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5、第 5 章 英雄救人

　　像姗姗来迟这种装修偏温馨风格的小酒馆，来这儿的客人大多也不是图个一醉方休。他们就是找个气氛，能够远离现实生活中的一地鸡毛，谈谈梦想和情爱的气氛。
　　大门上的风铃声突然响起，进门的两名女生直接走到尤瑷玲面前的吧台位上坐下，程阳还没来得及回到吧台里，他只能先收起黎玥皓给的本子，然后把酒单推到她们面前。
　　“您好，这是我们的酒单，看看喝点什么。”
　　靠近程阳的女生没接酒单，也没看程阳，她跟尤瑷玲打了个招呼后又对黎玥皓说了句：“老样子。”
　　估计是常客吧。
　　程阳也不在乎她爱答不理的态度，收回酒单往吧台里走。
　　“这种就不用记点单给皓哥了吧？”程阳附到尤瑷玲旁边小声问。
　　“不用。”
　　女生的朋友暗戳戳的用手拐撞了撞女生，她看了眼女生，又跟着她的视线看向程阳。
　　“新来的吧。”她表情从高傲到挑眉到找到一个完美的角度冲着程阳微微一笑，整个过程都被程阳看在眼里。
　　“是，昨天才来的。”程阳说。
　　“我就说没见过你。”女生向程阳靠近了一点儿，“帅哥，加个微信吧。”
　　黎玥皓看了眼程阳，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们上班不能用手机。”程阳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她。
　　“不想加就不想加呗，”女生白了程阳一眼，“我又不是没见过小瑷在这儿刷手机的样子。”
　　程阳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好一会儿店里都没新的客人进来，她们估计也觉得无趣，喝完杯中的酒就走了。

　　她们前脚刚一出门，尤瑷玲立马凑到程阳旁边八卦地问：“她们要微信你怎么没给呀？”
　　“加上了也只是给通讯录凑人数。”程阳收回杯子，“没必要。”
　　“她经常来这儿，遇到长得帅的男生就去要微信。”尤瑷玲说：“加过不少，以前还要过皓哥的。”
　　“你给了吗？”程阳转头问黎玥皓。
　　“没有。”
　　“你怎么说的？”
　　“拒绝人这方面你俩都彼此彼此。”黎玥皓没说话，尤瑷玲替他答了。“他说没下载微信。”

　　来来往往走了几波客人后，外面走进来一名瘦瘦高高的长直发女生，她看着神色有些紧张，进门前还回头张望了几次。
　　她一进门也直径走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程阳便就没走出来，直接站在吧台里把酒单递给她。
　　“两杯长岛冰茶。”长直发女生坐下后头也没抬，拿着手机在不停发消息的同时随口点了个单。
　　程阳怕刚刚的情况又来一遍，于是一直低着头在水池里慢悠悠的洗杯子。
　　黎玥皓调好一杯长岛冰茶，直接把酒杯放到程阳面前的托盘里，然后又开始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调了第二杯。
　　程阳把两杯酒一起端到长直发女生面前。
　　刚一放好，她立马端起其中一杯猛干了一大口，然后呛的咳了两声。
　　看着像是被酒精辣了嗓子。
　　她手里的杯子刚放下，大门被人猛的一下推开撞到墙上，玻璃都震响了。
　　店里加上长直发女生有三桌客人，连带着程阳他们三人一起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所有人一起转头看着门口。
　　推门而入的男子进来后在店里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坐在吧台上的长直发女生身上。
　　“你个臭婊子，还会享受呢。都知道喝酒了是吧！”他大声叫嚷着冲着长直发女生大步走过来。
　　这男子穿着一身又皱又旧的衣服，头发也很凌乱，嘴巴一圈留着络腮胡的胡子茬儿，还一身的酒气，看着邋邋遢遢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我没有，没……”女生见着他后就连忙从高脚椅上下来了，背靠着吧台哆嗦，眼睛四处看着哪儿有能躲的地方。
　　但是她动作没络腮胡快，还没找到躲的地方就被对方一把薅住了头发。
　　络腮胡和长直发女生差不多高，女生被他扯住头发后，为了减轻痛感，只能双手扶着头发，仰着头被络腮胡拖着走。
　　另外在大厅的两桌客人见这阵仗都怕殃及自己，连忙起身结账出了门儿，不过又舍不得错过这场热闹，都躲在外面往里探头。
　　程阳见这场景，立马双手在吧台后面的操作台上一撑，跳上去后直接从吧台里翻了出来。
　　程阳抓着络腮胡的肩膀拦住他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能打人呢？”程阳掰着络腮胡的手指向反方向使劲，“松手。”
　　“老子管婆娘，”程阳手劲大，男子被他捏的痛，皱着眉头连话都说不利索也还要顽强的放狠话，“关……关你什么事。”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程阳瞪着他，说话声冷冷的，手上还一直在加着力度，“就关我事儿了。”
　　络腮胡实在挨不住痛，手上脱了劲儿，只得松开女生的长直发。
　　尤瑷玲站在吧台里不像别的女生似的惊慌害怕，平静的好像就连担心桌椅被打坏的情绪都没有。
　　她从吧台里出来走到程阳他们三人旁边，在女生脱离络腮胡制衡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别怕。”她轻抚着女生哆嗦着的后背，还回手在身后的桌子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眼泪。
　　程阳见女生安全了之后，就着抓住络腮胡的手把他往外一推，并没有打算继续对他做什么。
　　不过络腮胡并没打算就这么走了。在家里他让往东就不敢往西的婆娘这会儿不光离家出走，还找到了给他撑腰的人。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络腮胡没继续去抓女生，而是趁着程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拿起旁边桌上摆放的铁制烟灰缸就要往他后脑勺砸过去。
　　离程阳最近的尤瑷玲在安慰长直发女生，没注意到络腮胡这边的动作，但黎玥皓看到了。
　　他站在吧台里，看似全程都在冷眼旁观，其实一直在关注着程阳这边的一举一动。
　　在络腮胡拿着烟灰缸举起手的瞬间，黎玥皓把他手里刚切出来的方形冰块砸了过去。
　　冰块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络腮胡举着烟灰缸的手腕上。冰块上的棱角把络腮胡的手腕划出了个血口子。
　　程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过他的头顶，接着就是络腮胡的惨叫和噼里啪啦一串东西落地的声音，程阳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见地上的冰块渣、烟灰缸和捂着手腕的络腮胡时瞬间就在脑里补全了他刚刚没看到的画面。
　　程阳阴冷的看着络腮胡，把手上捏着的拳头全力砸在他脸上。
　　牙齿掉没掉不知道，反正他嘴角顿时就出血了。
　　“操……”
　　络腮胡抬手在嘴角抹了一把，看到血渍后就要过来打程阳。
　　不过他不是程阳的对手，拳头都还没打到程阳身上，就被他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他是你老公吗？”尤瑷玲在长直发女生后背上拍着轻声问道。
　　女生点了点头，抽泣着说：“他、他、家暴，我、我跑出来了。”
　　尤瑷玲继续在她背上顺着。
　　“我约了朋友、在这儿，她说、说借我钱租房子。”
　　话说到这儿尤瑷玲便也就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如果现在直接让他们俩人离开，女生肯定又会被抓回去家暴，但他们也不能一直把她守着。于是尤瑷玲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络腮胡听到尤瑷玲报警才想到要跑，在程阳手底下挣扎了半天也没获得自由。
　　“你们少这他妈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一会儿连你们一起打。”男子见跑不了了，张口不停的骂着，“还有你这个贱婊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了不打死你。”
　　黎玥皓听他骂的烦，从小厨房里拿了一张擦地板的抹布，捏着男子的下颌，把抹布塞到了他嘴里。
　　络腮胡的骂骂咧咧变成了只能瞪着眼睛哼哼唧唧。

　　还好姗姗来迟开在巷子里，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还是只有之前在店里喝酒的四个客人，直到警车开到巷子口，外面的人才知道这里头出了事儿。
　　络腮胡夫妻俩被带走了，程阳他们仨作为当事者也得跟着走一趟。
　　尤瑷玲在关门时背着众人给秦珊打了个电话。
　　“要我找人过来吗？”秦珊听完尤瑷玲的叙述后问。
　　“不用，人都没事儿，”尤瑷玲站在酒馆门口向里环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我们去应该也就问几个问题就能走。”
　　“那有事儿再给我打电话，一会儿你那儿弄完直接回我这儿吧。”秦珊说完挂了电话。
　　警车只来了一辆，坐不下。尤瑷玲开秦珊的大红色奔驰载着程阳和黎玥皓跟在警车后面。
　　他们俩在后座一人坐了一边，中间隔出银河那么宽的距离。
　　黎玥皓一直看着窗外，留给程阳的半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刚才……”程阳看着黎玥皓说：“谢了。”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才幽幽的飘了声音出来，“不用。”
　　“你准头还挺好的。平时玩飞镖、扔沙包什么的也厉害吧？”
　　“没玩儿过，”黎玥皓说：“随手扔的。”
　　程阳不信。
　　他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自己像可云那样冲着黎玥皓胡乱的抓着头发，撕心裂肺的喊我不信、我不信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操，真傻逼。
　　傻逼。
　　黎玥皓看程阳听完自己的回答居然在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不怕砸到我脑袋上？”
　　“砸到算你倒霉。”
　　黎玥皓虽然嘴硬，但是他对自己砸个手腕的准头还是有信心的。只是他没想到一个被他划分到地痞小混混类别里的人还能干出锄强扶弱的事儿。
　　他需要时间来重建自己对程阳的认知。

　　尤瑷玲和黎玥皓在警察局里没待多久，回答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出来了。程阳因为动了手在里面多耽误了会儿。
　　那两口子还在警局里，他们三人默契的谁也没问他们之后会怎样。毕竟没人能救得了谁一世。
　　秦珊家在印江湾，那儿是前些年新城区里单价最高的小区。尤瑷玲去之前打算把程阳和黎玥皓都挨个送回去。
　　程阳家离警局最近，是第一个下车的。
　　“他是哪年的？”车上只有黎玥皓和尤瑷玲的时候，黎玥皓突然问道。
　　“什么哪年的？”尤瑷玲从后视镜里看着黎玥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程阳的年纪？他比你小四岁。”
　　“比我还小？”黎玥皓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这不是很明显吗？你们俩站一块儿没人会说他比你大的。”尤瑷玲顺着黎玥皓的话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黎玥皓看程阳不顺眼的原因，“该不会你之前对他那样的态度是因为他的寸头吧？”
　　黎玥皓没说话，但他回避了尤瑷玲从镜子里投射过来的眼神。
　　“不是吧……皓哥、”尤瑷玲开着车视线在从后视镜里看黎玥皓和前方看路里来回切换，“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人的头发是会长的，没人会一辈子都是同一个发型。况且程阳下巴那儿也没痦子，你是怎么把他跟那人联想在一起的？”
　　“我没说他是那个人。”黎玥皓有些没底气。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尤瑷玲盯着前方，“理智告诉你他不是，但你就是偏执的要把他往那人身上靠。”
　　黎玥皓看着窗外没说话。
　　“那你现在能把他从那人的影子里放出来了吗？”尤瑷玲说：“一个潜逃的杀人犯是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去救一个陌生人的。”
　　黎玥皓当然知道，所以他现在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