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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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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好的时间还是在晚饭,六点钟车会停在温束白小区的门口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去何唯他们所在的老宅。
在此之前,两家人倒是都非常紧张准备着。老宅虽然常有人在,但两个人住总归是忽略的比较多,何唯跟着几个阿姨一起把家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给整理了一番,包括前院本来留作肥料的枯叶都给打扫干净了。
温盛轩从昨天晚上就在纠结是领带好还是领结好,换了多少套衣服都没有感觉,在一旁沉默许久的何唯喝了一口牛奶,轻轻摇头:“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温束白从上班开始心思就没放在工作上,一会喝茶一会透气,在办公室跟员工工作区转了十多趟,手上拿着的手机就没有息屏过,搞得袁冰冰异常清醒,以为是在审查员工工作,背挺直的跟学生时期老师下来巡查的时候一模一样。
卓家那里也没好到哪去。在前一天不知道是谁泄露他今天要跟温束白回家拜访家长后,手机就没有停下来过。
除了奶奶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外还有父母轮来的消息,除了斥责他不懂事说这种事应该提前来外就是叮嘱他应该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的话,奶奶甚至打算让爷爷把他收藏许久的大红袍送出去当见面礼。
说到见面礼,卓淮森大概知道是谁泄露消息的了,他摇摇头,说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而他本人倒是还好,起码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甚至还有闲心在曲子录完后去参加朋友的开业仪式,在签完签名跟合照后,卓淮森躲在角落静静喝茶,准备等时间差不多就离开。
不过宋非凡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这么多章没出现过了,那当然要好好刷刷存在感的。他端着酒走过去,道:“真不够兄弟,结婚居然也不通知一下,我好歹送人家个礼物的。”
“我妻子,你送什么礼物?”
卓淮森眼神都没有分给他,语气淡淡。倒是让宋非凡惊讶的合不上嘴:“不是吧,结个婚还能让你改性了??这三个字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今天不会是要下雨吧?”
国外留学时两个人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室友,卓淮森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加上性冷淡的性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上辈子是个得道高僧呢。他就没见过这么冷静自持的人,简直就像一块冰一样,没有表情,唯一被冻在里面的就是那把小提琴,他们几个还私下笑过他是小提琴恋什么的。
这次卓淮森倒是舍得看他了,只不过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眼睛里隐隐看得出鄙夷。
“那你那个呢?你这么确定吗?你问过了?”
“直觉。”
这两个字简单的让宋非凡止不住话头,只不过之后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其他人打断了。朋友吴帆走过来,道:“看你表演了。”
卓淮森点点头,起身走向专门的小台子,接过递来的小提琴先简单试了一下音,确定没问题后架在肩上准备开始演奏。
前面热热闹闹的人听到优雅的乐曲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好友提醒才发现原来是现场演奏后好奇又兴奋地围了过去。
看着安全隔离带外层层叠叠还在增加的人头,宋非凡跟站在一旁的吴帆轻轻碰杯,随后听到他问:“卓淮森真结婚了?”
这事卓淮森没有刻意展明过但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多数人扫一眼他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谁都没听他介绍过或者看到过那位卓太太,传着传着就越来越离奇了,往好了说是什么娃娃亲、恋爱长跑,坏了说就是一夜情有孩子瞒不住了才仓促结婚,反正是什么版本的都有。
他在乐圈里算得上赫赫有名,凭借出色的脸蛋跟天才一般的水平,就连摄影师录像时都会忍不住多给几个镜头。此刻出了这样的事,多少姑娘心碎的同时就有多少人等着吃这个一线瓜,毕竟谁不想知道究竟是哪家“妖精”把这位“得道高僧”给勾了神志。
身为好友的宋非凡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被通知过,所以有人问他也只能装聋作哑含糊过去,一天下来不知道废了多少脑细胞,最后不胜其烦,干脆告病躲去玩了,今天才出来。
他晃晃杯子,抿了一口,悠哉道:“你不是都看出来了。”
“谁啊?别跟我说不知道啊,其他人不说就算了,不会连我也要瞒吧?是不是朋友了?”
似乎早料到宋非凡会用什么说辞来堵他,吴帆先一步拒绝了对方的糊弄,气势汹汹。
“我也不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通知成那样了我再说你是真不怕我一夜之间杳无音信人间蒸发啊?都不容易,你饶了我吧,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知道。”
吴帆手肘撑着桌子倾身过去,小声问:“什么?”
“对方性别为女。”
“……?”
他都无语了,默默翻了个白眼,看这里实在套不出也就没为难他,转头招呼客人去了。
只剩下宋非凡一个站在原处悠悠哉喝酒,偶尔垂下眼睫挡住的眸底若有所思。
这次的曲子还是那首月光咏叹调,是从卓淮森中学起就最喜欢的一首。
两个人从小认识,直到后来再次碰到,他扪心自问算得上最了解卓淮森的一个人。可在他被自己再次问到“真没有喜欢的人吗?”的时候,他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宋非凡还记得,那好像是很久之前,在大学的时候了。两个人站在宿舍阳台喝酒看月亮,明明晃晃中,他迷糊得连自己的问题都不太能听清却听到了他的回答,那绝对是他这么多年来听卓淮森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之一。
他说:“或许是有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每一次在别人提起这个问题那个时刻,我脑子里总会想起那个身影,后来就不自觉的会想,再停留一会吧,再一会就好,万一她快要找到我了呢?”
不算上之前,就从那天算起,也得有个七八年了吧。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她找到你了吗?这个问题,估计还得等到之后他自己才能回答得了。
只可惜,长情的人承担的痛苦也相对更多。
宋非凡眼睛里郁结悲伤,他笑得苦涩,捏着颈间的那枚戒指烙下克制而滚烫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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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束白从小区里走出来时,车刚好到门口。刚准备拉后座的门,前窗就降下来,卓淮森手臂半搭在窗口,道:“坐副驾。”
车辆平稳启动,看他娴熟的模样她反而更担心了。犹犹豫豫,做了半天准备后才小心开口:“那个…我觉得我可能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我爸妈的基本情况。”
“嗯,你说。”
卓淮森声音淡淡,完全没看出来有半分紧张的感觉,这么一对比反而像是她多虑了。但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继续下去:“我是独生子女,妈妈是设计师,她性格比较直,做事雷厉风行但没有坏心眼。我爸他性格比较散漫,很喜欢茶道跟下棋,比我妈要好对付…”
她翻了翻整理出来的笔记,生怕自己遗忘了什么,一路说话间,两个人顺利抵达老宅门口。
出门来迎接的是七叔,他扶了扶眼镜,笑得慈祥。温束白蹦下车,趁卓淮森还没下来时跑过去问:“我爸妈呢?”
“先生和夫人在屋里等待。”
瞟了眼停车的人,她压着声音小声道:“都准备好了?没问题吧?”
“您放心。”
确认完毕后,她转头去看卓淮森。人已经下来了,只不过没有走过来而是去了后备箱,温束白跟过去,问道:“你这是、”
“见面礼。”
看着后备箱里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她没忍住眨眨眼睛,很不好意思地说:“忘了告诉你了,其实见面礼昨天我就以你的名义送到了…”
“没事,就当再送一次。”
经过七叔吩咐,屋子里又走出来几个人出来帮忙拿东西。琳琅满目的礼物一件件被取出来然后送进去,每拿走一件她心里就愧疚一分,直到拿得差不多还剩最后两件由他们带走时,卓淮森才趁着大家转身轻声道:“没事,等到下次晚宴再补上就行,我跟你一起去挑礼物。”
温束白有些震惊地抬头去看,对方嘴角带了点笑,偏头道:“走吗?”
“好、好的。”
回过神后,两个人已经快到门口了,她不受控地想,这人怎么跟回了自己家似的?这么自然的吗?
何唯跟温盛轩等了一会才迎到两人,她先是照着模板客套夸了卓淮森两句,随后又对着温束白轻嗔:“你也是,也不知道帮小卓拿点东西。”
温束白可才是冤枉,她倒是想拿啊!
卓淮森笑笑,道:“酥酥力气小,我来拿就好。叔叔阿姨叫我淮森就行,这是我给二老带的见面礼。”
听到那句力气小的时候,两个人就很怀疑地扫向仰头看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温束白了,随后又热情道:“好好好,快进来吧。”
屋里暖气十足,两个人都把外套脱了挂在一边。卓淮森打开礼盒开始介绍:“听说阿姨是设计师,我就托朋友找了这件礼物,不合您心意的话还请见谅。”
小巧精致的东西展露在眼前,何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忙道:“合心意合心意,真是麻烦你了。”
巴掌大的人头鱼身由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玻璃拼接而成被安放在盒子里,礁石与海洋将它托起,神圣而美丽,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能发现骇人的一面。此作品一问世就引起了不小的风浪与议论,是想买都买不到的艺术绝品,现在居然能被当礼物送给她,何唯想不开心都难。
说完这个,他又转头跟温盛轩介绍了礼物,也是把人哄得喜笑颜开、称赞有加。
坐在一旁的温束白撇撇嘴,想着果然还是有钱了好,就算之后生气了都不用哄,直接拿个牛逼的礼物出来闪瞎对方的眼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