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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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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卫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流如潮。
卫城机场,三十三岁的的付鼎一身气派的灰黑色大衣气宇轩昂地从机场的专属通道走出来。司机老徐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看到老板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去佑米。”付鼎吩咐道。
五辆低调奢华的商务汽车载着付鼎一行人直奔“佑米”疗养院。
“佑米”疗养院是付家的私人疗养院,是付鼎的爷爷付金鸿为妻子姬小米修建的。付金鸿年轻时只是个厨师学徒,一没家产,二没才学,长得也普普通通,但胜在身材高大,吃苦耐劳,为人敦厚善良。当时姬家刚成年不久的小女儿姬小米装作乞丐到店里讨食,其他人都很不耐烦地赶她走,只有付金鸿不声不响地递给她一块馍。只有16岁的姬小米当下对付金鸿另眼相看,之后更是装作普通女工经常来找付金鸿。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姬小米为两人日后打算,偷偷帮扶付金鸿开了家小饭馆。付金鸿虽木讷,却真心宠爱姬小米,他虽年长姬小米四岁,却从来不像当时的大部分男人那样打心眼里看不起女子;他知道姬小米出身富贵人家,见识远超自己,因此十分听姬小米的话,他又十分肯干,在姬小米的鼓励和支持下,很快将饭馆做大,开起了酒楼。而他成为老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全部家当去姬家提亲,将姬小米风风光光娶回了家。姬小米聪慧贤淑,付金鸿一辈子都把她放在心尖上。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姬小米年仅五十就百病缠身,付金鸿几乎倾尽所有为她寻医问药。他找来各方名医,特意兴建了一所医院安置他们,取名“佑米”,衷心希望上天保佑她的妻子恢复健康。姬小米却不忍心他将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更不想让子孙后代为她蹉跎,便不肯治疗。她靠在付金鸿怀里温温柔柔地说:“阿鸿,我已经好啦。我许久没看到大漠的夕阳了,陪我去看看好吗?”付金鸿将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妻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流满面,嘴上却高兴地说:“好,我们去看。”
付金鸿和姬小米这一去便没再回头。姬小米如愿安息于大漠边陲,她说她想守在国之边疆,见证国家开疆拓土。付金鸿从来都听她的,他安葬了姬小米,便也在大漠安顿下来,守着亡妻,却意外进入大漠商路,为付家产业“开疆拓土”,成功缔造了付氏商业帝国。
环城高架上,付家的车队正平稳地行驶着。后方突然冲出一辆重型燃气卡车。保镖立马意识到危险,立即通知前车紧急加速。然而不等车队加速离开,一辆停在应急车道上的燃气重卡突然冲出,直接打横拦住了车队的去路,就见付家车队的头车一个拐弯冲向中央分离带,车头直接架在分离带上,后车压着头车搭成的桥直接越过分离带重重落在地上,被疾驰而来的车辆撞出几米远,直接造成后面的车辆连环追尾。付鼎所在的第三辆车紧跟着越过分离带安全落地,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飞驰而去。两辆卡车司机见势不妙,立马驱车逃离,付家保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们,一边尾随重卡一边联系警方,很快将两辆车都堵了个正着。
由于燃气卡车的特殊性,警方做足了防爆准备并一直戒备着卡车司机的异动,在对方拒绝投降妄图引爆车辆的瞬间,警方的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将其击毙,保证了周围人民的安全。
“目前调查结果显示,是于家大女儿于黎锦在当家人于黎昌的授意下雇的凶手。但信息技术部在于黎锦的信息网里发现了一条不明文字的信息,很可能是密语,通讯地址最终追到了P城,对方身份尚未查明。”“佑米”私人别墅内,付鼎闭着眼睛靠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秘书恭敬地将调查结果汇报给他。
付鼎的D国之行并不顺利,之前合作意向十分强烈的苏普马特瑞林公司突然转了口风,即使他亲自上门也没能改变局面。新材料拿不到,最重要的那笔订单永峰就接不下来,永峰的未来发展不得不受人掣肘。付鼎正心烦意乱之际,又遭受宵小偷袭,不觉怒火中烧。
“又是P城。P国总统大选刚结束,普朗特这是缺钱缺急眼了,都动到我头上了。通知市场部和投资部做好准备,三天后动手。他普朗特不是要钱吗?我要他以后就只能天天要钱。”付鼎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看看小芃。”
付鼎虽然一向对付芃很严厉,但其实内心十分疼爱他这个唯一的亲弟弟。付芃是他爸妈中年时响应国家二胎政策生的,全家人都十分疼爱他。他这个当哥哥的几乎把付芃当半个儿子养。这次付芃受伤,付鼎心疼又着急。对于周家的出手相助,付鼎很是感激,只是他备好厚礼亲自登门道谢时,却连周家大门都没进得去。付鼎摸不清周家的底细,更加肯定周家虽然低调却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付家虽然小有资产,到底比不上周家底蕴深厚。因此付鼎即使被拂了面子,却是连计较的心思都不敢有。
“佑米”特护病房里,付芃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即使主治医师带着付鼎推门而入,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他到底还要这样多久?你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付鼎再一次看到弟弟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忍不住厉声质问。
主治医师本来就诚惶诚恐,这时更是汗如雨下,他一紧张就哆哆嗦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付少爷可能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付鼎更生气了,“这还用你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不正常!原因呢?我不管你是什么症,病因呢?怎么治?什么时候能治好?你们到底有没有方案?”
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忽然走出来,不卑不亢地说:“我们联系了京城和D国的神经科专家,三方会诊得出的结论是付少爷患上了失偶症,我们需要了解付少爷的相关经历才能继续治疗。”
付鼎看了女医生一眼,转头吩咐秘书全力支持付芃的治疗。
“今晚我就要看到你们的详细治疗方案,一周后如果付芃还是这个样子,你们就通通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付董,”年轻女医生抬头直直看向付鼎,露出白皙清秀的脸蛋。“神经系统方面的调整和恢复至少需要一个月,一周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治好付少爷。还请您…”
付鼎抬手打断她,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皱起眉头对秘书说:“开除,和招录她的人事一起。”
女医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保镖捂着嘴拖了出去。
而被拖出去的女医生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女医生名叫潘荼,是今年新进佑米的神经学博士。她当时刚从国外回到卫城,因佑米声名在外,想也没想就签了合同。谁知进了佑米才发现里面裙带关系十分复杂,勾心斗角连番上演;桃色新闻是家常便饭,狼狈为奸更不足为奇。潘荼悔不当初,可惜合同已经签了,而且一签就是三年,一旦违约就要赔付一笔不小的违约金。潘荼家境一般,付不起违约金就只能选择躺平。她劝慰自己只要熬过三年就行。可是只一个月,潘荼就忍无可忍。
佑米是基本工资加计时工资的薪资结算方式,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潘荼还觉得这种计薪方式十分公平,按劳分配,没有废话。但是,当潘荼发现自己的排班时长越来越短的时候,才惊觉佑米的可怕。没有排班哪来的工资?她立马去找院长,院长却告诉她排班没有问题,这特么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她一个势单力薄的新人又有谁会帮她呢?她鼓起勇气去找科室主任,却被科室主任猥琐的笑容吓得逃之夭夭。实在没办法,她决定在社交媒体上曝光佑米的黑暗,却没有获得多少热度。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地犯错,好让医院主动开除她。可是,小错不足以被开除,大错她可能会需要赔付巨款,直到付家少爷住院,她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机会。只要冒犯一下掌权人,相信自己很快会被开除。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潘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开心心离开了佑米。她想,以后她一定要打听好单位的情况再去应聘。她仔仔细细考察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几家不错的单位。她信心满满地去,心心念念地等,最终垂头丧气地接受自己全部被拒的结果。屡遭失败,她终于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因为得罪付家而被卫城的所有医院拉黑了。她嚎啕大哭却无能为力,只能收拾东西离开了家乡,去外省寻找机会。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黑幕,也没有人拉黑她,只是佑米是卫城乃至全国公认的第一医院,一个被佑米开除的医生,想来不是医术有问题就是为人有问题,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开除的,因此卫城的医院也就都不待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