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醉梦庄生

92、长安城

　　“太上曰：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

　　偌大的长生殿内，芊芊朗朗的背书声充斥着整个大殿。此时的乾元正襟危坐在芊芊面前检查着他不在这几天给芊芊留下来的课业，而关山月站在芊芊一旁陪着芊芊，在芊芊有些记不清楚的地方小声的提醒她。

　　很快三炷香的时辰过去了，芊芊终于在乾元面前背完了所有的课业，虽然过程有些磕磕巴巴，但对芊芊来说已经实属不易了。她小小的长吁一口气，感叹着终于不用再挨师父的罚了。

　　乾元倒是有些惊讶道：“不错啊，这几日能把这些全部背完，看来真的是辛苦你了。”

　　芊芊听后有些洋洋得意的答：“是啊，弟子这几日下了好大的功夫去背呢。”

　　乾元一脸不客气的回：“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关山月。”随即他看向关山月道：“芊芊这么笨，在这几日就背过这些书，看来你也花了不少心思去教她吧。”

　　关山月站在芊芊一旁向乾元微微俯身，毕恭毕敬的答：“回掌门，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再者说，芊芊并不笨，她就是在背书上不刻苦罢了，只要她肯多花时间多背书，功课很快就赶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乾元笑着看向芊芊道：“说得对，芊芊听进去了没？”

　　芊芊低着头应答，嘴上虽然道：“听进去了。”但表情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乾元看着芊芊这副模样虽然觉得有趣，但看在芊芊把功课完成了的情况下也只好不再打压她了，他道：“好了芊芊，把你那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收起来吧，看在你课业完成的还凑合的份上，过两日我带你去长安城如何？”

　　“长安城？”芊芊猛然抬头，那是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的都城，同时也是关山月的家。她有些激动的向乾元确认道：“师父真的要带弟子去长安城么？”

　　“还能有假？”乾元一脸从容道。

　　他起身走到芊芊和关山月面前，掏出一封请柬道：“正好过几日是我一位故友的寿辰，受邀去长安城。”他将请柬放到关山月手上对关山月道：“你认识么？”

　　关山月双手接过请柬，将请柬正过来后看见封面上落款赫然写着三个字：张熙正。

　　关山月只是静静的看着请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乾元倒是观察着关山月的一举一动，过了一小会关山月才开口道：“认识，我们两家，是世交。”

　　“哦，世交啊。”乾元收回请柬，表情有些饶有兴趣起来，他道：“既然你们关家与张家是世交的话，那么这次我可以让派里给你放几天假，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长安城给张太医祝祝寿如何？”

　　芊芊在一旁应和道：“对啊山月，你离开家也有半年了吧，这次跟我们一起去长安城回家看看吧。”

　　关山月在一旁微微张大了眼睛，她急忙向乾元俯身道：“弟子先谢过掌门好意，只是长安城，弟子暂时还不想回去。”

　　乾元听见关山月这副话语倒也不惊讶，仿佛早已了然于胸一般，他只是微微侧头问向关山月，语气平淡道：“为何？”

　　“因为……因为……”关山月内心明显已经慌乱起来，但表面仍强装镇定，只听她道：“因为弟子自入派半年以来毫无建树，反而在前段时间的比试大会上惹下大祸，自知无颜面对父母，弟子想有朝一日在派里取得功劳后再回家探望。”

　　乾元听到这一番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笑着对关山月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让你回家了，继续在派里修炼吧。”

　　听到乾元这么说后，关山月原本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她松了一口气对乾元道：“谢掌门，如果没有别的事，弟子先下去了。”

　　乾元点头应允了关山月，关山月也向芊芊微微点头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长生殿，芊芊看向关山月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疑惑起来，乾元看见芊芊这副神情便向芊芊问道：“有什么想不通的，说来听听。”

　　芊芊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向乾元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她道：“似乎山月，跟家里关系不好。”

　　“哦？”乾元听到这话像是感起了兴趣，他向芊芊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

　　芊芊答：“除夕那夜，我想让她和我一起给家里寄封信，可是她拒绝了，而且反应也有些奇怪，又加上刚才明明有回家的机会她却不回家，所以我在想，她是不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乾元听后则一脸淡然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并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与子女关系融洽，她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走上的便是什么样的道路，说到底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芊芊完全没明白乾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一脸茫然道：“弟子不懂，师父的意思是她自己选择的疏离家人么？”

　　乾元看着一脸天真的芊芊，意味深长的道：“很快你就明白了。”

　　长安城。

　　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排队等候城门楼守卫军一个个检查入城通牒，排起的队伍又粗又长，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们。

　　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趁着元夕进城做点小买卖的老百姓，也有一小部分身穿绸布缎织看准今夜长安城商机的商人，这倒是显得排在队伍中间的乾元和芊芊格外耀眼，尤其是乾元，挺拔的身姿在一身素白道袍的加持下显得更加清冷出尘，仿佛与世间的一切喧嚣都格格不入，倒是此时的乾元挤在这样一个人群队伍里也让周围的人不禁纷纷侧目，小声猜想议论他进城做什么。

　　眼看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排的队伍终于轮到乾元和芊芊二人，乾元双手奉上入城通牒，接过通牒的守卫军上下打量了一下乾元，觉得眼前人的穿着与气质不似寻常人那般，便语气有些冲道：“姓名，干什么的？”

　　乾元彬彬有礼答：“乾元，苍穹派道士。”

　　守卫军依旧语气发冲的嘟囔道：“一个道士来参加什么元夕节。”然而就在他打开乾元递过来的通牒后，一眼认出来上面印着的张熙正印章。

　　守卫军大惊，立马换了个态度冲乾元鞠躬有礼道：“原来您是张大人请来的贵客，快请进，属下立马让小的们备好马车好送进城。”

　　乾元微微笑道：“不必这么麻烦，今日你们也是辛苦，我们走着转转也好。”

　　守卫军低头向里伸出请的手势对乾元道：“道长请进。”

　　过了守城的大门，便进入的是长安城的瓮城，这里是长安城最后的防御，在瓮城四周的城墙上放满了着弓弩箭器，仿佛底下一旦出现什么差错便立马万箭齐发。虽说现在是元夕节，但城墙上仍站满了衣着整齐，庄严肃穆的士兵盯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们，也让人们感到不寒而栗。

　　刚过了守城大门，芊芊便有些不满道：“什么嘛，守城的士兵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看看他们对进城人的态度，以为自己在都城当兵了不起啊。”

　　乾元倒是不以为然道：“这也怨不得他们，今日是上元节，进城的人是往常的两三倍，除了检查量大了以外，他们还要确保今夜的治理安全，你看城墙四周上站着的士兵，越是这样热闹的夜晚，越让他们心力交瘁，毕竟谁都不想担罪责。”

　　芊芊抬头看向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站姿挺拔，表情冷峻，这幅景象还是让芊芊小小的震惊一下，整个大唐也只有长安城能做到如此严丝合缝的安防，毕竟大唐的皇，就住在长安城之中。

　　芊芊道：“也是，这里毕竟是我们大唐最繁荣昌盛的地方。”

　　马上，乾元与芊芊便走出瓮城的门，走进了长安城里。

　　长安城的样貌一闪而现展示在芊芊眼前，令芊芊顿时惊呆了，所望之处，一片朱墙碧瓦，峻宇高楼，参差不齐又错落有致的遍布在整个城市，令人目不暇接。

　　行走在青石路上，到处是人们的笑语盈盈，他们几乎都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玉冠金饰，时不时有宝马雕车经过，暗香四溢引人遐想，华灯初上，在这些珠帘倚楼中，到处充满着对大唐盛世的赞美，难怪引不少诗人学子心神向往，勾勒出一幅繁华瑰丽的盛唐画卷。

　　“这里就是，长安城啊！”芊芊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乾元也忍不住的感叹道：“这就是我们盛丽的大唐都城，长安。”

　　芊芊转头，看见身旁乾元的眼中也是一副对繁华的长安城叹为观止的神情，便好奇的问道：“师父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城么？”

　　乾元回头看了一下芊芊，便又转过头去，目光也随之怅然起来，他淡淡道：“不，这不是我第一次来长安，不过距离我上次来长安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芊芊又问道：“那师父的意思是，这三十年间长安城的变化很大？”

　　乾元感叹道：“很大，大到我已经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