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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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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绿植茂盛，初秋蝉鸣微弱，余一无所事事地在床上晃着小腿，眼神涣散失焦，似是发呆，没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什么，捧起手机给人发了一条信息。
–最近有空吗？
她，实在是快要无聊死了。
失业半年，游玩了大半个中国才回到江城，想起找工作，谁知道频频头撞南墙，哪知道毕业三年后就业形势这样严峻，一个乱七八糟打杂技术工种护士岗位居然不仅要求高学历，还特么的看身高，看颜值。
余一是小个子女生，个子不到一米六。
可愁死她了。
发信息的人是前段时间的相亲对象，据说为三四线小城市江城奉献了几个亿的人GPT裴家裴总。
赶鸭子上架的一场相亲，余一有幸目睹裴总芳颜，快到一米九的身高，黑色职业西装，腿长肩宽还有腰，那张脸简直没得说，跟肖战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细微之处又有不一样，余一当下就变了花痴，垂涎他的颜值，但只是犯犯花痴，她太理智了，不敢染指。
或许潜意识里已经区分两个世界的人。
有钱又有颜，这样条件优越的人为什么沦落到相亲地步，还声称母胎solo，余一猜想大概是有毛病，要么不举就是同性恋，但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发信息骚扰，只因她太无聊，找个人打发打发时间。
十分钟后，裴立炀回了信息。
–抱歉，出去办事了，得国庆后才回江城。
余一砸巴砸巴嘴唇，没什么反应，这是他第三次说没空了，余一想了想应该不会有第四次了，毕竟事不过三是她一向的处事原则。
她没回信息，拿上车钥匙，自己去电影院看电影去了，看完一场接着一场，打发了一个下午，晚上九点才结束回到公寓。
洗澡过后，躺床上玩手机才发现下午五点多手机进来了一条面试信息，点进去才瞧见原来裴立炀后面又追着发了几条信息过来，她太不爱查看信息了，没注意到。
难怪下午裴立炀莫名其妙在微信问她是不是生气了的话，一个痞里痞气的人竟然给她求原谅的可爱表情包，简直不要太犯罪。
这样令人感到莫名和奇怪的信息，余一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继续盯着大屏幕精彩画面，懒得回，笃定他是回错信息了，应该是发他哪个小心肝，但随手给发错了，毕竟他还没熟到可以互相发可爱表情包的程度，另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从来没谈过恋爱，实在……可疑。
裴立炀好像很喜欢发短信，里面好些都是他发来的，明明有微信，却执着于短信，为什么?
余一这么懒，才懒得想为什么，就看到短信里三条写着。
–最近旺季，几个地方来回跑，回江城待不了两天，不如把事情办完再回。
–下次回去请你看电影好吗？你想看什么电影？还是想吃什么？我请。
以上两条余一都没有看到，当然没有回，三个小时后他又发。
–生气了？
余一真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得浪费短信一个月免费一百条的次数，直接找到微信，回下午冷落的几条信息，解释说下午一个人看电影去了，她也说抱歉，说没看手机，另外强调她没什么可生气的，让他别多想。
裴立炀没秒回，她不放心上，切换APP，刷招聘信息去了。八月找工作以来，膈应前医院的护士长和护理部沆瀣一气把小护士的人她给逼走了，招聘信息找来找去，不是卫校老师就是校医，工资太低不说，屁大的地儿要求还高，雄鹰般的女人是看不上麻雀的，余一不甘心一万几的工资眨眼缩成四五千，从春天墨迹到秋天。
看着淡定，其实已经慌得一批，但心灵上又没完全准备好回医院上班的心里建设。
内心复杂得很。
忧愁着忧愁着手机啪一声掉被子上，手机的主人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中秋前三天，煞笔前医院通知余一回医院护理部拿回她自己的证书，护理部那帮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凶神恶煞地命令余一只能当天回医院拿证书时，她已经开着车回老家的路上，余一暗骂了几声，旋即打电话拜托同小区的前同事帮忙。
本打算回老家过了中秋再出来江城，奈何父母不是唠叨找工作就是唠叨找对象，当了一辈子农民的两老认为余一大逆不孝，不结婚，还当无业游民，言而总之余一被贬的一无是处，气的她中秋当天什么阖家欢喜的团圆也不过了，拍拍屁股，开着白色轩逸走了。
管他中不中秋，团不团圆，让余一火大，谁的面子也不愿给。
离家而去的余一只有一条路径，那就是江城的公寓，虽然租的，好歹耳朵清净，一身轻松。
途中顺便到前医院取了她挂在医院的证书，拿了证书后，急诊碰到另一个同小区的程序员小哥曾为，长得一脸正气，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七八左右，不会太高，皮肤白细腻笑起来跟施诗家的白猫一样惹人心疼，不抽烟，不喝酒，余一当即把证书塞进单肩包，过去帮忙。
曾为的母亲心绞痛，送来医院，进了急诊的抢救室，抢救室排椅坐着脸色苍白的父亲，余一自告奋勇笑着过去说留下叔叔，曾为跑腿缴费办住院，病情不容乐观，当下就送了内心科住院部。余一长得毫无攻击，白圆白圆的脸蛋，性格一样乐观招人喜欢，与心内科的护士都挺熟，打点了一番，曾为姐姐姐夫赶来，已经旁晚，有了人，余一就不多留了。
曾为送她到停车场，穿出了医院门口，曾为满心满意地感谢她，但还是轻易能窥见眉眼间母亲生病的忧愁，余一故意找了几个冷笑话给他说，他给面儿地笑了两下，成功逗笑，余一也微笑着宽慰他，让他放宽心，阿姨会好的。
曾为笑笑，替她遮住西斜的日光，余一宽解完，自觉大发慈悲的活菩萨，乐于助人心情很好地目光追着金色的阳光走，却瞧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黑西装身影，悠闲孟浪地倚着红色超跑的车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一根眼，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射过来。
哦。
余一才想起刚才裴立炀好像发信息过来了，问她在哪里，忙着照看曾为父亲和打点前同事，随手甩了一个定位过去，没问他意图。
察觉到对面精英一样男人敌视的目光，曾为侧头看余一，问:“男朋友?”
余一跳起来赶忙摇手:“不是不是……是朋友，跟你一样，都是朋友。”
避之不及的样子。
两人亲密地越走越近，裴立炀听了个一清二楚，也将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尽收眼底，不知个子小小的小人儿，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七月还和他相亲，才两个月过去就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烟吸到尾，裴立炀垂眸丢下大理石地板，皮鞋头部狠狠地碾了几下。
余一秀气的眉蹙了蹙，直觉他心情不大好，不想招惹，但又太讨厌烟的味道，一缕烟丝飘过来时，余一往曾为身边避了避，扬手挥了挥空气，嫌弃地说:“你吸烟啊？”
裴立炀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往她身边的男生看去:“不介绍一下?”
余一其实是在烟酒都沾的家族下长大的，爷爷爸爸大伯几个姑丈，同村的所有大伯，无一例外不吸烟、不喝酒，饶是这样，她对此还是十分嫌恶，没好气地退后一步，嗡声嗡气地介绍。
裴立炀一改前两个月的饭桌相亲场的温煦，变得针锋相对，甚至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没了那时的绅士风格。
余一有些凌乱了，拧着眉头看他。
那场相亲完全是话赶话，余一陪施诗妈妈逛街，碰到了一朋友，那朋友就是裴立炀他二姑，两人聊了两句，提到家里小辈，说裴立炀还单着呢，施诗妈妈一合计，才来了这样一出莫名其妙的相亲。
反正余一没当回事。
没当回事是一回事，长辈在场也不能太离谱，乖乖女装着呢，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除了身高不尽如人意，模样是长辈会喜欢的年画娃娃，好生养嘛长辈都喜欢。
夕阳柔和，金色撒在裴立炀身上也变得剑拔弩张，余一瞥见他眼底下的青紫，还有刚才抽烟的疲倦，莫名觉得他或许是累了吧。
“好了，你的车钥匙给我。”
余一打断他们，阳光刺眼让她眯着眼，手心向上，意思明显，是问他拿车钥匙。裴立炀一顿，转身开了车门，将车钥匙放她手心，也不问为什么。
只见她将钥匙丢给曾为，说:“麻烦你帮我把他的车开回小区吧，停我的车位，他看起来很累，不好开车，请客的话，下次吧，今天应该没心情吃饭，还请什么客?我要我的朋友和我在一起都是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等阿姨出院。”
余一跟人说话时下意识看对方的眼睛，那是一种自信的表现，她个子小小，却自信耀眼，处事张弛有度，就像刚才在医院那样帮他处理事情，曾为愣了一下。
碍眼得很，裴立炀蹙眉喂了一声，曾为才反应过来，说好。
余一:“曾为，那你回去照顾阿姨吧，我跟裴总一起去停车场就行，不用送了。”
自见余一在一男的身边蹦蹦跳跳，有说有笑出来，裴立炀眼眸始终沉沉，此刻不耐烦的情绪直达顶峰，余一又白又小的手居然还碰了碰他的手臂。
裴立炀双手抱胸，转过身去，没两秒右臂被人碰了一下，他避了避，不大客气地说：“别碰我。”
“哦，”余一淡淡地远离了些，体贴地说：“走吧，坐我车回去，有什么安排？”
裴立炀只跟她走，上车坐副驾驶，始终不说话，余一说：“不去哪里吗？那我们去吃饭吧，好饿。”
余一人小小的，声音也温温柔柔，不忍心置之不理，他冷淡地嗯了声，余一看了他一眼，黑眼圈活像熬夜肾虚，体谅地说：“累的话眯会眼呗，起来就到餐厅。”
二十六岁小小年纪，余一之所以人缘好，吃得开，就是凭着这份细心贴心赚出来的，离职前院长亲自挽留她，给她选择，不上夜班也可以，要她进护理部或者行政部，但余一被垃圾护长搞得心力憔悴，不想看见一眼她，婉拒了。
院长看得起她，豪言道随时回来都行，失业大半年余一也邀请院子女士一起同游西藏318川藏线，革命友谊再升一级。余一不知信奉什么信条，倔强固执地执行着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原则，即便饿死，前医院不在她考虑的范围。
好听的话轻易从她红润漂亮的嘴巴吐出来，裴立炀这才舒心地嗯了一声，然后看过去，西斜阳光撒在她细腻得看得起毛绒的皮肤上，嫩滑的像水煮蛋，脸颊恰到好处的肉，勾着人起犯罪的心思，裴立炀偏了偏视线，到了她小腿短，怀疑这小短腿到底是怎么开车。
“开了几年车？”
余一：“两年吧，驾照拿六年了，换过新本。”
话说了两句，电话就来了，手机蓝牙自动连上了车的，余一直接接听，整个车厢蔓延着曾为的声音。
“余一，你的包落下了，到时我拿回去给你吧？”
余一:“好，谢谢。”
曾为并不挂电话，也不说话，沉默的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前方红灯，余一挂挡停车，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说话:“余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余一摸摸鼻子，依稀听到他说话前叹了一口气?
余一人情世故没得说，感情却是实打实一张白纸，她难地皱皱眉，没有谈过一段正经恋爱啊，初三唯一一次还是牵个小手，没两个月就闹掰了，一心向学去了，这个她没有发言权，但曾为问完不说话，显然在等她的答案，余一一般都不愿让人难做，很为难且带着疑问的说:“不知道啊……可能是给我自由的吧？我想做什么他都支持，然后一如既往像热恋时那样爱我?对，我要偏爱，不能给一点别人那种?我也不知道诶……可能遇到就知道了，那时，再告诉你？”
旁边的裴立炀憋着笑没发作，脸都带起了红，余一剜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