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28、第 28 章

　　玛格丽特感觉自己像着了魔。
　　她最近总喜欢来这片草地，卡洛斯不在的时候她就躺在长椅上静静的看着天空，有时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如果能碰上卡洛斯就更好了，她会和卡洛斯坐在草地聊上一整个下午。
　　玛格丽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和卡洛斯的相遇像是一粒细小的种子，钻进了她的心里，每一次的交谈都在灌溉这粒种子，直到它长成一片茂密花园。
　　那些小花小草每天晚上都会悄悄的成长，弄的她心里痒痒的，总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在人群里寻找卡洛斯的身影，回味起他的声音，这些充斥着玛格丽特每一个午夜梦回的念想。
　　在留校的每个早晨里，玛格丽特会坐在长桌上偷瞄卡洛斯，她发现卡洛斯最爱吃的是黄油面包，他不太喜欢甜的东西，也不太喜欢肉食。
　　这叫玛格丽特犯了难。
　　她看着面前的香肠咂吧咂吧嘴。
　　这可怎么办？她想。为了能长高她都照搬西里斯的食谱两三年了，她每天都要吃很多肉，很多菜，高蛋白高营养的饮食很能带来成效，她现在都快比莉莉高了！
　　但是她看着卡洛斯吃饭的态度，又担心自己会在这方面和他没有共同话题。
　　这叫她犹豫了半天，最终把盘子里的香肠往旁边扒拉扒拉。
　　但是她很快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奇怪。
　　她觉得奇怪的点在于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和卡洛斯有共同语言而放弃长高的计划呢？她看着冷掉的香肠，半透明的油脂凝固在上面，混合着一些香草碎，这一切都让它看上去美味无比。
　　玛格丽特坚定的把香肠摆回盘子中间，用叉子插起它，一口咬了下去。
　　但是吃下去的香肠并不能抵消她的疑惑，她还是为自己为什么总要费尽心思的去寻找和卡洛斯的共同语言而感到困惑。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里关了一只兔子，平时不声不响，却总是在和卡洛斯碰面的时候用力的蹦跶，直到连同她的身体一起感到震动。
　　玛格丽特打算给莉莉写一封信阐述一下自己最近的状态，她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好是坏。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写到和卡洛斯碰面的一些细节时，她总是要停下笔回味，然后莫名其妙的满脸通红。
　　就像她的兜里塞满了一把怪味豆，她忍不住要和莉莉一起分享吃到这一颗豆子的这一刻。
　　“...我总在在他面前胡言乱语，那些稀奇古怪的话会突然脱口而出，根本不像是我平时会说的，甚至有些时候都不是我想说的！但是卡洛斯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总是不计较这些，会耐心的听我说完再回答，他从来不会打断我，也不会嘲笑我，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不知道，莉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这一切都乱套了。我变得不像我自己，却又很渴望和他亲近。或许我中了什么古老的诅咒？还是有什么魔药或者咒语让我变成这样的？这些事情很可怕是不是？梅林...”
　　莉莉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在一个早上，她从猫头鹰脚下拿走这封信后坐在床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玛格丽特的字迹潦草，每字每句都透露出她的激动和无措。
　　莉莉看完以后笑了出来，她先是笑的很大声，直到伊万斯夫人在楼下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大声答复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妈妈！”
　　接着她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放声大笑。
　　确实太可怕了，莉莉想。
　　玛格丽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了！
　　她喜欢上他了！这可真是出乎莉莉的预料。
　　莉莉笑够了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对头发因为激动而显得乱蓬蓬的。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笔给玛格丽特回信。
　　“...玛格丽特，恭喜你！你喜欢上卡洛斯了！从你的来信里我发现了这一点。卡洛斯听上去是一个很好人，他绅士，稳重，我想他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男伴。如果你喜欢他就去追求他吧！这并不丢人，相反这勇敢极了！我想你现在应该体验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了，哦，记得多和我通信吧玛格丽特！我还没有像你这样喜欢过别人呢！”
　　玛格丽特看着轻飘飘的一封信半天没有回过神。
　　莉莉说她喜欢上了卡洛斯，可是要玛格丽特自己说，她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呢！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她迅速把莉莉寄给她的信纸叠好压在书本下面，只感觉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没有去找卡洛斯，她克制着自己，哪怕这让她觉得非常难熬。
　　终于在第三天她忍不住了，决定去草坪上碰碰运气。
　　“我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她努力给自己打气，自欺欺人的朝长椅走去。
　　卡洛斯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他看着踟蹰不前的玛格丽特露出一个微笑。
　　“你这两天没来，我一直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他显得有些罕见的歉意。
　　“哦，不！没有的事！我没有生气，我是说，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是我，是我，呃，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来。”
　　卡洛斯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别紧张，玛格丽特。就算你不想来也没什么，我看见你在早餐的时候吃了一大份培根了。不要瞒着我什么，好吗？”
　　玛格丽特的脸像秋天通红的柿子，她没想到自己吃了那么多培根的事情也被卡洛斯看见了。但是她的心里又因为卡洛斯对她的关注存在着一丝隐秘的窃喜。
　　“对不起，卡洛斯，我不该骗你的。我只是心里有点乱，所以我这两天才没来。”她红着脸道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卡洛斯定定的望着玛格丽特，最终没说什么，他示意玛格丽特坐在他身边。
　　玛格丽特并没有注意到卡洛斯的情绪变化，她只是因为能坐在卡洛斯身边而感到雀跃。
　　在一片静谧里，一片能听清楚她的心跳声的静谧里，玛格丽特鼓起勇气开口：“卡洛斯，我们之前虽然聊了很多，但是我还是不太了解你，你能说说你吗？”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在卡洛斯并不是很在意她的失礼，反而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我吗？你想了解一些什么呢？”
　　玛格丽特咽了咽口水。“什么都行。”
　　卡洛斯笑了笑，他看上去像是金色的秋天。
　　“我叫卡洛斯·卢卡，这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冲着玛格丽特点点头。“我的父母是圣芒戈的医生，他们很相爱...”
　　时光就在他们俩的轻声细语里渐渐消磨了，玛格丽特听的入迷，她知道了卡洛斯的家庭，也知道了卡洛斯的童年，知道了卡洛斯最喜欢的地方是位于乡下的祖父母家，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色彩缤纷的鲜花，还知道了卡洛斯从森林里收养过很多动物，但大部分都在长大后被他放归森林了，玛格丽特默默的听着，她还知道了很多很多。
　　临别的时候卡洛斯从袖口掏出了一只用纸折好的小兔子，他轻轻的挥动魔杖，纸兔子就像活过来一样跳到了玛格丽特的膝盖上。
　　“这是什么？”玛格丽特惊讶极了。
　　“送给你的，本来前两天就该给你，可惜你一直没来。我就天天把它带在身上，想着会不会有哪一天能遇到你。”
　　卡洛斯的琥珀色眼瞳看上去温柔极了。
　　“好在，我和它都没有等太久。”
　　轰的一声。
　　玛格丽特听见自己心门倒塌的声音。
　　玩完了，她想。
　　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
　　她第一次这样确切的感知到什么是喜欢，这个一向显得抽象的词语在此刻全部具象化成了卡洛斯的脸。
　　她捧着那只纸兔子，回望着卡洛斯的双眼。
　　“我以后每天都会来的。卡洛斯。”她郑重的说。
　　这天晚上玛格丽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是鲜花盛开的花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轻唤她的名字：“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到这来。”
　　她跟随声音的指引来到花园的中央，而在花园的正中，有一只纸折的兔子。
　　深夜的斯莱特林寝室，斯内普一个人在生着闷气。
　　他早就知道那个蠢货玛格丽特已经成功看见自己的守护神了，莉莉说的，那个该死的守护神是什么来着？
　　克拉肯！一只巨怪章鱼！居然还有名字叫什么克拉肯！
　　而他到今天才施展成功呼神护卫。
　　他一个人把自己闷在宿舍里两三天了，明明哪个步骤都没出错，但就是召唤不出来自己的守护神。
　　快乐的回忆，哈！
　　斯内普只觉得这个咒语施展的限制莫名其妙，一个咒语罢了，还需要什么快乐的回忆，真是稀奇，玛格丽特那种人也能有“快乐”？
　　斯内普回忆了许多和莉莉在一起相处的美好时光，但他总觉得差些什么。
　　不够，不够，总是不够。
　　那些回忆的确让人感觉到美好，但又少了点什么让人心潮澎湃的东西，以至于总是差一点。
　　在成功召唤出守护神的这一次，他在努力回忆和莉莉在一起的日子时，思绪却控制不住的滑向另一些画面。
　　他打败威尔逊后的满足，给詹姆斯他们一个教训时的得意，学习黑魔法时的振奋，这些一切的一切补全了他缺失的一角，最终让他成功召唤出了属于自己的守护神。
　　一只乌鸦。
　　斯内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一只乌鸦。
　　他看着停在他床头的这只银色的鸟，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想让它消失。
　　乌鸦歪了歪头看着斯内普，张了张翅膀，嘎的叫了一声后消散了。
　　斯内普捂住额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发生了。
　　一只乌鸦！听上去真不怎么样。就像莫名其妙输了玛格丽特一头似的。
　　想都不用想，这件事只要让莉莉知道了，那么玛格丽特也绝对会知道。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遭到怎样的嘲笑。
　　最终他决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比起为了争一口气而练习的守护神咒，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完成。
　　他的摄神取念还需找人来练习，包括自己最新创造的倒挂金钟也需要一个试验品。
　　找谁好呢，斯内普习惯性的皱着眉头。
　　威尔逊并不合适，他认为威尔逊已经丧失了和他对战的胆气。詹姆斯他们也不行，最近他们不知道在神神叨叨的忙些什么，已经有小一阵没来挑衅他了，况且他也不希望惹莉莉不高兴。玛格丽特也不行，有莉莉隔在中间一旦他朝玛格丽特出手，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麻烦事在瞪着他。
　　想来想去，最终他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是天才的主意。
　　在他看来，几乎所有的泥巴种都不配学习咒语，他很高兴斯莱特林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对他的想法一直保持高度赞同。
　　当然，莉莉除外，她的聪明机智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霍格沃兹收纳这么多麻种巫师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泥巴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挑衅斯莱特林，尤其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的泥巴种大多习明哲保身，而有些赫奇帕奇却和格兰芬多一样不知轻重。
　　那么为什么不用他们这些泥巴种来试试看自己的咒语强度呢？
　　这样的做法还能让他在斯莱特林里更具话语权。
　　当然，麻瓜们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斯内普也会看麻瓜们写的文学作品。有些时候他会被痛苦所笼罩，而只有当他逃进文字时才能感到解脱。
　　但他承认麻瓜的用处却不代表他会不承认麻瓜拥有和他平起平坐的权利。
　　这些隐秘声音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内心深处鼓噪，更何况这些观点是斯莱特林内部公认的。
　　人群所带来的高度认同感让斯内普心里的那股风越刮越大，这股风扬起了密密麻麻的沙子，覆盖住了他此刻全部的灵魂。
　　更何况，他是如此发自内心的痛恨麻瓜，有时候他会希望所有的麻瓜全部死去，有时候又只是觉得在他们的血统下诞生的孩子不配学习魔法。
　　但随着这种想法的不断进步，他却也更能感受到失控。
　　那种缺少安全感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或者说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不够安全。
　　但到底要怎么样呢？到底怎么样才算强大，到底到哪里才算安全。
　　斯内普不知道这些问题的回答，他只是打算试着先安抚自己。
　　哪怕是以牺牲别人的快乐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