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宋一发了疯，袁起失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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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周生接到陆行舟打来的电话时，他正被周丽丽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周丽丽天还没亮就在夜景花园门口大吵大闹，说有一些事情必须要找周生谈，安保人员不得不给他打来了电话，周生还没来得及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周丽丽就在电话那头厉声说道：“周生，我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哈哈，你知道宋一对我做了什么吗？他切断了我两根手指头，你不想我闹去警察局的话，就陪着我去接指，我放他一马怎么样啊？”
“大儿子，你怎么不说话？”
周生还在睡觉，听到周丽丽这样说，他只认为这个女人又在发疯了，现在无论周丽丽说出惊人荒唐的话，他都不会再信了。他刚要挂断电话，周丽丽又在那边说，“五分钟，你赶到门口来，不然我就去报警。”
“周先生，您还是亲自来一趟吧，这位女士确实流了好多血，两根手指也断了，我们劝他前往医院，但她……”
周生一个激灵跳下床，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穿着一身睡衣推门跑向了电梯，一大早起来熬粥的周赎见了他这副匆忙的样子，连忙拿了件挂在门口的外套跟了上去。
“哥，你干什么去？衣服，衣服。”
在电梯里，周赎给周生批了一件外套，问他这么急去干什么。
周生没有心思和周赎说话，他只是紧握手机，看着电梯一层层落下来。
从十八楼，直到电梯降到一楼。
电梯到了一楼刚开了一个小口，他毫不犹豫地挤了出去，电梯挂掉了他披在身上的衣服。
“哥！哥！下着雨呢，你干啥去啊。”
周生根本顾不上周赎的问话，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警卫处，在小区警卫处门口，周丽丽披头散发，满身浑浊，丝毫没有了往日包装出来的金贵气儿，她一脸惶恐，灰白色的貂皮大衣上满是暗红色的血迹。
“儿子，你来了？”
周生上前检查她的左手，左手上的中指和食指已经整根不见了，只剩下两道光滑的切口。
还没等他来得及震惊，周丽丽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灰白色的指头，上面还涂着红色猫眼甲油。
“你送我去医院，如果能接上，我就放过宋一那个臭小子，如果不能，你得给我一大笔钱，还得把这几个月没给我的都补上。”
周生眨动眼睫，冰冷的雨水顺势沿着他的侧脸滴落下来。
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在和他讨价还价。
还有宋一，宋一又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主动找周丽丽的麻烦了？
宋一现在在哪里？
“哥，你跑这儿干什么？”
周赎抱着衣服上前为他披上，他一低头，和周丽丽来了个四目相对。
“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
“周赎，妈妈手痛。”
周生不知道一路上自己是怎么开车把周丽丽送到医院来的，他只记得周丽丽一路的埋怨。
“宋一疯了，他让人拿着我的手往切割机上切，我怕死了，儿子，呜呜。”
“我的手还能不能带戒指啊，接不上的话，宋一也别想活了。”
“呜呜呜，周生，你说句话啊，你都不心疼妈妈的吗？周赎，你怎么也不说话，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啊啊”
“宋一和谁干得。”
“和那个小三啊，还能和谁，你们分个手，他欺负我干嘛啊，呜呜呜……”
“是在子夜山庄我们见到的那个人吗？”
“好像是，是什么‘阿起’。”
周生听到“阿起”这两个字时心头一震。
如果宋一真出了什么事，袁起都难辞其咎。
他怎么就放宋一投降那个小狐狸的怀抱了呢？
到了医院，周生连忙和医生沟通了手术方案。医生检查了周丽丽的手后，只是说问题不大，让他们放心。
送周丽丽进手术室的时候，周生难得地露出了少许温柔。
“妈，你别怕，会没事的啊。”
周丽丽呜咽了两声，她拉着周生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那你可以恢复我的生活费吗？”
“可以，你一会儿配合点医生，你的手一定会痊愈的。”
手术室的大门合上，周生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陆行舟打电话，但他手太凉不听使唤了，他连着捣了手机屏幕好几下，手机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周赎见了，接过手机替他按动。
“你要干什么，哥。”
“给陆行舟打电话，锁屏密码密码是……六个一。”
周赎刚解开手机屏幕，还没等他点开电话本，陆行舟的电话反而先打了过来。
“周生，别说话，你先听我说。马上回你们曾经居住的小区，北岛花园，我在楼下等你。”
陆行舟的语气强硬又急切，哪怕十多年前两人因为张旭阳有过节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和周生说过话。
周生浑身僵硬，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旁边的周赎说：“你留在这儿照看她，不要让她乱跑，这行卡的密码是还是……六个一。她要是想报警，就把这张银行卡给她。”
“哥。”
周赎已经比他还高了，他此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迟迟不肯让它们落下来。
周生抱了抱他的肩膀，“周赎，别怕，我忙完那边就过来，千万不要让她乱说话。”
见周赎哭着点了点头，周生这才离开了医院。
周生赶到的时候，北岛花园Z栋已经被警察前前后后围了起来，却唯独不见陆行舟的身影。
一个男人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眼周生，对他说道：“周生是吧，犯罪嫌疑人宋一指名要见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上楼劝他出来自首，尚能从宽处理。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
“我要上去见他。”周生打断了男人说话，他语气平静，但传入警务人员的耳里就变得很沉重，“宋一到底做了什么?”
就算他真的伤害了周丽丽，也不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吧。
周生低着头，他整个人被西北风吹的瑟瑟发抖，湿漉漉的外套紧贴着他的身体，但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从容淡定。男人见周生这般模样，原本冷淡的语气变得平缓了不少：“持枪伤人，受害者现在在ICU抢救呢，好像还砍伤了一位女士的右手，断了两指。周丽丽，你认识吗？”
周生的胸口此刻突然剧痛起来，胃里翻涌搅动着反着胃酸，让他想吐。
回答周生问题的警官是陆行舟的同事江淼，他双手插兜，警服随意的扣着两粒扣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见周生迟迟不作答，他心里已有了答案。终是不忍心，他从警车里拿出一件厚实的防水外套给周生披了上去。
周生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江警官低头在周生耳边低语：“我是江淼，是陆行舟的同事，陆警官在避嫌不方便赶到现场。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把宋一带出来，对他没有坏处。”
抗拒从严，周生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我去见他，我一定……带他出来，那这样的话，算不算他自首啊。”
“从轻处理应该没问题。”江淼补充道：“小心点，他手上有枪。”
宋一有枪，但枪口绝不会指向他。
临上楼，在一把高高举起的雨伞下面，周生见到了袁起，他双手抱着衣服，满脸颓废地望着周生。
周生根本没有闲心在他身上做停留，直至袁起吹了句口哨，周生这才回了下头。
“周生，你赢了，宋一在最后一刻，把对准嫌疑犯的枪口从这儿转到了这儿。”
或许是怕自己口头解说不够生动形象，袁起极其认真地把双手从胸口移到了肚子中间器官最少的地方。
“周生，还是你赢了啊。”
周生不削得上下打量了翻袁起，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衣服上面，下面盖着的，就是一把冰冷的手铐。
“周生，你说话，你说话！”
袁起咬牙切齿得叫着他的名字，周生没再回头。
周生试着驯服宋一，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宋一是个人，他不能像对待丫橘那只懒猫般对待宋一。
他平常对丫橘轻声细语、爱抚几下，猫就会变得温顺，宋一也是如此。而当面对宋一犯下的错误时，他该做的是纠正他，而不是让他一错再错。
他是宋一，是在网球场嚎叫的困兽，明明他自己备受煎熬却还怕打扰到旁人的大男孩，怎么会持枪伤人呢？
周生也是突然意识到，宋一要的不是姥姥姥爷嘴里的无限宽待包容他，也不是陆行谦那般恨铁不成钢、无端施加给他压力，宋一要的是旁人能够理解他、引导他。周生曾经做到了，但在袁起出现后，他输得彻底。
周生不是无坚可摧的，他也有弱点，还被袁起完美得利用了起来。
“袁起，如果你不出现，宋一现在应该跟着有经验的前辈学习如何管理公司，或者在家里陪伴长辈，再不济，他和我在家里耳鬓厮磨，耍赖不起床。”
“你把他全毁了，还和我论输赢？”
“你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宋一的喜欢。”
话落，他加快了脚步。
而袁起站在原地，盯着周生消失的身影露出了无声的冷笑。
他自以为找到了十七年前杀害宋一母亲的凶手，他难掩内心的喜悦找到宋一谈条件，宋一听后第二天就答应了他，然后宋一在他们枪决犯人、迎接正义的那一刻背叛了他。
原来宋一早就报警了。
可是，他按照刘树人的要求，他已经给了宋一想要的东西啊。
宋一怎么可以最后倒戈、把枪口指向了他。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十几年前确实参与过绑架陆行舟的案子，但这不是没绑对人嘛?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的。”
宋一给手枪上膛，“喀”的一声，那个男人竟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一股腥臊味在仓房里弥漫开来。
“我就是没杀人啊，陆清河当初官商勾结把全市一大半的医疗器材生意都抢到手了，还来打我们制药的主意，我就是想着吓吓她，我怎么敢杀人呢？”
“袁先生，宋一……不，宋小先生，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吗？你小小的一个……”
宋一把枪口对准男人的心脏，随后，“砰”的一声，那个男人的肚子出现了一个血口，男人双手被缚，只能曲着腰在地上打滚哀嚎。
袁起见他位置打得不对，无情地发出嘲讽：“你这位置打得不对吧？”
宋一看着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哀嚎着，他枪口一转，指向了袁起。
“我要把他带走。”
“哈哈，哈哈，宋一，你真狠心。”
袁起不顾身边警察的阻拦，开始不顾形象、近乎癫狂地大笑起来。
宋一，你竟真把枪口指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