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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女皇登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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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德二十年,中秋。
这一日,举国同庆。
长安城从未有像今日这般热闹,一大早各式各样的宝马香车皆聚于大明宫前,只见那些达官显贵们锦衣华服,仪容端正的从马轿下来,一个个井然有序的踏进大明宫内。
不仅于此,今日大明宫外还突然多了许多服装迥异,容貌各异之人,是大唐周边各国派来的使节出使大唐,为的就是庆祝大唐女皇加冠之礼,向大唐女皇献上敬仰之情。
大明宫含元殿内此时已经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人,来访宾客皆为贵族政要,他们要共同见证女皇人生中的这一重要时刻。只见含元殿内中间一条数百米红毯直通殿外,在红毯的另一尽头摆放着祭台,上面早已摆满了祭天地所用的祭品。此刻,所有准备早已妥当,人们静等着女皇的大驾。
大明宫内日晷的旁边站着一名白面紫衣的小太监,他目不转睛看着日晷上转动的指针阴影,生怕错过一厘。待指针阴影正好落在正时,小太监鼓足气息,大声道:“吉时到!”
离小太监不远处的另一小太监听后及向含元殿处重复喊去:“吉时到!”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小太监向含元殿传话,直到含元殿里掌管礼乐的人听到。
乐师有条不紊地敲起大鼓,十二号角依次被吹响,含元殿内所有人皆知吉时已到,纷纷向殿门口望去。万众瞩目之下,含元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崇尊女皇身披耀眼的金丝龙袍,傲然屹立在红毯的中央。
女皇一现,威严四起,令在场各位无不肃然起敬。
一位身穿锦衣的司仪手持礼诏,大声宣读道:“政德廿年,国泰民安,吾皇崇尊,上顺天意,下立民德,谨遵祖训,勤政为国,而立之年,应勉于前,望其守志,光耀盛世。”
崇尊女皇双手端持于胸前,一步一步的向红毯尽头的祭台走去。她面无表情的路过一排又一排的人群,但神情里却充满着悲悯与坚毅。阳光照射在女皇的龙袍上金光璀璨,好似一条真龙在尽情的释放自己威压。含元殿内无一人不被女皇吸引,也无一人不被女皇震撼。
一位李氏宗亲双手持缁布走向前去,站在崇尊面前恭敬的行礼,崇尊微微点头示意,这位宗亲轻轻地用布冠将崇尊秀发包住,这是初加冠,意味着崇尊从此要亲临朝政,仁爱为民。
司仪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初冠礼罢,崇尊微微俯身致谢,李氏宗亲也回敬还礼。崇尊继续向前走着,此时第二位李氏宗亲向崇尊走来,他双手持白鹿皮弁,走到崇尊面前俯身行礼,崇尊点头示意。这位宗亲将皮弁加到缁布冠上,寓意崇尊要守卫社稷疆土,巩固河山。
司仪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崇尊低头谢礼,李氏宗亲回礼。崇尊继续向前走着,马上要三加冠了,这是加冠礼中最后一冠,也是最重要的帝冠。是宫里的能工巧匠们专门为女皇打制了这顶独一无二的黄金龙冠,上面再嵌以琥珀宝石点缀,一眼望去奢华夺目,普天之下无与伦比,尽显女皇那至高无上的威严。
然而站在崇尊前方的,却是齐桓手持皇冠在红毯的尽头等候崇尊前去。
朝中上下,恐怕无人更有资格为崇尊带上这帝冠,崇尊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的很,她一步步向前走着,眼睛里充满警惕着看着齐桓,尽管距离齐桓仅剩下几尺的路,可却让崇尊胆战心惊的生活了二十年。
站在前面的齐桓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要亲自为崇尊加上这顶帝冠。只不过这帝冠一加成,就代表着崇尊从此以后具备所有成人行事的权利,包括这君权。这也意味着自己要把手中的摄政权还给崇尊了。想到这里,齐桓的脸色又阴沉几许。
崇尊走到齐桓面前,谦卑恭敬的向齐桓行礼,齐桓冷着脸回礼,将手中帝冠放置在崇尊头上。
司仪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已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帝冠重量十足,不过崇尊很快便适应下来,她冷眼抬头,眉宇间尽显威严狠厉。
这一眼把齐桓震慑住了,他毕竟也驰骋沙场三十余年,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他都见过了,但万万没想被自己的外甥女吓住。
不过很快齐桓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有些假意恭贺道:“今日既加冠,还请皇帝铭记于心,切不可再贪玩享受,要时时谨遵祖训,勤政为民。”
崇尊冷冷道:“谢舅父叮嘱,朕记下了。”
齐桓撇了撇嘴,崇尊不再看向齐桓转而面向台下众人,大声道:“朕今日加冠,普天同庆,因此特赦天下,减免赋税,愿天下人与朕同在,扬我国威,耀我大唐。”
此话一出,威震四射。台下众人齐声高喊:“皇上万年!大唐万年!”众人的欢呼声令崇尊心满意足,她走向祭台点燃檀香,向天敬了三敬。
齐桓看着崇尊祭天的背影,正欲转身离开走下台去,然而此时崇尊却突然叫住了齐桓。
只听崇尊冷静平淡道:“舅父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齐桓愣住,心里也有些慌乱不已,他略微有些磕绊道:“忘了什么事……加冠大礼现在已经完成了吧,难道漏了什么了么?”
崇尊听后冷笑一声道:“舅父难道忘了我娘临终旨意么?今日,是你归还朝政的日子。”
天上的白云不知何时遮住了正午的阳光,此刻凉风骤起,吹得令人胆战心惊。
崇尊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世人皆知如今朝堂上下皆由齐桓把持,丝毫不让崇尊参与,而且他还大肆提拔自己的人,狠狠打压李唐旧部的忠臣们,权倾朝野,这让身为皇帝却没有实权的崇尊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的活了二十年。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齐桓与崇尊之间势必会有一仗,但没想到这一日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也如此之猛。
崇尊也何尝不知此事凶险,她故意秘密吩咐太史令选在中秋的后一日举行加冠大礼,一来松懈了所有人的心防令他们尚且沉浸于中秋的喜悦之中,二来他们也势必会参加典礼且毫无防备的进入大明宫,齐桓那准备谋反的大军必然也想不到崇尊会此时动手,这正是让敌人深入困境、孤立无援的好时机,崇尊岂能错过?
当然除了在场众人惊讶无比,最为震惊的还要数站在台上的齐桓了,他也万万没想到女皇此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齐桓毕竟也把持整个朝政十几年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用一种长辈斥责小辈的语气对崇尊道:“皇帝急什么,我又不是不还给你,可皇帝要明白治理国家可不是女人过家家,皇帝还未管过朝政总要慢慢学习,等什么时候皇帝学会了,我自然会还给你。”
崇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漠道:“我究竟会不会管理朝政,舅父你还不清楚么?”
此话一出令齐桓哑口无言,毕竟齐桓看过崇尊写过的政论,不得不承认崇尊确实是具备着超高的政治才华,只不过世人还没领略过崇尊真实的本领。
齐桓只能继续硬气道:“没有人能天生领导一个国家,更何况皇帝身为女子更不会懂男人们的治国之道,皇帝这么着急想要回朝政,难道是想看这大唐毁在你的手上么?”
齐桓的话令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都敢说出口,看来他是真觉得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崇尊虽然也被齐桓这番话惊讶住了,不过她也早知齐桓会如此狂妄,她看着齐桓,眼中释放着威压与杀意道:“舅父,你这是要谋逆?”
“放肆!”齐桓大声喝住崇尊道:“没有我,你早就死在你叔父手里了,那还轮得上你今日站在这里目无尊长,若论功绩,整个大唐谁有我多,你居然空口说我谋逆?你这个皇帝小儿简直是昏庸至极!”
齐桓突然发起怒火,怒目圆睁,这也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齐桓居然愤怒至此,仿佛失了智一般竟说出如此狂悖之语。
然而站在高台上的崇尊,冷静的看这发了疯般的齐桓,突然笑出声了,只不过这笑声充满着讽刺与无奈,回荡在整个含元殿,也让在场众人内心跟着这笑声提起纠葛。
笑完过后,崇尊重新看向齐桓,眼中尽是嘲讽,她将拳头攥的发白,内心也在暗暗较劲。她在赌,赌自己与齐桓究竟谁能活着走出这含元殿,只不过她还需要等,等一个人冲进含元殿。
长安城外。
一名驿兵骑着骏马从城外飞驰而来,守城的将士们看这驿兵内心也是疑惑不已。长安城城门紧闭,驿兵到了城门楼下向城上的士兵大喊:“快开城门!”
守城士兵道:“今日女皇加冠大礼,按规制要紧闭一天城门,你还是现在城外驿站暂住一晚,明日再来。”
驿兵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制玉牌亮给守城的士兵看,大声道:“此乃八百里加急,要第一时间面呈圣上,耽误了你我都担当不起,快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认清了那块牌子,皆大吃一惊,只有十万火急的信函才会动用这块牌子,平常他们也没见过。
士兵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道:“这就放城门,望大人稍等片刻!”
“哗啦哗啦”,锁住长安城门的链条发出声响,长安城大门被缓缓被打开。驿兵连忙架起马向城内赶去,又一阵“哗啦哗啦”声响,长安城大门被重新关上。
在如此特殊的日子里送来如此火急的信函,即使不用知道信函的内容是什么,守城的士兵心里也明白。
马上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