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热》纠结症患者

4、第4章

　　从体育馆往食堂走，苗云霏和唐旭刚经过图书馆门口，又碰到了刘慧。

　　刘慧主动邀请：“你们不也是要去吃午饭吗？干脆和我们一起。”

　　唐旭看向苗云霏，他并不排斥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不过他下午计划要去网球俱乐部，她们聚餐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虽然很希望苗云霏和他一起行动，但她既然有事自己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唐旭打定主意，如果苗云霏答应一起去聚餐，他就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婉拒，让她们同门聚会。

　　苗云霏没有思索过多时间，瞥了唐旭一眼，当即拒绝道：“我们待会有事情要忙，今天就不去了，上午和师姐她们说过了，等下周和师弟还有老师一起聚餐吧。”

　　刘慧遗憾地告别。

　　苗云霏就带着唐旭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唐旭一副好像有话要说的表情不停抬头看她。

　　苗云霏细嚼慢咽吃完了，才问他：“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唐旭面前的一堆餐盘都空了，他挠挠鼻尖：“我以为刚才朋友喊你去吃饭，你会选择一起的。”

　　苗云霏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谁都会迁就吗？”

　　唐旭感觉他自己脸颊的温度迅速上升，心底暗暗祈祷不要红得太明显。

　　苗云霏笑着解释：“你和她们都不认识，刘慧比较自来熟，她是可以接受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但其他几个师姐做不到，说好的我们同门聚餐，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又是个男生，到时候会对我有意见的，还不如不去。”

　　唐旭脸更红了，他好像自作多情了。

　　“当然了，我本来也更想和你一起吃饭，和她们只会讲学校和老师坏话，说些学业和就业的烦心事。”苗云霏站起身，示意唐旭跟着她把餐盘放到收回的地方。

　　唐旭只听见了更想和他一起吃饭这句话，脸热得感觉要隐藏不住了。

　　苗云霏在旁边的水池洗手，侧过头就看见唐旭猛地捧起凉水冲脸，有些奇怪，已经进入九月了，还是很热吗？还是说刚才练球时身体的热度还没降下来？

　　苗云霏掏出纸巾：“擦擦脸，小心风大吹得头疼。”

　　唐旭小心地接了过来，没有碰到她的手指，认真擦干发根和脸上的水渍。

　　两人走到校门口打车前往了网球俱乐部，距离并不近，但唐旭提前查过了，这家的教练水平很高，带出过好几个职业选手。

　　唐旭依旧不想远离网球，他想做个陪练，结果教练没有同意。

　　需要陪练的大都是职业选手水平，陪练的训练强度也很大，而唐旭之前受的伤很重，哪怕痊愈了也不能适应高强度的练习。

　　兴冲冲而来，却得到这样的答案，苗云霏收敛住情绪。

　　唐旭脸上没有多少难过，他笑得很爽朗，反而来安慰苗云霏：“别放在心上啦，学校也有网球场，我在哪里打都一样。”

　　“等开学了，社团招新的时候，看看有没有网球社。”苗云霏说道。

　　唐旭这下是真切开心起来了：“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建一个！”

　　苗云霏不得不佩服他的好心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那我来买单，毕竟今天辛苦云霏姐你陪着我空跑了。”唐旭说道，他的郁闷更多是让苗云霏陪着白跑了这么远，他自己也很矛盾，既想和苗云霏多待一会儿，又不希望她在迁就自己。

　　“说什么呢，你放心，我不是因为你才想要陪着一起来的，我的生活只有看书写论文，自己也很烦，跟你到处转转，也是换个心情，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苗云霏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唐旭总会讲出真心话。

　　唐旭放松下来，又在意起来他是不是有点自我意识太强了，自恋的男生可不讨人喜欢。

　　“不过这样也好，之后就有空教你了，云霏姐想学什么？我基本都会。”

　　“那就先学网球呗。”苗云霏随口道。

　　她可完全没想到自己连热身运动都撑不下来。

　　先绕着网球场跑十圈，再折返跑十次，然后是原地跳，侧步跳，最后是冲刺跑，苗云霏感觉快吐了，她急促地喘着气，勉强把所有动作都做完了。

　　唐旭在一旁鼓掌：“云霏姐好厉害，很有毅力，全都坚持下来了。”

　　苗云霏无语地摆摆手：“这个就没必要夸我了吧？”

　　唐旭笑着把水杯拧开递给她，又把干净毛巾取出来。

　　苗云霏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声，一边喝水一边听着唐旭叮嘱绕着场地缓步走了一圈。

　　她的气息渐渐平复，汗水也落了下来，接过毛巾擦擦脖颈。

　　唐旭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指移动，苗云霏把毛巾握在手上，正准备收到包里，瞥了一眼唐旭，他匆忙把眼睛挪开，看向网球场地面。

　　苗云霏疑惑地瞄了一眼，那边没什么东西啊。

　　唐旭帮忙把东西都收拾好，想了想说道：“云霏姐，你的体能不太好，咱们还是从跑步慢慢练吧。”

　　“我觉得跑步有点无聊。”苗云霏在唐旭面前越来越敢直白道出真实想法了。

　　“明明可以一边呼吸户外清新空气，一边观景的。”唐旭不太能理解。

　　苗云霏笑道：“这是你体育教育专业应该做到的事吧？让我这种不爱锻炼的人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运动。”

　　唐旭煞有其事地点头：“有道理，是我学艺不精，我好好研究一下，一定要让云霏姐你也爱上运动。”

　　“还学艺不精，你都没开学呢。”苗云霏忍不住笑道。

　　“我现在就回去看书预习！”唐旭认真道。

　　“对了，开学这几天我有点忙，之后等有空了再继续。”苗云霏说道。

　　唐旭愣了一下，他只想着天天和苗云霏待在一起，连忙又问：“是什么事啊？”

　　“师弟到了，师姐们都各有各的事情，我得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就跟带你一样。”苗云霏随口道。

　　“我和他怎么能一样呢！”唐旭不满道。

　　苗云霏抬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是是是，当然不一样了。”

　　唐旭更加不满她的敷衍态度，这些天的相处迅速找回了幼年的熟悉，但模式完全是姐弟，他明明都长这么高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你别忘了报到。”苗云霏提醒道。

　　“这种小事，我才不会忘呢！”唐旭底气不足地反驳道，他确实都快忘了，“我又不是小孩了。”

　　苗云霏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度关心了，还是把唐旭当成小时候那个跌跌撞撞经常受伤的小男孩，会忍着疼痛不哭，会藏着伤口不说，总让人放心不下。

　　“我知道了。”苗云霏说道。

　　唐旭望着苗云霏温和恬静的面孔，心里忐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了，连忙又补充道：“我只是担心你把照顾我当成一种责任。”

　　唐旭既不想要苗云霏把他当小孩，又想要经常相处，他咬咬牙，还是开口道：“我也成年了，之前受的伤都好了，不用太担心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苗云霏轻轻笑了笑：“我听我妈之前讲过，你从小学的足球课，到初中的游泳课，再到高中的网球课，都是一个人去的，还跟着教练和队友去外地比赛，我知道你很独立，但一时还没转过来，对你的印象还是小时候那样的，之后会注意。”

　　她说了注意就真的做到了，态度改变了行为自然会发生变化，最明显的是不再经常主动发消息。

　　唐旭懊恼不已，他是不是把自己坑了，是太急躁了吗？应该在弟弟身份上多忍耐一段时间吗？

　　可是怎么复盘回想，他都不觉得自己那么讲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但偏偏苗云霏这些天要带师弟，导师那边又有新安排，没有时间和他见面，他只能焦躁地等待。

　　说起来，唐旭想起来自己最后一场比赛，对手和他打法差不多，但年龄比他大了不少，他们要打消耗战，最应该做的是耐心用体力磨，按理说他能赢下比赛的，可偏偏心急意乱了，他用力拼那颗追不上的小绿球，反倒严重受伤，不止是那场比赛输掉了，更是断送了自己的运动生涯。

　　要说后悔吗？其实也还好，唐旭自己复盘了无数次，再来多少次，他还是会拼着救那颗球，他的球风就是如此，每一球都要拼尽全力，有机会进攻就一定要出击。

　　……

　　博士师姐们有的不擅长社交，有的嫌麻烦，有的很忙碌，研三的刘慧也有一堆事，所以带师弟的任务就交到了苗云霏手里。

　　苗云霏等王师弟整理好行李，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边讲解：“我们一般一周开一次组会，博士生和我们一起，基本就是讲讲最近看的书，杨老师现在手上有个大课题，我们平时都在帮忙。”

　　王师弟拘谨地问着想了解的事情：“那我们自己的研究方向呢？可以自由发挥吗？”

　　“当然可以啊，好几个师姐都选了不同的方向。”苗云霏对各个理论家都没有特别想深挖的想法，所以就跟着杨教授的路子往下走。

　　王师弟犹豫着问：“那小说家呢？”

　　苗云霏心道果然和之前猜的一样，他是爱好文学才来的。

　　“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研究小说家的思想脉络，不能单纯做文本细读。”苗云霏解释着，又安抚着道，“你先慢慢来，不用太着急。”

　　王师弟道：“谢谢师姐。”

　　苗云霏摆摆手：“我听说你比我还大一点，叫名字就行了。”

　　王师弟正要改称呼，一道响亮的“云霏姐”打断了他。

　　唐旭轻巧又快速地绕过食堂端着餐盘的人们，靠了过来，笑容满面，主动汇报：“我的室友都齐了，刚才我们四个在聚餐。”他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男生。

　　苗云霏冲他们微笑点头，唐旭又看向长相端正有些文艺气质的王师弟，状似好奇一问：“这是？”

　　王师弟一瞬间莫名感觉有点凉，这两天开始降温了，是室外的冷空气刚好吹进来了吗？他迷茫地把外套拉链拉上，友好地冲唐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