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36、第 36 章

　　玛格丽特在黑夜里不断奔跑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自己能去。
　　“莉莉，莉莉，莉莉在哪里？”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到莉莉会去什么地方。
　　她不敢回寝室，她怕莉莉不在，更怕回到寝室面对其他人的视线。
　　最后无处可去的玛格丽特来到了她和卡洛斯约会的草坪。
　　今夜的月光暗淡，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挂在天上。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草坪上，脱力的坐了下来。
　　但在她抬头的时候，她看见卡洛斯坐在长椅上。
　　卡洛斯的视线从没这么冷漠过，冷漠的让玛格丽特在这样的目光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卡洛斯。”她喃喃的说。
　　卡洛斯静静地坐在那，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玛格丽特。
　　“所以，那些是真的了？”他的声音似乎能结出冰碴来。
　　“唐斯。所以你真的骗了我那么多。”
　　他见玛格丽特没有说话，不耐烦的补了一句。
　　玛格丽特却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沸腾不安的血浆迅速缓和，她的心被一寸一寸的冻上，从没这样冷静过。她想。
　　“你觉得呢？”玛格丽特直视着卡洛斯的双眼反问道。
　　“唐斯，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你所说的童年和你嘴里的爱，到底有没有真的。”
　　卡洛斯没有回答她，只是不断的发问。
　　玛格丽特站了起来。
　　她不愿仰头，所以她选择站起来像卡洛斯俯视着她那样俯视着卡洛斯。
　　“卡洛斯·卢卡。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玛格丽特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不断的叩问着卡洛斯的灵魂。
　　卡洛斯下意识偏头，但他反应过来以后又觉得可笑，于是再次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
　　“真可笑。我还想过要娶你。唐斯，垃圾场里长大的唐斯，满嘴谎言的唐斯。你让我感到恶心。”卡洛斯也站了起来，他整了整衣领。
　　“你从没学过什么是礼义廉耻吗？以至于你现在还要嘴硬。也是，你是那个叫玛姬的乞丐养大的，所以不清楚做人的底线也很正常。她只教了你怎么样迷惑男人吗？”卡洛斯的愤怒无处发泄，他只得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玛格丽特听了他这句话怒极反笑。
　　她挂着亲昵的笑容走进了一些，伸出手摸了摸卡洛斯的嘴角。
　　接着她用尽全力，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后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以至于卡洛斯的耳朵都觉得嗡嗡作响。
　　卡洛斯在一阵火烧火燎后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玛格丽特揪着他的衣领，像对待情人一样温柔的开口。
　　“永远，不许，侮辱，玛姬。”她低低的絮语。
　　“玛格丽特·唐斯！”卡洛斯的心里燃起了无穷的怒火的同时还有一丝微妙的委屈。
　　玛格丽特却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摸了摸卡洛斯微肿的脸颊。
　　“在我扇你另外半张脸之前，你最好赶紧滚开。”
　　说着她后退了一步，满怀着报复的快感紧盯着卡洛斯不放。
　　卡洛斯快气炸了肺，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最后只能丢下一句我们完了就离开了这里。
　　玛格丽特不屑的笑了笑。
　　懦夫。
　　她丝毫没有因为和卡洛斯分手而感到悲伤，相反，她冷静的出奇。她一下子就坚定了自己将来要走的道路。
　　在她理清思绪的时候，莉莉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她抓着玛格丽特上下打量。
　　“玛格丽特！我听她们说你在这里和卡洛斯打起来了！你没事吧？”
　　玛格丽特并没有搭话，她似乎再也挤不出任何一丝温情分给莉莉。
　　莉莉见她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后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又重新恼怒起来。
　　“玛格丽特。”她严肃的叫着玛格丽特的名字。
　　“这上面说你小时候，在，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是真的吗？你这为什么要骗我？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却打断了她的话。
　　“莉莉，你觉得我以后要做什么工作？”她发问。
　　莉莉的脑子没有转过来，只是啊啊了两声。
　　“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进魔法部？这是很体面的工作了。你的实力并不弱，进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很不错。”
　　说到后面莉莉甚至轻松的耸了耸肩。
　　“是吗。”玛格丽特看着莉莉，她的眼睛像死尸一样冰冷。
　　“和卡洛斯一起长大的玛德琳的父亲就是魔法部的官员，未来她大概率也会进魔法部。你猜一猜。”她将目光投向远远看着热闹的人群。
　　“今天看热闹的这帮人有多少会是我的同僚，又有多少人会记得这些事情在背后传下去。或者你再猜一猜，我到底能不能进魔法部。”
　　莉莉有些答不上来。“但是，但是我相信你没有做过这些，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莉莉没有底气的宽慰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不带温度的笑了笑。
　　“谢谢你，莉莉。谢谢你相信我。或许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
　　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在谈话中逐渐理清自己的思绪。
　　“进入魔法部或许是行不通了，那么我去做什么工作好呢。对角巷里找一份工作面对来来往往的调笑吗，还是随便成为一个文员日复一日的面对熬不出头的困苦，抑或是回到麻瓜那里，回到那片垃圾场？”
　　“不，莉莉。”玛格丽特的声音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我唯一的路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只有嫁人，嫁给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这样我才能避免被所有人嘲笑。”
　　莉莉瞠目结舌。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你...”
　　“莉莉。”玛格丽特凝视着她。
　　“霍格沃兹这么大，或许不是所有人都瞧不起我的出身，但瞧不起我的绝对占据大部分。”她笑了笑，莉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却只觉得她看上去快哭了。
　　“我也很想，我也很想摆脱这样的出身。莉莉。”
　　莉莉无法理解玛格丽特，在她看来玛格丽特似乎选择了自甘堕落的一条路。
　　“只有嫁给一个有钱人，我才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我才能摆脱这样的过去。或许他们会在我的背后嘲笑我，却绝不敢在我的面前吐露一个字。莉莉，在我进入魔法界的第一晚我曾发誓，我再也不会回去垃圾场了。无论是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是出卖我的灵魂，我都将比昨天前进一步。”
　　莉莉从没想到过自己的朋友还有这样的一颗心，她无法理解玛格丽特对于出人头地的执念，玛格丽特狰狞的欲望吓到了这个还没长大成人的女巫，她只觉得恼怒极了，血液都冲上脑袋了似的，她抓着玛格丽特的手大喊：“你迟早会把自己毁了的！平淡的日子就这样无法让你满足吗！”
　　玛格丽特平静的看着莉莉，任凭莉莉不断的摇晃着自己，她坚定又低沉的回答。
　　“不会。莉莉，我永不满足。”
　　莉莉猛的放开了抓着玛格丽特的手。
　　“这样。好吧，你去追求你的理想。反正你也从没稀罕过我这个朋友，不然你也不会骗了我这么久。”莉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满不在乎，但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些哽咽。
　　玛格丽特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莉莉。”她轻轻笑了笑，伸手向前做出拥抱的动作。
　　但莉莉也后撤了一步，她们现在看上去离得有些远了。
　　“祝你好运。”莉莉不含感情的最后看了玛格丽特一眼，转头离开了这里。
　　玛格丽特维持着这个姿势和莉莉擦身而过，直到她感到麻木，她才不得不放下自己酸胀的双臂。
　　她感到一阵疲惫，这股疲惫像是流传了千年，终于流淌进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感到了共鸣。
　　玛格丽特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回到了宿舍，其他人都早早的上床了，宿舍里一片死寂，唯有丽娜看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丽娜。”玛格丽特惊讶自己还能冲着丽娜若无其事的微笑。
　　“...麦格教授刚刚来找你，她让你明天抽空去找她。”丽娜说完有些难堪似的低下了头。
　　“这样啊，谢谢你，丽娜。”玛格丽特轻柔的安抚着她。
　　“是玛德琳，她的爸爸在魔法部能查到这些，玛格丽特，我...”
　　“嘘。”玛格丽特将手指放在自己嘴上。
　　“我知道的，谢谢你丽娜。我这会太累了，我想睡一会，我们明天见。”说着她拉下床帷躺进床里，平和的向丽娜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一早，玛格丽特就找到了麦格教授。麦格本以为玛格丽特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变得格外消沉，但出乎意料的是，玛格丽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萎靡。相反，她一反常态的把自己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细长的脖颈，让整个人显得格外高挑精神。
　　玛格丽特挂着得体的笑，这是她从玛德琳那里学到的姿态，或许模仿的有些拙劣，但她觉得起码能让自己看上去不太廉价。
　　麦格教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走吧，邓布利多教授想见见你。”
　　当玛格丽特第二次站在这间神秘的校长室时，她已经不再觉得惶恐。
　　她笔直的站在一旁，像一把银铸的裁纸刀，等待邓布利多开口。
　　邓布利多见她进来，轻轻的啊了一声，接着就邀请她坐在上一次的老位置上。
　　“天也渐渐热了，这次就让我们换成柠檬蜂蜜水。好吗玛格丽特？甜甜的味道最能让人忘记烦恼。”邓布利多眨了眨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玛格丽特面前就多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柠檬水自下而上充满了整个杯子，最后在杯子顶端变出一小片明黄的柠檬落在充满冰块，叮铃作响的水里，发出啵的一声。
　　玛格丽特沉默了一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谢谢您，教授。”她握着这杯冰水，感受着凉意。
　　“我听说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好像和你有一些联系，对此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他不紧不慢，也没有什么压迫感。就像是在下午茶聚会时不经意的提起林间的一只鸟。
　　玛格丽特笑了笑。
　　“我没什么能说的，教授。从昨晚到现在，我依旧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唯一了解的就是有一张写着关于我不实传闻的传单在学校里传播。”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回答非常得体，不卑不亢的同时也保存了自己的尊严。但邓布利多却注意到她因为紧握杯子而发白的指节。
　　麦格教授适时为他递上那张传单，邓布利多从老花镜后面缓慢又仔细的看了看。
　　玛格丽特有一种被当众扒光的错觉。
　　“我明白了。事实上，我和麦格教授也不相信这张传单上所写的东西。霍格沃兹绝不允许这样的谣言在城堡里传播。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还你一个公道。”
　　玛格丽特有些无所适从，她条件反射的笑了笑的下一秒就又克制着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最后她只是牵着下意识下撇的嘴角强迫自己又笑了起来。
　　“教授。”她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块石头。
　　“这个世界，不，不公平，或者说它不完整。对吗？”她颤动着声带胡言乱语。
　　邓布利多看着这双心碎的蓝眼睛，不合时宜的想到另一个金发的女孩。
　　这让他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绝没那么坏。”他的失神仅有那么一秒，随即他就掩藏了那一刻。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长长的胡子垂在胸前。
　　“回去吧，孩子。”他拍了拍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用力眨了眨眼睛，让泪意消失。
　　“谢谢您，邓布利多校长。谢谢您，麦格教授。”
　　她恢复那样得体的笑脸，向两个人分别鞠了一躬。
　　邓布利多看着玛格丽特的背影没有出声。
　　“...谁会针对这样的一个孩子呢。”麦格教授看了看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收回自己的视线。“至少我们能让情况不再恶化下去，麦格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