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当年级第一？》余子期

13、第十三章

　　江知照提前交卷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高三年级。

　　木子良飞奔进教室时，正好看到江知照在收拾东西。
　　他一把抓过江知照肩膀，气喘吁吁，恨铁不成钢地问：“你真提前交卷了？”

　　江知照此时对外面的一切留言并不关心，闻言只淡淡点了下头说：“提前了半小时。”

　　木子良心里一沉：“完了完了。”

　　江知照没搞懂这又是闹哪样，问：“怎么了？”

　　木子良：“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传你为了宋彦自暴自弃，这次试卷这么难，你竟然还能提前交卷，肯定考不好。”

　　江知照拂开木子良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谁说我提前交卷就考不好了？成绩不以做题时间来算好吧。”

　　“话是这么说，”木子良挠了挠头，“但这次数学题也太难了，我问了我们班，年级前十的都没做完，哦，宋彦也空了最后一小题。”

　　江知照已经拉上书包拉链，不置可否：“哦。”看起来心态非常良好。

　　见人并没受影响，木子良松了口气，看来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但还是半信半疑问：“你真不是故意让分？”

　　“真不是。”江知照肯定道，“我真做完了。”

　　前面木子良还相信，听到后面一句，木子良又开始怀疑了。

　　“江知照，凉班找。”这时班长过来喊了他一声。

　　木子良也只能压下心里的疑问。

　　学生之间流言的传播速度就如同病毒一般，不仅传遍了整个年级，就连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都听到了。

　　凉秋华特意找了个折叠椅让他坐下，“坐。”

　　江知照没动，从凉秋华做的准备来看，这场谈话不会轻易结束。

　　“我听说你数学提前交卷了？是做不来？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凉秋华问得很隐晦。青春期的孩子总是会因各种各样的问题影响心态，尤其现在高三，一点小小的波动就可能引发学习和心态上的大变化。
　　她作为班主任，谈心谈话也是必要的。

　　“真没有，凉班。”江知照有点无奈，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提前了半小时交卷就会被被喊进办公室，怎么着也得等满时间再交。
　　失策失策。

　　凉秋华见这孩子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稍稍放下心来，说：
　　“这次考试的题目我也看了，确实非常难，近三分之一的题都是前几年的竞赛题，这一次考不好也别灰心……”

　　江知照在办公室听了近十分钟的唠叨，直到肚子发出抗议，凉秋华才终于舍得把他放回去。

　　出门前，凉秋华叫住他：“明天的考试不允许再提前交卷了哈。”
　　“等到真实的高考场上，一个小举动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江知照又回头向班主任保证：“明儿考试一定坐到最后一声铃响。”

　　然后回了教室。

　　这会儿刚考完，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对答案，这次的题很难，人群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哭嚎，看来被伤得不轻。

　　唯有他的位置周围，木子良和学委不知道哪儿去了，
　　旁边的谢秋安静看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江知照过去抽出凳子坐下，随意地问：“你不去对答案？”

　　谢秋看了眼前面，摇头说：“没必要。

　　也是，成绩已定，除了给自己增添烦恼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原主在大家的心中就是个孤僻的形象，他索性也不凑热闹。

　　可偏偏，有人不想放过他。

　　前面宋彦周围围了一群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宋彦这次不会又是第一吧？”
　　“这套题这么难，宋彦竟然能做到几乎满分。”

　　而后是宋彦的声音：“上次只是侥幸，这次数学题我也没做完。”

　　不知谁说一了句：“那也比做不出来提前交了好。”
　　“这次江知照肯定也拿不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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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不知谁带的头，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右后方的那个角落，
　　结果猛地跟江知照对上了视线。

　　江知照靠在椅背上，目光坦然、淡定，嘴角上挑，说：“你们是在说我吗？”

　　众人脸色一变。

　　江知照眉眼含笑，语调不急不缓说：“有没有人教过你们，背后少嚼人舌根。”

　　有人不服，直接说：“我们也没说错，这次数学这么难，我们都没一个做完的，你还能提前交卷，不就是做不出来想放弃了。”

　　江知照饿得很，端着杯子喝水，一时没说话。

　　教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瞬，那人见被江知照忽视，面子上挂不住，怒气冲冲地就要过来，被宋彦拉住：“薛应，别生气，我们都没做完卷子，提前交卷的成绩跟我们也不会差太多。”

　　大家都明白这话只是安慰而已，所有人心里都估摸着：江知照这次肯定拿不到年级第一了。

　　这边众人心里翻江倒海，江知照半点没在意，

　　他现在只觉得胃里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快点回去吃饭。

　　江知照揉了揉肚子，手背轻轻碰了下谢秋。

　　谢秋目光看过来。

　　江知照连声音都放轻了：“你——”他顿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有没有吃的。”

　　谢秋从桌肚里拿出一块牛奶巧克力，递给他：“只有这个。”

　　“谢了。”江知照摊开手，任由谢秋将巧克力放在手里。

　　前方众人目光灼灼，这边两个旁若无人，仿佛那些看过来的视线都被自动隔绝。

　　江知照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一口咬下。浓密的牛奶味包裹着口腔，缓缓抚平抗议的胃。

　　他将包装规整折叠，然后起身。

　　乌黑的发丝此时斜搭在眉间，纯黑的眼镜框架在鼻梁上，明明将上半张脸遮得严实，但镜框下的那双眼却仿佛透过镜片，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那几人心里莫名一紧，以为江知照就要过来。
　　但江知照却转身径直往后面走，到垃圾桶前，将手里的包装纸丢进去。
　　那几人松了口气，结果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见江知照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薛应突然开始紧张。

　　江知照走得不快，他一步一步走到薛应面前，乌黑的发梢投下一片阴影，但镜框下的眼睛却紧盯着对方。

　　薛应干涸的喉管呼出热气，咽了咽，有些结巴：“你、你干什么？”

　　江知照停了两秒，似思考了两秒，然后有些疑惑地问：“你叫什么？”

　　说完就见对面的人脸色唰地变白。

　　还是宋彦及时出声：“薛应。”

　　“哦。”江知照恍然，上手趴在薛应面前的桌面上，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要是这次我考到第一，你就去操场大喊三声‘我是傻逼’怎样？”

　　薛应脸色变幻，被江知照盯得有些害怕，说：“我凭、凭什么要答应你。”

　　江知照轻轻笑了一声，说：“害怕了？”

　　周围的目光就像巴掌一般打在薛应脸上，偏偏江知照还‘贴心’追问：“真害怕？”
　　高中生的面子总是大过天，果然薛应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招架不住，仰头对上江知照，刻意加大音量：“谁说我害怕了，赌就赌，谁输谁就去操场喊‘我是傻逼’。”

　　“没问题。”江知照直起身，目光坚定，嘴角上扬，似乎很自信。

　　薛应有一瞬间的动摇，但转念一想，江知照题都没做完，怎么可能超过宋彦。
　　尖子生之间成绩的差距总在一个个小细节上。
　　况且上学期末江知照就没考到第一，这次又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无论后面几科做得怎样，成绩肯定会下滑。

　　想到这儿，薛应又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赢定了。

　　打完赌，这边的声音终于下去了，江知照耳边也终于清净。
　　他没再管这边的动静，回到桌前捞起书包搭在肩上就出了门。

　　江知照先去小卖部买了点吃的。
　　他实在饿得紧，一块巧克力只是杯水车薪，再不填点肚子，半路就得倒下。
　　从小卖部出来，江知照正准备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了宋彦。

　　看到他，宋彦走了过来，
　　“知照。”宋彦走近，眼含关切：“薛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江知照刻意保持两步的距离，看着这人说：”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

　　宋彦从兜里拿出一个符：“这是我去寺庙求的平安符，这次考试谢谢你了。”将平安符递到江知照手上，“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薛应解释的，你们打赌的话不作数。”

　　原来这人还以为自己提前交卷是为了控分。
　　啧，江知照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说：“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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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宋彦，江知照拿出手机对着符拍了张，
　　一搜索，结果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吸运符，即将接收者的气运转到送出者身上。
　　他收回手机，将手里的符团成一团，随意丢进了垃圾桶里。

　　而后又从书包里找出一张湿纸巾打开，
　　擦干净手指上的每一个缝隙。
　　擦完后，江知照将东西丢进垃圾桶。

　　随后他跨上书包准备下楼。
　　一抬眼，就见谢秋正背着书包端正地站在喷泉池边，眼睛望向这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江知照侧开眼。

　　谢秋将他刚才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江知照垂下眼睫，下楼离开。

　　经过喷泉池时，他并没搭理谢秋，继续往校门口走。

　　走了两步，身后跟上一个更加稳重的步伐。

　　江知照停住，转身，谢秋跟在他三米外。

　　他莫名有些烦躁，说：“你跟着我干嘛?”

　　谢秋举起手机，露出和江知宴的聊天框，说：
　　“你哥让我到你家吃饭。”

　　江知照低头翻出手机，果然江知宴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
　　【带谢秋回来吃饭】
　　估计是看他没回，又去找了谢秋。

　　江知照收回手机，面不改色：“哦，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