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旧日狂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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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居民区的宽敞大路上，树木葱绿整齐，静谧安然，并不像其他地方各色全息投影屏四处闪烁，广告无孔不入。
灰色路边，停着一辆低调的漆黑车驾。
“先生，二夫人说他要等二少亲自来接。”
一位保镖拎着行李箱，另一位保镖谨慎上前，汇报道。
车中男人闻言，浏览文件的视线一顿，狭长凤眸轻掀，扫了眼车外的人。
保镖不禁暗暗屏息，又补充道：“这是二夫人的行李，他说先把这个带过去。”
“嗯。”
男人神色未动，目光重新落回文件，捏住平板的手指骨节突出，青色血管若隐若现，中指上一枚银戒雕纹精细，泛着细碎的光。
这枚银戒同这辆车一样低调。
保镖却不敢多看。因为那独一无二的雕纹象征的一切。
那是旧贵家族延续百年的无尽财富，引领帝国诺亚的威严权力。
“放上来吧。”男人随口道。
保镖立刻领命：“好的，先生。”
*
程观砸了一次监控后，放在茶几上的通讯器立刻收到了一条消息。
：这么想我？
程观没回，看了眼窗外，现在已经是夜间八点，天色准时暗淡下来。
诺亚城没有所谓的太阳。只有一颗人造恒星控制天气明暗，规整刻板。偶尔遇到节庆，会彻夜通明，亦或不见天光，只有霓虹彩光闪耀。
温度始终适宜，不冷不热，会下雨，但没有雪，因为雪的清理成本较高，导致交通不便，没有必要。
自然也没有其他极端天气。
程观曾经觉得这样很好。
方便，稳妥。
可他穿越过不同世界，再见眼下，一成不变的稳固便利也成了乏味无趣，死气沉沉。
程观躺在阳台的摇椅上，脚若无骨，跟着摇椅轻微的晃动，有下没下地点在瓷砖上。窗外街景冷然，突然怀念起谢颂家里那个温暖的阳台。
那里有柔软的毯子、鲜花、音乐、薄荷糖，寒假的时候，他和谢颂一起看过窗外的雪，静悄悄地覆盖万物。
虽然很冷，积雪结冰也阻碍了出行，但是漂亮得很。
而那几天，也因为雪的存在被赋予了特殊的意味。
是下雪天啊。
有脚下的咯吱声，凝结在窗户的冰花，相比平时更温暖的拥抱，世界是冷白色的。
他的记忆残缺模糊，对于帝国的印象停留在监察官之前，他不记得为何被帝国通缉流放混沌，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那劳什子未婚夫。曾经穿越的执念带他回了这个地方，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真的是他要回来的地方吗？
还有那个流放混沌的系统任务……
这是他的记忆，但似乎……不是他的终点。
像是一只小虫在纸片上画的圈上走了一路，晕头转向地回到了原点。
程观有些疲倦地阖眼，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指根。
这一圈能量线又是什么呢？
躺椅摇晃弧度渐停，一只手伸出，去拿圆桌上的酒杯。
一道童声电子音忽然叮一声冒出来：“夜间饮酒伤身，主人小心宿醉头痛哦。”
拿酒的手顿住，程观抬眼，发现家居机器人不知何时挪到了旁边，屏幕上的电子笑脸扎眼。
“……”程观拿着酒杯靠回摇椅，“静音。”
圆桶机器人的笑脸顿时化为哭脸：“好的，十三安静，不说话。”
十三？
程观撩它一眼，脑中思绪微凝：“你的名字是十三？”
机器人屏幕上眨着那双大眼，没说话：“……”
程观无奈：“回答。”
机器人立刻解除静音，一通叭叭：“是的，这个名字还是主人给我起的呢，主人忘记了吗？”
程观皱下眉，没印象：“什么时候？”
“在十三天前，宇宙新历121年7月14日，”机器人翻阅日志，“主人从mojo商店以13999的价格购买了我，并为我起名：十三。”
程观沉默片刻。
“0013？”
机器人露出格式化的微笑：“是十三哦，不过主人也可以这样叫啦。”
程观抬手盖住了眼，脑海凌乱一片，在摇椅中无言地晃悠了会儿。
mojo商店。
对，这里确实有mojo商店。程观艰难回忆。线上商店，商品种类广泛。
……原来它已经广泛到涉猎时空类商品了么。
许是念有回响，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旁边的平板就弹出一条自动扣款信息——
叮，已付尾款10000点。
莫名的直觉牵引他侧头点进详情，看到了账单来源。
mojo商店，订单号xxxxxx，于7月1日购买商品“金蝉脱壳”一件，总价19999点，定金9999，使用后扣取尾款。
等等。
程观忽地想起什么，又点开个人邮箱，果然看到一封7月7日的未读邮件：
亲爱的mojo商店顾客们：
宇宙新历7月30号的世界节将至，众文明欢庆，mojo商店各员工向您预祝节日快乐，能量满满！
按照以往节日惯例，本次节日mojo商店将向大家发放福利抽奖转盘一次，请您注意签收，转盘奖励最终解释权归mojo商店所有。
另外，更多世界节活动详见尾部链接，奖品丰厚，机不可失，欢迎大家踊跃报名，积极参加！
/附加链接/
链接已经过期了。
而邮件的尾部，烙印着mojo商店的独家商标，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衔尾蛇。
“……”
程观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放空。
他去访问mojo商店的线上网址，不出所料地得到一个404。
零碎的线索随着疑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砰地撞上了一面硬墙，碎得稀里哗啦。
酒瓶过半，躺椅上的人面色泛粉，眼睫下绿眸幽暗。指尖敲击着杯壁，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这些晦涩提示似乎都在暗中指向着一个词。
轮回。
绕了一圈，他要回到那个地方。
*
次日，诺亚的人造恒星还没到设定的天亮时间，由于宿醉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程观被一声刺耳的警报叫起。
诺亚边缘污海出现异端，精神异变的恐怖分子协同智能自杀式袭击居民区，制造混乱。
程观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把捞过衣架上的制服外套，披上出门。
污海并不是传统意义的海洋，而是宇宙中腐蚀帝国边界的混乱污染区域，其辐射会不可逆地损伤精神力，导致异变，激发超高的反社会属性，受其污染的人便称异端。
站在诺亚的中央高塔远远望去，那里就像是一片漆黑秽杂、无法深入探测的天上海。
而近来帝国的异端频繁，辽阔无际的宇宙污海包围着如一叶方舟的诺亚，侵蚀愈深。
方舟上的人类这样看着，却无计可施。
贫民窟。
响彻天际的爆炸与火光提前点亮了这里的黎明。
爆炸一路波及到分割贫民和市民的金字塔墙，他们持械作势闯关，控制住部分关卡公务人员，尖叫，恐吓，混乱一片。
无人机成网状封锁混乱上空，局部降雨扑灭火势，监测内部情况，锁定嫌疑人踪迹。
“嫌疑团伙目前锁定四人，一人身上疑有新型炸弹，两人持有枪械，一人通过公务人员的账号入侵内网，异变精神力强盛，初步估测为A-级，危险性极强……”
“他们持有十名人质……”
“对方具有反侦查意识，狙击手所在地未到达射击条件，且因对方极高的精神力，潜入可能极低。”
“A组已经包围关口，等待调令。”
直升机盘旋上空，狂风吹乱了程观的额发，身后的及腰长发已经整齐束起——还是他亲爱的副官对他随手乱扎的发型看不过眼，动手帮他束得干净利落。
他别住耳边飞扬的碎发，皱眉，心想等行动结束就拿把剪刀把这碍事的头发剪了。
难清理还不便行动，他以前怎么会留这样长的头发？
程观听着耳麦的汇报，俯瞰混乱区域，迅速施令道：
“A组继续待命，看对方是否有交涉意愿，C组清空方圆千米区域，以防炸弹辐射波及，尽快疏散人员……等等。”
程观动态视力惊人，他半眯起眼：“坐标-2，2区域，133巷口附近，一个戴着黑色帽兜，佝偻腰的男子，他怀里物品不明，你们混入人群小心接近，寻机控制住他。”
“内网防护做好了吗？”
“目前防火墙完好，他的意图似乎是智能控制网络。”
最近异端倾向都是调动智能发起暴动。
“关口监控恢复成功！现在九名人质在房间里，一名正在被胁迫在智脑前输入密钥，那名公务人员的身份信息调出来了，名字蒙维，年龄……”
程观侧头看了眼同步的监控画面，智能正在分析异端的面部信息。
“监察官，你的私人电话一直在响。”
程观放大画面，细细打量了下那怀中掩藏的炸弹，简洁道：“谁？”
是带有辐射的核能弹，封禁品，一旦引爆怕是这整个居民区都不能再住人。
“般若……”警员看着屏幕显示顿了下，紧急刹车加上尊称，“般若寒先生。”
“嗯，不用理，静音。”程监察官的碧绿眼眸未动，倒映着监控画面的蓝光。
“A组请求联络！A组请求联络！”
程观看到D组有人按倒了大街上那个可疑男人，怀中东西滚落：“收到，请讲。”
那似乎是一个黑匣子。
“对方表示了交涉意愿，但要求……”A组队长按耐怒气，“要求同最高监察官面对面对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