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双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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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皮市是弗鲁特帝国第三大的城市之一，也是世纪图书馆的所在之处。
最近橘皮市地下黑市的拳击场格外热闹。听说老板从贵族那儿买了个年轻的拳击手，特别猛，刚来就赢了“铁拳”莫尔顿。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那小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当大家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他绝地反击，狠狠击中了对方的鼻子，然后对着对方的脸发狠地往死里打。
莫尔顿的鼻子被打进脸里，门牙也全掉了，老板了找里厄医生才勉强救回来——虽然大家常叫他“庸医”，但真有事的时候大家还是乖乖找他。
之后那个年轻人就像是觉醒了血性，每一场他参加的比赛都让对方陷入生命危险。
然而，来黑市的人们最喜欢这种带血的活动了。这里是橘皮的黑暗面，光彩照人的橘皮市并不承认这里归橘皮管辖。
实际上橘皮市还是派了警察守着入口，但这些警官对黑市的各种闹剧并不关心，只关心自己口袋里的钱，偶尔也阻止一下想要从里面抄近道的上层人士。不过，贵族们反而是最喜欢这种活动的，黑市背后的赞助商，似乎就是一个权势很大的贵族。
威尔正凶狠地吃着一块夹着火腿片的面包，这是他这么多天来为他的主人获得胜利而得来的奖赏。嘴里一股铁锈的味道，他只觉得很甜。
无关反抗，心里只觉得愤怒，想要把见到的人全杀了。老板，里厄医生，还有该死的穆雷尔和菲茨杰拉德，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全杀了，然后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拿长矛挑着插到王宫门口，或者扔到他们的家人面前，看她们发出甜美的尖叫。
威尔拒绝了伯爵的婚约，茶会结束后赶去银行的时候，被告知自己的账户被冻结了。
回到住处，被房东赶出来，只有身上的衣服和兜里的两个硬币。好不容易挨到考试那天，却因为太过蓬头垢面被当成乞丐赶了出来。
一切都完了。本以为这是自己受的最大的苦难，但结果自己却在半路上被打晕，被带着臭味的水浇醒，然后被拉到台上说要跟对方打拳击。
威尔倒是会拳击，但他发现对方根本不遵守规则，对自己又踢又骂。第三次被按在地上暴揍，两眼发黑的威尔心中窜起一阵烈火，好像马上就要在胸□□炸。
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手被自己踩在脚下，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尝到嘴里滚烫的血味，竟然意外地觉得很甜。
他想他是疯了，但他真的很痛快。一连几天，台上的人都被他当作出气筒，对方总被血肉模糊地抬下去。曾经闪亮的金色眼睛，现在蒙着血雾，能把遇见的所有人都撕碎。
老板知道他不好控制，不上场的时候就把他锁在笼子里。长长的锁链系在脖子上，好像下一步就会被当成奴隶卖出去。曾经庄园里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啊，是他。果然是这样。”一个陌生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威尔抬眼，看见老板正领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拿着黑色手杖的男人朝自己的笼子走来。男人的黑色帽子拉得很低，再加上地下黑市的昏暗灯光，威尔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姿态，应该是个极为有身份的人。
“把笼子打开，我要看看他。”
“贝克特先生，这恐怕有些难度。他好像脑子出了问题，一打开笼门就会像疯狗一样扑向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我们的一个伙计就是这么死的，他被那疯狗咬到了脖子的大动脉。”
“是吗，那只好请你的伙计再死一次，好保护我了。”那个人的声音很冷漠，或者说有点生气，“或者，你来也行。从疯子手中保护了世纪图书馆的馆长，但不幸牺牲了。国王都该给你的家人一笔巨款好让他们安稳度过晚年。”
老板知道对方是不愿让步了，只好说出实话：“菲茨杰拉德伯爵说不能让任何人看他。”
“洛克菲勒？呵呵，什么时候这个伯爵比你的主人声音还要大了？给你两个选择，现在把笼门打开；或者我去跟安德烈殿下说，让他带他的侍从过来开门。或许是个好主意，因为安德烈的侍从们都穿着坚硬的盔甲，还有武器。”
声音着重放在了“安德烈殿下”上，好像要强调不是其他的什么安德烈，就是那一个特定的安德烈。
这是威胁老板要查封这里的意思。老板跟这么多贵族打过交道，还是觉得这位世纪图书馆的馆长最难应付。可是，谁让自己的主人——那位国王最喜欢的大儿子安德烈亚斯——喜欢这个任性的馆长呢。
好在他现在可以放心，因为等伯爵问起来，他就可以说是被这位馆长威胁了。他叹了口气，让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伙子打开门。
威尔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扑上去，那小伙子尖叫了一声，但还没叫完，身后的馆长就抬起手杖用力一捅，直捣威尔的腹部。威尔发出一声闷哼，那根手杖又在他身上用力敲了几下。最后是某人的膝盖顶到了他的胸口。感觉肺都要被顶出来了，威尔呻吟一声，晕了过去。
“米沙，带走。”馆长转身，开门的人解开威尔脖子上的锁链，馆长身后穿着黑色西装的健壮男子走上前，把昏迷的威尔扛在肩上，跟在离开的馆长后面。
现在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威尔身上的伤基本都好了，最近已经在馆长的宅邸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的精神也渐渐回归正常。刚开始，他睡觉总是惊醒，也总是见人就打，馆长有时会亲自过来收拾他。
后来馆长的好友，教士兼医生乔舒亚过来，给他开了很多稳定精神的药物，经过各种药物作用……还有馆长的物理作用，他的精神总算稳定下来，眼睛也不再布满血丝。
在馆长宅邸居住的第二个星期，他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虽然他睡梦中曾经听到过乔舒亚对馆长说：“科林，你不该把他带回家，太危险了，还是放在精神病院治疗比较稳妥些，他精神上受的打击太大，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馆长带着讥讽的语气道：“无所谓，反正这里也差不多是个精神病院。毕竟，还有个真正的精神病人住在这儿呢。”
“唉，你啊……话说回来，贝克特老先生的状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疯疯癫癫的，见到我就喊我生母的名字，然后说胡话，没什么好转。我有时在想他是不是装疯。”
“即便是装疯，每天吃那些药，也会真疯了的。”
然后威尔又迷迷糊糊地在聊天声中睡过去了。他应该还听到了别的东西，但醒来之后记得的就只剩下这些了。因为记忆太模糊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那些话。有一个直接证据是，他在这宅邸生活了两个月，目前除了馆长，自己，还有几个佣人之外，并没发现其他的住户。
不过他不敢直接问馆长。虽然那个人面对任何人都是温柔笑着的，但威尔冷静下来后想起那一天馆长的语气，还有几下就把自己撂倒的身手，竟觉得不寒而栗。
以及馆长那神秘的背后势力。世纪图书馆的馆长是没什么政治权利的，但他的朋友可不一定。同时，实际上世纪图书馆的馆长或许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脉，因为军事和对外的技术合作，都要仰仗世纪图书馆的馆长。
弗鲁特在拥有世纪图书馆之前，只能算是一个王国。可现在，它已经成长为殖民地遍布世界的强大帝国，同时有多个附属国家。虽然君主还是自称国王，但实际上已经是帝王了。
世界上唯一能与其叫板的，或许也只有南大陆的阿克霍所领头，共有十二个国家参与的南方联盟。而这十二个国家里，有起码八个国家不管存在与否，对二者的关系都没有威胁。
科技改变的不仅仅是人们的生活，但或许世界上的这些国家之间的事情也是某些人生活的一部分。总之，馆长那天提到了“安德烈殿下”，毫无疑问，那是当朝国王斯蒂芬的大儿子安德烈亚斯，也是下一任国王的有力候选人。
之所以说“有力候选人”，是因为国王似乎有意在大儿子安德烈亚斯和二儿子桑切斯之间选出继任者。这很不寻常，因为安德烈亚斯温文尔雅，非常自信，也很有头脑，作为统治者简直挑不出毛病。尤其是他的商业头脑非常厉害，投资了几个矿场和公司，只有一项亏本，而亏本的数目比起他赚的钱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而桑切斯一心只喜欢文学和艺术，性格软弱，看不出任何适合当君主的潜质。
在威尔看来，国王之所以这么宣布，不过是为了安抚当今王后索菲娅的情绪罢了。安德烈亚斯和桑切斯同父异母，安德烈亚斯的母亲是个学者，在前文明遗迹里失踪，尸体也没留下。三年之后，斯蒂芬遇到了索菲娅，走出了悲伤，一年之后就结婚了。而从时间来看，很可能正是因为索菲娅怀孕了，斯蒂芬才突然宣布结婚。
虽然是被馆长救了，但经过那样的事情，威尔也无法信任馆长。他不知道馆长救他是看中他什么，总不可能是看他可怜大发慈悲吧？被曾经的恩人弄得落到如此地步，对于现在的恩人也有了隔阂，威尔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又过了一个星期，乔舒亚给他仔仔细细检查之后，说完全恢复健康了，即使现在跑上五公里也是没有问题的。威尔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跑五公里来说明，不过对于他来说跑五公里实在是小菜一碟。乔舒亚说馆长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像他一样精力充沛，不过自从他当上馆长之后，大部分时间花在研究上，尽管有在锻炼，但频率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能跑上五公里的。
“你接下来想怎样？是让馆长给你介绍一份新工作，还是自己再找一份？”
乔舒亚似乎很关注威尔的心理健康，不断告诉他只是一次失利，人生还长着呢。错过了考试，再考就行了。反正自己才二十三岁，晚了三年也没有太大关系……听得威尔崩溃地想哭。
这时候馆长走进来，皱着眉头说：“乔舒亚，你没发觉他快哭了吗？你不是‘最温柔的教士’吗？谁教你这么安慰人的？”
“哎呀，科林，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在书房吗？”
“路过听到你那不堪入耳的话，实在受不了了。你这是让他自己消化他自己遭遇的不公吗？”威尔注意到，一个月不见，馆长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现在随意散下来，看上去有点凌乱。
“不然怎样，让他去找菲茨杰拉德报仇？你疯了，就算是你，也别惹他，更何况是他。”乔舒亚原本微笑的表情变得凝重，仿佛在责怪科林西弗。
“你知道洛克菲勒那混蛋做了什么吗？把他带回来就已经冒犯到他了。”
“科林，菲茨杰拉德是不敢随便动你，但如果他硬要弄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不这么做只是没有必要。别让事态升级好吗？”
“我明白，但你不能说得好像他遭受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你乐意帮忙吗？先说好，我可不会帮忙，我除了是你的朋友，也是教会的人。菲茨杰拉德是教会的主要支持者，他每年都给教会捐很多钱。”
“不用你提醒，金钱的教士——我还没想好……先问问威尔怎么想吧。”
这回轮到威尔愣住了，他一直在津津有味地听他们俩拌嘴。这会儿突然让他发言，抬起手呆头呆脑地张大嘴：“啊？我？”
“这是你的事情，当然应该由你决定。”馆长看向他，走到他床边蹲下，“你想怎么样？乔舒亚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是想放下仇恨，重新开始，还是跟着我？”
“跟着你？”
“我也不喜欢洛克菲勒，那人是桑切斯一派的，但他只是希望推一个他能控制的傀儡上台。这对弗鲁特没有好处。”
“啊？”
“你能惩罚伤害你的人，而我能铲除帝国的威胁，这是双赢。不想参政也没关系，你很聪明，迟早会当上高级工程师，到那时你也可以来世纪图书馆工作。我需要一个对机械非常了解的人当……助手。”
老实说威尔都不想选。因为他的终极目的是开着飞机去找父亲。但他担心拒绝了馆长，自己在弗鲁特就永无立足之地了。
馆长的助手听起来比伯爵的女婿要自由一点。同时，想杀伯爵的心是真的。如果能把他送上断头台，那将是威尔最愿意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双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