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失联的爱》雾渡洲

3、火红的梦

　　浓重的烟雾充斥着鼻腔，她大口喘气，与火焰争夺氧气。周围的燃烧的木头桌椅已然将她包围。她瘫在地上哭喊着，无助地寻找一块安身之处。她本来可以出去的，可是当时人太多了，大家挤来挤去，有个孩子摔倒了，她想去扶，结果被孩子的妈妈推倒了，她急匆匆地抱走了孩子，她也因此没有跟上大部队。
　　她看到了好几个人被门窗拦住去路，在角落里慢慢窒息，从嘶哑的喊叫声到悄无声息。她摔倒在靠近门的地方，看着火焰吞噬了眼里的人。
　　佟绫看着梦里的女孩，悲伤和恐惧漫盖了她的心里，明明她是上帝视觉，却好像她也被大火围困了。直到外面的吵闹声吸引了佟绫的注意，她看到有一个人影试图通过火门进入店内，这幅画面和无数次梦里的身影对应起来了。
　　身上披着滴着水的毛巾，步伐被火焰阻挡，眼睛却不断抵达困着的人。他一次次冲锋，又一次次后退。消防车还没有来，旁边的居民也在帮忙扑火，可是里面的人却等不及了。灿烂的十八岁还有十几分钟到来，人却在火里煎熬，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样。
　　在人冲进来的那一刻，佟绫感到眼前一片雪白，是医院白色的绷带，耳边时而是妈妈和姥姥的哭声，时而是爷爷讲故事的声音。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听到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她拼命地想清醒，可是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昏睡过去。佟绫对于这样的梦境习以为常，甚至不想醒过来，至少这个时候可以睡得着，而不是在空洞的人生里煎熬。
　　六点的闹钟将她从梦中叫醒，缓缓睁开眼，一片漆黑。现在天亮的越来越晚，时间却不会流失的慢些。今天她和陈晓妍要前往芸城中学商议合作事宜，有事情要做会让佟绫本就不好的睡眠更加差。吃过早饭，佟绫开始看何宁玉发的资料，反正交谈交给陈晓妍，佟绫只负责告诉她要传达什么。原定八点半从公司汇合出发，一起打车过去，十点就可以到，但是事情总不像计划的那么顺利。
　　上午十点多，陈晓妍一通电话打来，“啊啊啊啊啊绫姐，怎么办？！我怎么睡到现在，你应该打电话叫我的！”如果陈晓妍在打电话过来前认真看一下手机，就会发现微信有五个语音电话，未接通话也有三个。佟绫知道叫不醒她，只能改到明天去了，正好可以多一些时间了解芸城中学的情况。
　　“睡过了就睡过了，我们明天再去也行，而且我资料也没太看完。”佟绫一边用鼠标滑动文档，一边打电话。陈晓妍知道佟绫情绪稳定不多话，也不敢多说，只好先挂电话了。
　　“咚咚咚”敲门这么重的只有姜洱了。佟绫也不急，慢慢地起身开门，直到敲门声变成了划门声。她知道姜洱又开始捉弄她了，她一直很讨厌用指甲划东西的声音，特别是书，黑板还有门。佟绫无奈加快步伐打开门，姜洱提着一堆零食和菜。
　　“累死我了！铃铛，你下次开门快点呗什么事比迎接女王我还重要啊，我可是拎着我们俩的口粮呢！”姜洱拿出袋子里的酸奶，使劲用吸管戳破包装袋，同时递给佟绫一杯。她环顾四周，“太好了，看你的家这么干净，。我就知道我今天来对了，你需要一顿大餐补补。今天姐们儿陪你吃火锅，”姜洱搂住佟绫，手指挥着前方，“嗯，自制火锅。”
　　佟绫知道姜洱最喜欢自己捣鼓吃食，但是没啥大成果，也就佟绫愿意尝试，并且坚持不懈地鼓励她。佟绫曾经在吃到黑糖锅巴的时候思考过，姜洱对她好是不是因为她愿意吃她做的东西。后来相处久了也就懒得像了，因为姜洱每次都是很真诚地让她吃。
　　不过，火锅这种买专门的底料包煮，随便弄点配菜就不会太难吃的东西，姜洱从不会失手。因此，在两人的眼里，吃火锅确实是一种大补。
　　说干就干，姜洱把带来的配菜洗干净，切片切块这些也不用佟绫费心，虽然姜洱黑暗料理做的多，但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佟绫不好意思坐着不干活，就把桌子收拾一下，插上姜洱带来的梅花。只有这时候的她才算活着，平常硬撑着的微笑也可以收起来，只是静静地看姜洱忙活。
　　香味四溢，屋子里热腾腾的，佟绫等姜洱给菜拍完照才动筷子，她知道，姜洱最爱发日常，这样好的素材不能给她破坏了。
　　“你最近忙什么呢？”姜洱正往锅里下肥牛。
　　“有一个项目，帮助芸城中学做宣传，吸引优质生源，做得好可以进一步合作。你呢？”佟绫不愿意多说，转移话题，反正姜洱很是愿意分享。
　　“我嘛，还不是老样子。编辑天天催命似的催稿，我真是不理解，那个破账号，粉丝没几个，更新速度比真流量都快，到底谁在看啊？”姜洱边说边用筷子戳开肉丸，汤汁带着肉沫顺势流出。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姜洱的土味电话铃声打破了现下的吐槽，姜洱差点以为是编辑又来催稿了。“请问，是童铃小姐吗？”温和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姜洱在听到姓名后开了免提。
　　佟绫没作声，陷入了沉思。“嗯，我是，有什么事吗？”姜洱没办法只好先应着。
　　“您好！您前段时间捡到的钥匙是我的，这串钥匙对我很重要，非常感谢您，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您吃饭，以表谢意。”说的挺真诚的，但是佟绫没说话，姜洱自然不敢回复。
　　佟绫摇摇头表示不愿意。“不好意思啊，归还钥匙是我份内的事，不图什么感谢，也不用请我吃饭的。”姜洱收到指示立马回绝。
　　“佟绫，”电话那头突然由女声变为男声，“我是季郁岑，你捡到的钥匙是我表姐的，这串钥匙是我已故的姐夫的遗物，对我表姐很重要，她是真心想感谢你，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请你吃一顿饭。”没有逼迫，只是温和的请求，以及那个带着哀伤的理由，叫人不忍拒绝。
　　“好，时间你们定吧，除了工作时间我都可以。”这回是佟绫自己回答，她知道，季郁岑清楚工作时间，也会安排到位，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可下意识觉得他很可靠，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