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醉梦庄生

95、夜游长安

　　正月里的夜晚还尚处在晚冬之时，天地间仍充满着刺骨的寒意，但却抵挡不住长安城上元夜人们的热情。

　　尽管现在已是午夜，街上的行人们依然络绎不绝，嘈杂热闹的声音不断，看样子似乎要一直持续到天亮。

　　缘结河边，两位少女捧着自己精心制作的祈荷花灯放在河面上，祈愿自己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忽然，一艘华丽精致的客船顺着河面漂泊而来，然而更令人夺目的则是在客船一头坐着一位俊美非凡的男子，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如天神下凡，那真是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绝世容颜。

　　两位少女顿时屏住了呼吸，眼睛痴愣愣的盯着这位男子看，生怕错失一秒以后便再也看不到了。船上的男子似乎感受到这炙热的目光，便回头看向两位少女温柔的笑了笑。这一笑，如春风般吹起两位少女心中的涟漪，令两位少女心生荡漾，然而持续不了多久，少女们便看到了在船的另一头，早已坐着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子。

　　“真是一个英俊非凡的公子，可惜已经名草有主了，我也好希望能有个这样的如意郎君啊。”其中一个少女羡慕道。

　　另一个少女道：“这样的公子已经可遇不可求啦，如果我们每日虔诚的向上天许愿，说不定老天爷让我们遇上了呢。”

　　两位少女在河边低声诉说自己的心事，殊不知已被船上那二人听到。

　　芊芊略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那二位小姐姐似乎误会了什么。”

　　顾司年倒一脸不以为然微笑道：“无妨，我与你本就是朋友，也无所谓她们说什么。”

　　芊芊一想也是，本就是坦荡荡的朋友，也不用在意她们的误会，便有些开心的对顾司年道：“上次在汴梁城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也在长安城，你是为什么在此？”

　　顾司年道：“是受太医张熙正之邀，我师父逍遥散仙现在不愿出山，便让我来庆祝张太医五十大寿。”

　　芊芊兴奋道：“我们也是来参加张太医寿宴的，真好，又跟你见面了。”

　　“那真是缘分。”顾司年道：“你刚才说的我们……还有谁是跟你一起来的么？”

　　芊芊道：“是我师父，他此时正在客栈休息呢。”

　　顾司年有些隐隐担忧道：“那江兄……来了没有？”

　　芊芊道：“没有，师父只带我一人来的。”

　　顾司年略微舒了口气。

　　顾司年道：“我也未曾想到会在长安城遇见你，刚才你蹲在地上看见你的背影时我便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只是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芊芊有些不好意思对顾司年道：“对不起啊，顾兄，我也不知怎的就把你送我的鲛珠泪弄断了，方才蹲着是在捡鲛珠泪呢。”

　　芊芊伸出手，将一把散落的淡蓝色珠子拿给顾司年看。

　　顾司年接过鲛珠泪道：“原来是这样啊，那鲛珠泪暂时先放我这里，待我重新系好后再赠与你。”

　　芊芊笑道：“真是麻烦顾兄啦，谢谢顾兄。”

　　顾司年也笑着回道：“不客气。”他随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将珠子都放了进去。

　　芊芊看见这枚荷包便有些新奇，便忍不住道：“顾兄，你这个荷包做的好精致啊。”

　　顾司年略微怔了一下道：“芊芊喜欢这荷包么？我倒是可以送与你。”

　　芊芊也愣了一下道：“诶？难道顾兄不知道荷包是属于私人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的么？除非那个人意义不同。”

　　讲到这里，顾司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倒是让芊芊有些疑惑了。

　　顾司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

　　顾司年伸手从衣袖里一摸，抓了一把荷包出来，个个制作的精美异常，芊芊看到这么多荷包也愣了，随之也开心的笑起来道：“没想到顾兄是如此的受欢迎。”不过又想着顾司年有着令人惊叹不已的容貌，受这么多少女们的欢迎倒也不足为奇。

　　顾司年道：“我从小便呆在山上跟着师父修炼，早已不晓得人间的风土人情，这次也是我第一次来长安，只知道上元节夜有赏灯习俗，未曾想到我走在大街上总有女孩过来送我荷包，我还以为是什么风俗便都收下了，现在想来，恐怕是要辜负一片人的心意了。”

　　芊芊笑着道：“难怪我见到你时你会戴着面具。”

　　顾司年无奈道：“本来我戴面具是觉得好玩，后来我发现戴面具后就没有人送我荷包了，于是我便一直戴着了。”

　　“诶？”芊芊有些好奇道：“你当真就没有怀疑过这些女孩为什么送你荷包么？”

　　顾司年认真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孩会送我荷包，明明我们都不认识。”

　　看着顾司年一脸天真的神情，芊芊是真的明白顾司年果然在山上呆太久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张绝世容颜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吧。

　　芊芊也无奈的笑着道：“你应该多在人间走动，很快你就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受欢迎了。”

　　顾司年道：“芊芊说的是，想来我也是太久没下山的缘故，这次来长安城得好好地体验人间的生活。”

　　芊芊道：“那顾兄此次在长安城玩的怎么样，还有没有想在人间做的事？”

　　顾司年道：“玩是已经玩的很尽兴了，要说想在人间做的事，还真有一件事想去尝试尝试。”

　　芊芊问道：“何事？”

　　顾司年道：“喝酒。”

　　“喝酒？”芊芊有些惊讶于这个答案，便又问道：“顾兄难道从来没有喝过酒么？”

　　顾司年摇摇头道：“山上没有酒，就连上次在汴梁城见到江兄喝酒，本想也尝尝却被江兄拦下了。我总看到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写酒的诗文，都说酒是人间佳酿，导致我一直想来人间尝试一下。”

　　芊芊道：“我也总听别人说酒好喝，除夕夜那晚我师父就喝的酩酊大醉，如果不好喝的话我师父估计也不会喝这么多吧。”

　　“对了，芊芊喝过酒么？”顾司年反问道。

　　芊芊也摇摇头道：“我之前总觉得的酒是大人喝的东西所以一直没尝试过，自从进入苍穹派后是更不可能碰酒了，苍穹派禁酒，只是禁令对我师父是没有用的。”

　　说到这里，芊芊与顾司年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眼中得到同一个答案。

　　芊芊道：“对啊，我现在不在苍穹派，是在长安城。”

　　顾司年道：“而且长安城还有誉满人间的醉仙居。”

　　二人相视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醉仙居。

　　这里号称有着全天下最美味的佳酿，总是吸引全国各地的人来这里一醉方休。尽管在平时店里的客人就已经络绎不绝，更何况在今晚的上元夜，店里更是热闹的人头攒动，宾客们纷至沓来。

　　光是站在醉仙居的门口，浓郁的酒香味便扑鼻而来，芊芊深吸了一口气，掺杂着山涧幽泉与稻谷馥郁的香气瞬间充满了全身，仿佛置身于广阔无垠的田野之中，更是骚动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内心。

　　“好香啊，好想尝尝。”芊芊忍不住道。

　　顾司年道：“走，我们进去吧。”

　　踏入醉仙居的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嘈杂热闹的景象，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个座位上的人们都在滔滔不绝的交谈着，店小二们则穿梭于各个桌子间忙着为客人添酒，似乎店里已经没有多余空间能招待顾司年与芊芊二人。

　　顾司年感叹道：“不愧是闻名世间的醉仙居，居然客满至此，估计已经容不下我们二人了。”

　　芊芊有些惋惜道：“好不容易来一趟，真想尝尝再走啊，哪怕一口……”

　　话还未说完，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走到顾司年与芊芊二人面前开口道：“二位客人，是来喝酒的么？”
　　顾司年道：“正是，请问店里还有空闲的座位么。”

　　店小二道：“如客人所见，这个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已经没有空闲座位了。不过，若二位客人不嫌价钱昂贵的话，楼上雅间正好刚走一间贵客，我可以安排二人客人去雅间品酒。”

　　听到这里，芊芊重新燃起了能品尝美酒的希望，但随之一想师父给她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肯定支付不起昂贵的雅间费用，便马上又失落起来。

　　顾司年看着芊芊这明显的情绪变化，就已经知道为何了。只见他淡定的转头对店小二道：“知道了，还请您给我们二人安排雅间。”

　　店小二听到后仿佛马上来了动力，更加恭敬的对顾司年与芊芊道：“二位贵客请随我移步楼上。”

　　芊芊有些震惊的看着顾司年，只见店小二转身在前面带路，顾司年正欲跟上去时她偷偷拽了下顾司年的衣袖，小声对他道：“顾兄，我们真要上去么？我带的钱已经不够了……”

　　顾司年将手轻轻搭在芊芊手上拍了拍，令芊芊忐忑的内心平静不少，只见顾司年微笑着看向芊芊道：“放心，我已经带够银两了，只要芊芊开心就好。”

　　听到顾司年这句话后芊芊顿时心生暖意，芊芊似乎感觉到了顾司年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的亲和力，总令人感到可靠，让人无条件的信任他，虽然芊芊也不知道为何她会产生这种感觉。

　　芊芊充满感激道：“真是太感谢顾兄了。”便放下心来跟顾司年一同走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