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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8 火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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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吵嚷个不停,我昏昏沉沉的醒来,第一感觉就是热,这很难得,除非把我丢到火炉里,否则就算把暖气打到最高我也一样觉得冷。
然后就发现,我好像是真的在火炉里。
屋里浓烟滚滚,四面都是火,我估计自己大概都有三分熟了,看火势大小,这场火是从衣柜的方向烧起来的,那里靠近门。
我立即抓起椅子砸向门口,哐当一声,门板晃了晃,依旧顽强的竖在那没动。
招待所是水泥的房子,但门是木门,烧到这么大的火势,根本扛不住这样的重击,我莫名有点想笑,不过现在得先想办法活着出去。
门的方向走不通,我冲到窗边,发现窗户也被锁死了,抽出包里的多节棍砸烂窗玻璃,又撬开窗格,我顶着火势从二楼跳下去,落地就被泼了一身水。
我爬起来跑到空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一看,火势最大的就是我房间的方向。
这时候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女服务员哭着要往里冲,被几个头发花白的大妈拦住,有抱腰的,有抓胳膊的,边拉她还边叫,“没用了,救不回来了,这火太大了……”
我一听不妙,跑过去问她们,“还有谁在里面?”
“我弟弟,我弟弟还在里面,他中午要午睡,我不该留他一个人,我不该去送水的……”她头发散乱,满脸都是泪,几近崩溃。
“你弟弟睡的房间在哪?”我问她,从旁边夺过一条毯子,浸在水桶里。
她一直大哭,好几次才磕磕巴巴的说清楚,她弟弟是睡在一楼靠楼道的房间,我一回想这房子的布局,那里和我的房间完全是两个方向,说不定还有救。
我披着毯子重新跑过去,还没到跟前,眉毛头发都被烤的滋滋作响,眼睛因为灼热几乎睁不开,我咬牙冲上去,老样子砸开窗户。这房间布局很简单,我翻进去就看到地上正躺着一个光屁股小孩,忙用湿毯子裹住他,原路从窗户跳出去。
刚落地,身后‘轰’地一声,不知道什么地方塌了,我一直冲到外面,女服务员跑上来,又哭又笑的夺过孩子,我掀开毯子,摸到孩子还有脉搏,心口的大石头才彻底落下。
村民们来来回回的端着盆泼水救火,但效果甚微,看这情况,等火扑灭,招待所肯定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女服务员似乎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她死死的抓着我的袖子,不停的哭着问我她弟弟为什么还不醒。也许是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也许是高温引起的热损伤,我无法,帮着她把小孩送去卫生所,顺便还要和吴三省说一下这个坏消息。他的装备都要变成灰了,以及,我们今晚可能会没地方睡。
到地方却只见到潘子,他身上的绷带已经重新换过,但人还没醒,护士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多亏你们处理的及时,现在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等下如果还有伤员,就把你们一起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
我点点头,“吴三省,就是和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呢?”
“你不知道?我看到他们好像都跟着去山里救火了。”护士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山里起了火,现在招待所也被烧了。”
我‘啊’了一声,心说该不是吴三省他们烧完尸蹩根本没做防护措施,那火把林子给点了。本来我只觉得招待所这场火起的蹊跷,毕竟村里人都有很高的防火意识,招待所也没什么人住,怎么会突然就起这么大的火,这时候更坚定了心里的猜想,又详细问了几句,护士知道的也有限,不过村里已经通知了护林队,估计很快部队就会来,只让我安心养伤。
这些村民平时都经历过防森林火灾的训练,能帮上忙的都跟着去了山里救火,留下来的大都是老弱妇孺,花了三四个小时,招待所的火才被扑灭,幸好没再出现什么伤亡。
又过了两个小时,救山火的村民们乌泱泱的回来,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我眼都快看花了才在里面找到吴三省他们,一见面,双方都苦笑了下。
虽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但该说的事还是得说,大奎和那胖子听完都直骂娘,吴邪正吃着烧饼,被噎了一下,眼泪都快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噎的还是气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问吴三省怎么办,现在就出山,或者找个什么地方凑合一晚。
一旁村支书听了这情况,说我们几个城里来的人觉悟这么高,又是救人又是救火的,肯定不能让我们没地方睡,和几个村民一商量,最后三家人各腾了一间房给我们住,只有女服务员家离得稍远些,另外两家是挨在一起的。
我心说要不是我们,估计也不会有这两起火,可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我好歹还睡了一会,吴三省他们几个这两天一刻不停,真是筋疲力尽,总不能露宿野外,我心里一合计,还是走的时候多付点房钱,然后山里救火也得捐点,不过这样就得靠外援了,我身上的现金估计连付房费都不够。
吴三省很快分好了人头,我住女服务员家,她家只有她和弟弟,现在她弟弟在医院,我们两个女孩住一起也方便,他们四个则在另外两个村民家挤一下。
吴三省难得做个人,一直把我送到地方,我朝他摆摆手,一句再见还没说出来,他自顾自就进了门,我和女服务员都愣了一下,跟着进去。
这大妹子很客气,给我们倒了热水,又忙里忙外的帮我收拾屋子,我想说随便凑合一晚就走,让她别忙了,吴三省突然对我打了个眼色。
我奇怪的跟着他走到门口,他低声问我,“今天招待所的火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这事,我往里看了眼,也低声回道,“我也纳闷呢,三爷你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结仇了?差点没给我烧死,这得算工伤啊。”
“你他娘的别拿这套糊弄老子,那火明显就是冲你去的。”
啊哦,怎么还急眼了,“干咱们这行的,有两个仇家不是很正常嘛,就算是冲我来的,三爷你这是?”
“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动手,还专挑你落单的时候,肯定是一早就盯上你了,这次你是侥幸躲过去了,下次呢,”他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就凭你现在这个鬼样子?”
我心道我这样怎么了,看不起谁呢,“听三爷的意思,难道是要帮忙?”
他有些不耐烦的摆手,“我懒得管你,我问你,那六角铜铃呢?”
我一拍脑袋,“啊!好像落衣柜了,我估计这会都化成灰了。”我去看他的脸色,“那东西很重要?”
他也看着我,好像我的话在他那里根本没什么可信度,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我咧咧嘴,“您不会是要让我赔吧?我这次都干白工了,你不至于——”
“滚犊子。”他转头就走,没几步远,一个黑影凌空飞来,我一把接住,拿到眼前一看,是支信号枪。
给我求救么?要真有情况,他估计连给我收尸都来不及,不过这老狐狸貌似比我想的好一点,也许他是真的想帮忙,但我没办法相信他,就像他也不会相信我。我把枪别进后腰,转身进了屋,“真的别麻烦了,我有个地方睡就行。”
最终她还是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只在床边有一扇窗,我用手推了一下,开关很不灵活,有人要想不发出声响从窗户进来大概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放过。
我在窗户上蒙了几层废纸,这是小花常用的办法,首先要让别人摸不透你在做什么。本来是该钉上黑布,但想到万一到时候打不过我要跑,还是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接着我点燃屋里的灯油,解下常戴着的一串铃铛,用火融化里面的松油,在房间做了几个简易的警报机关,又把床上伪装成有人休息的样子,藏了起来。
大概两个小时过去,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我的眼皮开始发沉,困意铺天盖地的涌来,但按我现在的状态,睡下去很可能短时间就醒不过来了,我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发散思维,抵抗一些困意。
其实吴三省有一点说的没错,今天下手的人确实是早就盯上我了,而且应该是比他想的要早得多。
我记性不太好,对时间的感觉也很模糊,有时候以为已经过了好几年,但一睁眼其实才睡了几小时,有时候以为只过了一天,但其实已经过了几个月,不过对它的印象还算深刻。
这事说起来匪夷所思,甚至到现在我也摸不清楚这群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只是从第一次发现它的存在以来,我就注意到,不管我走到哪,似乎都有它的身影,但它没再和我起过冲突,甚至有时候还会帮一些小忙,带路或者是不经意的透露一些消息,不过它身上总是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对着它只有发自内心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