斯内普告诉伏地魔的呢？如果斯内普最开始就是根据邓布利多的要求潜伏起来打入食死徒内部呢？
　　听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
　　万一呢。
　　玛格丽特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她凝视着窗前自己的倒影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斯内普洗脱了食死徒的罪名安稳的回到邓布利多的麾下成为一名魔药学教授，现在听说她这里有关于伏地魔的秘密因此先答应她的要求稳住她，好借机拿到那个秘密回去向邓布利多邀功。
　　这么看来斯内普的牺牲真大啊。
　　玛格丽特忍不住咂舌。
　　他在证明自己的道路上牺牲了自由，牺牲了名声，牺牲了莉莉。
　　玛格丽特终于觉得意兴阑珊起来。
　　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人们在追逐欲望的道路上永无止歇，但吊诡的是几乎每个人想要得到的最终都离自己拿到手的相差甚远。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摆件，百无聊赖的抛起又接住。
　　她情不自禁的环顾这间书房，画像们都在阴雨天里沉睡，这个地方曾经不属于她，现在却处处打上了她的烙印。
　　但在这栋寂静的庄园里，在这栋毫无人气的房子里，玛格丽特却感受到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的恐惧来源于哪里，现在的她似乎什么都有了，再没什么烦恼的了，但她还是觉得有无尽的空虚向下蔓延，像无数双惨白的手臂拽着她进入空洞的深渊。
　　她拉开书房的门，门外漆黑一片，她没有点灯，那种破空而来的寂寞摄住了她，迫使她面对这个黑色的世界。
　　这里不是她的来处，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她像无根的水草般不断的漂流。
　　天大地大，哪里是她安歇的地方。
　　被树林切割成几何图案的天空之下，到底哪里才能让她有脆弱的余地。
　　在这栋象征着她勇猛的房子里，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听她诉说苦恼的人。
　　玛格丽特任由书房的门在她背后关上，伴随着咚的一声她下意识的抖了抖。
　　她无言的站在黑暗里。
　　最终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孤独，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只觉得无处可去，在雨声渐停的阴天里，她来到了玛姬的墓前。
　　玛姬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她死后由教堂募捐，安葬在社区公墓的一个角落里。
　　玛格丽特从没来过这里。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回顾过去的人，玛姬死后她从没来看过她。
　　或许是因为内疚，或许是因为歉意。
　　玛格丽特只是固执的认为她无法面对玛姬，无法面对这个曾经真诚善待过自己的人，无法面对这个用仅有的资源将自己拉扯长大的人，更无法面对这个在最后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
　　她的妈妈，她的启明星，她生命中的珍宝。
　　她的玛姬。
　　尽管这是玛格丽特第一次踏足这里，但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玛姬的墓地，就像她曾经来过千百次那样。
　　她沉默的站在那里，千言万语，千言万语，玛姬，玛姬。
　　她想告诉玛姬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她想告诉玛姬自己书念的还算不错，顺利毕业了。
　　她想告诉玛姬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她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让这个孩子离开自己。
　　她想告诉玛姬自己结婚了，虽然婚后过的并不幸福，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她想告诉玛姬自己被巴弗米特虐待了，她想告诉她自己杀了人，她想告诉玛姬自己现在也算做出了一点成就。
　　语言的尽头是无尽的沉默，她站在那个没有照片的墓碑面前微微发抖。
　　她想说的太多太多了。
　　玛姬玛姬，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想你，玛姬玛姬，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只是不敢想起你，我太害怕也太懦弱，我怕看见你的脸怕听见你的声音，你已经离开我这么多年了但我从来没有一刻能原谅我自己。我想问问你天堂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问问你在天堂过的是不是开心，我想问问你现在还有没有忍饥挨饿，是不是又到处发善心没有顾及到自己。玛姬玛姬。我想告诉你这些年我走过来很不容易，我想告诉你我的愤怒，痛苦，纠结和恐惧，我还想告诉你我到现在也不敢吃馅饼，不敢养狗，这条路越走越远越无法回头我就越不敢面对你的照片。我想在每一个深夜里嚎啕大哭，为自己走错的路和你待我的真心。
　　玛姬...
　　玛格丽特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崩溃大哭，她哭的声音很大很大，像是想把玛姬从坟墓里哭出来那样，她竭尽所能的在这里耍着无赖希望有人能成全她心里隐秘的希望，但是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一个裹着补丁头巾的老妇人在她哭的时候抱住她，哄哄她，为她静静的念上一段残缺的圣经。
　　她曾经为其他人抹去对方的泪水，可再也没有人能像玛姬一样为她抹去眼泪。
　　玛姬。
　　她哭到心脏也跟着颤抖疼痛，哭到一丝力气也没有，哭到她拿不稳手上的那根魔杖，哭到她只有扶着冰凉的墓碑才能站稳自己的身体。
　　伴随着哭声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玛姬死了，这个空荡荡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是她不是平白无故的出现的，她也有自己的父母，是他们毫无责任的将自己丢弃在了垃圾场里。
　　都是他们！
　　是他们抛弃了自己！
　　她要找到他们，她要站在他们面前问一问，问一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抛弃，问一问这些年里他们是否有一刻觉得后悔，有没有一刻后悔抛弃了她！
　　她本可以顺利长大，哪怕贫穷哪怕卑贱，但至少玛姬不会因为她而死，或许她也会走上不一样的路。
　　玛格丽特的哭声渐渐止息了，她攥紧了拳头，被茶杯划开的伤口又被崩开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而她已经不在意了。
　　现在，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