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8、第 8 章

　　黎玥皓没走大门，他从秦珊办公室里的那道后门走了进去。
　　秦珊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时，连忙把手里的文件收到抽屉里。有这道后门钥匙的人加上她自己就只有四个人。她大概能猜到这个时间点谁有可能过来。
　　不过当她看到黎玥皓手掌上拖着个东西进来的时候吓得退了两步：“你没事儿逮老鼠干嘛？”
　　“这是狗！小奶狗。”黎玥皓看了眼秦珊，直径往沙发走了过去，“帮我拿下医药箱。”
　　“哪儿来的？”这次秦珊没记错放医药箱的地方，她把箱子放到黎玥皓面前的时候，顺势坐到了他对面。“你给它还治病？”
　　“路边捡的。”黎玥皓拿出棉签清理了它伤口上的血迹。“我又不是兽医，能给它治什么病。”
　　还好伤口不深，不然黎玥皓也没本事帮它了。
　　秦珊跟黎玥皓相处了好几年，还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温柔小心的时候。
　　“你费怎么老些劲儿救一些活不了多久的东西是干嘛呢？”
　　黎玥皓看了一眼秦珊没说话，继续给小奶狗缠绷带。
　　“怎么？不是吗？”秦珊靠在沙发背上，“从霍阿婆到这小奶狗，哪个是能活够十年往上的？”
　　黎玥皓把奶狗放到沙发上，然后在秦珊办公室里翻了一个纸箱出来，又拿了两件秦珊留在办公室里的旧毛巾、旧衣服什么的垫在里面。等他把箱子收拾的柔软舒适了才说：“他们俩不一样。”
　　“对那老太婆来说，没有尽头的活着比死亡更可怕。”黎玥皓又给奶狗装了些水放在里面，“而它会遇到比我好的人。”
　　秦珊看着黎玥皓把奶狗装在箱子里准备往外拿，“你捡回来不养？”
　　“我还没它能活呢，养来给我处理后事吗？”
　　黎玥皓打开门把装狗的箱子拿了出去，放到了秦珊办公室后门不远处的一个大垃圾桶旁边。
　　“你别老把这些死不死的挂嘴上。”秦珊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抄着手看着黎玥皓。
　　“怎么？”黎玥皓玩味的看着秦珊走过来，“你没想过这些么？”
　　“我跟你不一样。”秦珊说。
　　“有什么不一样？”
　　秦珊没答，是啊，有什么不一样呢？黎玥皓也没在等秦珊的答案，他说完就绕到姗姗来迟的大门回去了。
　　秦珊见黎玥皓走远，转身回去拿起手机给左柏发了一条消息。
　　【以后我没让你跟小皓说的事不要擅自跟他说】
　　黎玥皓从正门回来的时候，尤瑷玲正在给准备离开的顾客结账，大厅里还有一桌客人，程阳在给他们调酒。
　　“他们点的什么？”黎玥皓站在程阳旁边问道。
　　“两杯莫吉托。”程阳手边放着一部手机，上面是在网上搜索出来的莫吉托详细配方。“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小瑷说让我搜一下学着做，我就……”
　　黎玥皓扫了一眼程阳的手机屏幕和他面前摆放着的两个杯子，“做到哪儿了？”
　　“正在倒糖浆。”程阳把手里的量酒器和糖浆递给黎玥皓。
　　“你继续做你的。”黎玥皓没接，只是在旁边看着。
　　程阳只得按手机上教程给两个杯子里倒上糖浆，然后拿出吧勺在杯子里搅了搅。最后往杯子里补满了苏打水。
　　全部弄完后程阳看着黎玥皓，也不确定是不是就这样给顾客端过去了。
　　黎玥皓迎上程阳的视线，“端上去啊。”
　　“你不试试？”
　　黎玥皓其实没系统的学过调酒，秦珊让他在这儿当个调酒师的时候，他连鸡尾酒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说找个人教教他就让他上岗了。黎玥皓只得自己上网查。他不知道这个莫吉托本来应该是什么味儿，他连自己上次调这酒调了个什么味出来都不记得了，试了也试不出个好歹来。不过他看着程阳一脸恳切的目光，还是拿过吧勺沾了一滴杯子里的酒在手背上试了试。
　　“行，端吧。”反正不是特别难喝的味儿就行。
　　黎玥皓在程阳这儿就是权威，得到黎玥皓的认可后程阳这才放心的把酒给客人端了过去。
　　“我这儿时间约好了，下午2点能看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一会儿直接去。”梅姨给程阳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起，昨天晚上的客人比之前几天要多一点，他下班的时候都1点过了。
　　“好。”
　　挂了电话后程阳顺手看了看时间。
　　都快中午了。
　　程阳在床上绵了一会儿，才起来给自己做了点吃的。如果房子不错的话，搬家的时候冰箱里的这些吃的就是累赘。他把剩的饭菜都拿了出来混一锅做了个炒饭。
　　味道竟然还不错。
　　程阳很准时，梅姨也是。他下出租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梅姨走过来。
　　“小伙子还挺准时。”因为这梅姨对他又多了些好感。
　　“多亏今天没堵车。”程阳对别人突然的夸奖还有些别扭。
　　梅姨带他看的这套房在四楼，步梯。一幢没有小区，没有物业的单元楼。一共有2个单元，程阳看的这个在靠近路边的1单元里。
　　房子是个套一的户型，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类型，进门是个客厅，其他的房间都以客厅为中心展开，背后是厨房，前面是卧室，左边是卫生间，右边还有个全封窗的迷你小阳台。里有的基础家具和电器都比较有年代感，不过都看着都能用。虽然整个房子里都能看到漫长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整体还算干净。程阳走到窗边看了看，这才发现屋子里采光不太好是因为离对面的房子太近了。
　　“这套算是老城里性价比很高的房子了，而且你要定了的话今天就能搬进来。”梅姨看出程阳发现楼间距的问题后有些犹豫。“你要看其他房子的话也有，就是现在的租客房租还没到期，只能先看房，搬家得等半个月。”
　　“那就这套吧。”程阳对房子整体还是挺满意的，在屋子里也不是完全晒不到太阳。隐私问题的话，可以去买个窗帘挂上，正好窗帘杆是现成的，应该也不麻烦。
　　主要还是马上就能搬家这点特别吸引程阳。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连保洁都省了，算是真正的拎包入住。
　　“行，那你跟我去铺子上签合同。我顺便带你走个近路，离你们那酒吧也就十来二十分钟的距离。”梅姨是个热心的话痨，“不过这条路白天走走还行，晚上就别去了，没路灯，去了不知道会碰上在干嘛的人。”
　　梅姨一路上给程阳介绍了很多附近的生活设施。菜市场啦、超市啦、好吃的餐馆、买衣服的地方……差不多都介绍了一遍。
　　程阳觉得挺好，至少他在这儿不用完全从零开始了。
　　到梅姨的婚介铺子上时，程阳以为他会见到房东。但是没有。合同是一份甲方签好没有填时间的版本，租金是转到梅姨给他的一个卡号上。
　　“他都不担心我欠租跑路了么？他都没见过我，到时候上哪儿找我去。”
　　“我知道你就行。”梅姨笑了笑。
　　“对了，房东有什么特殊要求吗？”程阳在离开前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比如不能养宠物什么。”
　　“你要养宠物吗？”梅姨看着程阳，“倒也没说不行，反正家具这些别给弄坏了。”
　　“好。”
　　程阳回去的时候还是走了梅姨带他这条近路，因为他刚才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好像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小东西。
　　跟着记忆找到那个垃圾桶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趴在箱子里的小奶狗，估计是饿了，看着有些有气无力的。
　　靠近了之后才看到小奶狗身上还缠上了纱布，箱子里垫了衣服、放了水碗，程阳猜测它应该是被谁带到这里来的。但是今天一直在巷子里绕，他不知道昨天发现奶狗的地方和今天这儿隔了多远。
　　程阳抱起箱子，往他来时的反方向走过去看了看。第二次遇到拐角路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写着姗姗来迟的灯箱。
　　原来是这儿。
　　那根据这个这个方向再原路转回去的话，那个垃圾桶斜对面的防盗门就应该是秦珊办公室的那道后门了。
　　程阳低头看了看奶狗身上的纱布。
　　这附近就只有一道后门，而昨天没有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就只有秦珊和黎玥皓，黎玥皓倒是有这个技能点，但是他给程阳的印象不是同情心爆棚的人……秦珊不太了解，她如果干出这种事来，倒也不算违和。
　　管他谁救的，反正现在是他的了。
　　程阳一路上脑里的思绪都在瞎跑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单元楼下。他打算先把奶狗安顿在这儿再回去搬行李。
　　上楼后他把小奶狗从箱子里拿出来，揭开纱布检查了下它的伤口。没出血，但是能看到几个口子。程阳又把纱布给它贴了回去，然后把它放到厨房里，准备好水碗后关上了厨房门。
　　“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
　　今天是工作日，姚斌在上班，程阳也没有其他能叫来帮着搬家的朋友了。况且这时候也快到要去酒馆上班的时间了，他只能先去把一些立马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搬一些过来。
　　程阳打了一个车，把他昨天收拾好的一袋行李和刚刚回去装的一行李箱生活用品拉过来。气喘吁吁的把两坨行李搬到新家后，他又出了趟门。
　　刚刚回来的时候他特意记下了附近药店和小卖部的位置，他得去给小奶狗找些吃的。程阳在里面转了两圈，也没看到有宠物用品，只能买了点零乳糖的牛奶。程阳也不知道奶狗身上的这个伤口要用些什么药，不过买点碘伏用来消毒肯定是没问题的。
　　程阳打开厨房门把牛奶给奶狗到上后就瘫到沙发上不动了，连看着奶狗喝奶的劲儿都没了。不过奶狗喝完奶后倒是有了劲儿，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程阳旁边，在他裤腿儿上不停的扒拉。程阳把它抱了起来，让他窝在自己大腿窝里。然后用棉签沾了点儿碘伏涂在他的伤口上。
　　涂药的时候奶狗特别安静，估计也知道这是为它好。等程阳又把纱布贴回去后它在程阳大腿上转着圈蹭了蹭，选了个舒服的角度趴下了。
　　“嘿、你还会挑地儿睡呢。”
　　程阳嘴上嫌弃，但是身体也没动，怕把小东西给惊着了。他够着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时间，给自己调了个半个小时的闹钟，然后一人一狗就这么叠着在沙发上打了个盹。
　　程阳醒的时候闹钟还没响，他是被这么端坐着睡觉给麻醒的。醒来的时候奶狗没在大腿上了，估计是有些冷，它自己跑到了程阳大腿侧和手掌的中间。
　　“你要敢尿在沙发上，我就赶你走。”程阳出门前指着在沙发上盖着小被子的奶狗恶狠狠的说道。
　　不过奶狗都没抬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