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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

  •   一路上,温语车开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一眼文心,低着头看手机。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轮流敲击,在斟酌要如何开口。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把爷爷住院的事告诉文心,以免她担心,至于阿姨,做得好端端的突然不干了,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也很难说服文心,而且她也不想骗文心。

      或许在她看来,选择不说的事情,和说了与事实相违背的事情,是两个概念,是区分欺骗的界线。

      所以她选择不说,不是欺骗。

      但是或许对文心来说,这两者是一回事。

      想了半天,她在快要到家的最后一个红绿灯停下来时说:“心心,我们家那个打扫的阿姨以后不来了,我们要不就找专业的家政公司,以后每周上门打扫一次,好不好?”

      “啊?为什么?怎么不做了?”文心果然如预料的,焦急地关心情况。

      温语抿一下嘴唇道:“阿姨拍了几张我们在家里的照片,给外人,我早上收到照片的时候,也不确定是她,于是下午回家找她对质,她承认了。”

      “啊?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拍我们,我们是什么明星吗?”

      温语勾勾嘴角:“我以前应该也算半个明星吧。”

      文心差点忘了。

      “那,你粉丝啊?”

      红灯刚好变绿,温语踩了油门起步:“不是,是一些对我有想法的人,不太重要,我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其实后面还有很多要解决的麻烦,但她尽量说得平静轻松,那么文心就不会再追问。

      “哦,也真是想不到,阿姨竟然是这种人。”文心皱了皱眉,有点不太明白,但是既然温语说处理好了,那就是好了,那些怎么处理的细节,也不是很重要。

      但是想想也有点后怕,这阿姨干了那么多年,比她来家里的时间都长,对家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熟门熟路,会不会不安全?

      有道理,她提醒温语:“对了,等下我们去物业交代一下,把我们家的出入名单上阿姨的名字划掉,出了这种事,还是挺危险的,温语,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让外人独自留在家里了,打扫什么的,我们都要自己在家盯着。”

      “好,以后来的阿姨都是家政公司安排,我们是不能不在家,阿姨是因为做了很多年了,在我爸妈家也干过几年,才比较信任她,把密码给了她,也是为了方便我不在,她可以打扫。”

      “哎,果然人还是不能貌相啊。”文心摇摇头叹气,有些惋惜,毕竟阿姨做饭还是不错的,除掉人品问题,阿姨的业务能力也是挺强的。

      说话间,车子到了停车场,温语停好车,从车上下来,回避了这个话题。

      等到了家门口,她才说:“心心,我把门锁密码换了,刚出门随便设置了一个,要不换成你生日吧?你好记一点。”

      “你生日我也能记住啊。”

      温语偏着头笑:“那就我俩的生日,我去设置成八个数字的。”

      “好啊,那你快弄,我饿了!”

      “好。”

      于是温语把密码重置后,重新录入两人的面部识别以及新的密码,又试开了几遍,没问题,才进去家里。

      回来有点晚了,文心洗了手就去准备做饭,温语准备脱衣服洗澡。

      突然文心想起来要去物业,刚刚忘了,停下手里正在洗的鸡肉,跑进房间喊温语:“你等下等下,先别洗澡。”

      “怎么了?”温语不明所以地探头看文心。

      “刚不是说要去物业吗?”

      温语似松口气地笑了:“吓我一跳,打电话让管家上来处理就行。”

      “哦。”文心恍然,虽然跟温语住了这么久,使唤人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养得很好,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那没事了,你继续洗吧。”

      关了浴室的门,文心擦擦手给物业打电话,然后边做饭边等,不到十分钟,管家就来了,她的鸡肉才刚放下锅煮。

      开了小火,然后去门口做了名单确认。

      管家拿了两张新的卡片,说旧的是同一序列码,都要一起作废,这样之前的卡就全部不能再用,一旦刷了,物业就会收到提醒,这是对业主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文心夸了夸他们的管理很到位,一切处理好后,便安心回去厨房继续做饭。

      吃了饭,她们一起选过年前要去旅游的地方,文心还有好几天年假,刚好可以用掉。

      这一天虽然有些小插曲,可也总算归于风平浪静。

      阿姨在她们生活中的参与率很低很低,以至于她离开了,也并不会影响她们太多,以至于这个夜晚平静得仿佛白天无事发生。

      但是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宁静,越宁静,风暴即将越汹涌。

      汹涌在于,沈树然的再次出现,但是这次不是去找温语,而是文心。

      沈树然找来的时候,文心正在上班,前台打电话跟她说有人来找她,她去前台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灰色半高领毛衣、黑色直筒长裤,头发往后梳得光亮,鼻梁高挺,浑身散发出令人很不舒服的气场。

      “请问你是?”文心问。

      “你好,”沈树然撇了撇嘴角,单刀直入,“我是温语的未婚夫。”

      文心一愣,以为是什么恶作剧,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沈树然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邪笑:“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聊?”

      他瞳孔转一圈,环顾四周,又说:“这里应该不方便。”

      于是文心跟他来到楼下的咖啡厅,各自点了咖啡后,他说:“我知道你很惊讶,她应该没跟你说过我吧?”

      文心的心仿佛被什么掐住,所有血液瞬间被冻住,她无措地微微张口,只觉得浑身冰得心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树然见状,大局在握地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树然,我们沈家和温家是世交,婚事也是我们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定下的,小语这些年忙着自己的事业,我也是近两年才回国,所以结婚的事一直搁置,现在我回来了,年龄也不小了,所以我们决定尽快完婚。”

      世交,国外读书,他叫她小语,结婚......

      文心抖着干燥的唇,很多疑问,但是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她垂下眼眸,下意识地舔了一下,问自己这是真的吗?真的是恶作剧吗?怎么那么像真的?可是温语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温语的工作室还用了她的名字,还给了她股权;温语还陪她回家见了父母,还为了她各种讨她爸妈欢心;温语还邀请她去了最后一场演奏会现场,还把她介绍给老师;温语昨天晚上还抱着她说今年过年要带她回家,她一年前承诺的,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

      她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温语,她一直都相信温语。

      于是她抬眼看着沈树然:“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无中生有。”

      说完站起来,要离开,但内心很忐忑很不安,其实她没那么坚定,她有点不相信是恶作剧,但是她想自己去问温语。

      沈树然扔出一个信封,拦住她起身的动作:“不信的话,那这些照片你看一下。”

      又是这一招。故技重施。

      见文心停下动作,但没有坐下,似乎在犹豫,他又把信封里的照片拿出来,摆在文心面前。

      这一刻被掐住的心突然被松开,“嘭”一下,掉在地上,四肢像被点了穴,无法动弹,身体软瘫地坐下,然后鬼使神差地拿起照片,一张张看。

      都是沈树然和温语亲密的合照,温语笑得很灿烂,灿烂得有点不像她,不是文心认识的她,不是文心熟悉的眼神,不是文心见过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滤镜开太大。

      但是明明是她。

      沈树然稳操胜算地拎起一边嘴角,静待文心的反应。

      联姻的事在他们那个圈内已是人尽皆知,而温语因为文心单方面取消了,令他怀恨在心,不仅面子上过不去,还无故挨了沈从新一顿骂。

      所以沈树然的想法是,虽然破坏她们的关系,未必能改变取消婚约结果,但是起码可以出口气,他不幸福,就想搅碎温语的幸福。温语已经把他删了,也算是撕破脸了,没什么可避忌。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沈树然在文心看完最后一张照片时,很有把握地问。

      文心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放下手中的照片,目光已经被拉长到很远,她的心更加动摇,这些照片里的穿着有不同季节,都是温语穿过的衣服。

      她还记得那件白色的皮质外套,肩上有两道黑色的装饰,文心说她穿着很帅气,然后温语就穿了好一阵子,现在还挂在家里的衣柜里。

      还有那件深紫色的西装外套,文心也喜欢,想要买一件情侣款,一查价格,默默打消了念头,然后直接把温语的占为己有。

      还有那条黑色的露肩礼服长裙,是温语在国外第五场演出的服装,当时发了几张图片问文心哪一个好,文心就挑了这一条。

      还有......还有这件,那件,都是历历在目的回忆,可是......

      记忆突然被抽回,她僵硬地仰着脖子,看一眼眼前的沈树然,是说,温语一直背着自己和他在一起?而且很快要结婚?

      所以温语的某一场演出沈树然也有去,还跟她在后台拥吻?

      所以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沈树然,却没人知道自己?

      所以......

      她不敢再往下想,泪腺似乎被抽干,眼睛明明很酸胀,但是哭不出来,鼻腔喉头明明被塞得很满,但是哭不出来,内心明明很痛,但是怎么很麻,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被背叛了的悲惨故事,不真实地与自己无关似的。

      她怎么能相信昨天晚上还哄着她,要带她回家过年的温语,会不爱她,会背叛她?可是这些照片如铁证,要让她怎么继续相信?

      沈树然还不肯罢休地继续往下说:“她没有告诉你我的存在,你应该清楚什么意思吧?”

      一句话就把摇摇欲坠的单薄的危墙推倒,轰隆隆的巨响,砖石瓦砾四处扬起,顷刻间堆叠成坟冢,埋葬了文心对温语的所有信任。

      是啊,温语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清楚,就算没见过也讲过,可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提过这个人,隐瞒了这么久,这么久,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像个白痴,像个笑话,像......

      曾经的那个自己。

      人的悲伤似乎是有粘连性的,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把所有一直以来不被重视的其他负面情绪一起挖醒,一起来袭击自己。

      她已经听不见沈树然继续在说什么,她过去的伤痛被召回,和现实交织,让当下的痛被放大无数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服务员见她状态不对,过来叫她,一抬头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已经离开,只留下桌子上面一堆被她翻得七零八乱的照片,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事实。

      也在提醒她,是噩梦。

      她把照片胡乱塞回信封里,恍惚地走出咖啡店。

      路上的汽笛声、引擎声川流不息,她茫然地站在街头,突然觉得这片工作了几年的地方,很陌生。

      就像温语一样,陌生。

      手机里传来的铃声像是一根稻草,在她溺水之际,把她拉回岸边。

      是谢秋枫打来的,问她怎么没拿东西就下班了。

      她看了下手机,原来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谢秋枫以为她走了。

      她简单地说还没走,就把电话挂了,回公司拿东西。

      起码此刻,她有要去的地方。

      在办公室冷静了一会儿,她给明一瑶打电话,明一瑶虽然没在他们那个所谓的圈子,但是明忡可能会知道。

      明一瑶接起来,那边好像很嘈杂,她扯着嗓子问:“啥事啊?我这边正忙着呢!”

      “那,等你忙完打给我。”文心说得有些哽咽。

      明一瑶听着声音不对,在匆忙里放慢了态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关心,泪腺好像又被疏通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一两颗。

      然后变成一两行。

      文心抿紧了一下嘴唇,又放开:“你知道沈树然吗?”

      “不知道啊,谁?”明一瑶忙得飞起,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对于沈家和温家联姻的事自然无从得知。

      不知道,文心又似乎看到了淹没前的一块浮板,只是不一定能抓得住。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你爸爸,他知不知道这个人,”她顿了顿,“温语是不是要和他结婚了。”

      明一瑶瞳孔震荡,像五雷轰顶般,也被定住了,她不确定地问:“你,你在说什么?”

      文心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惊诧也不亚于自己,用力吸一下鼻子,让声音更清楚地说:“刚刚这个叫沈树然的跑来公司跟我说,他是温语的未婚夫,他们要结婚了,还有照片,还是世交,还......”

      她说不下去了,带了点央求的口吻说:“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爸爸,你帮我问一下吧。”

      “好好好,你别急啊心心,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你在哪,我请个假过去找你。”

      “我没事,你不用过来,别跟温语说。”

      “好,我不说,那我等会打给你。”

      “嗯。”

      焦急等待答案的时候,她想让自己有点事情做,或许可以分散注意力,所以她上网打开了温语微博,登陆了她的账号,幸好,自己是她唯一的特别关注。

      她用一点一滴的细节麻痹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可最终等到的答案是,沈树然说的确实是真相。

      圈内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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