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玉承文

31、鬼面瘤

　　“苏遇，快开门啊，苏遇，太阳都晒屁股啦！”

　　叶清洲还在激烈的拍门，那架势感觉都快要把门给拆了，就在他还想继续砸门的时候，面前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入目便是苏遇面无表情的脸。

　　“叶清洲，你是活不到下午吗？”苏遇眼中带着寒意。

　　叶清洲感受到苏遇身上传来的丝丝杀气，缩了缩肩换上一副笑脸：“别啊好兄弟，我这不是想着来关心你一下嘛。”

　　说着叶清洲便搭着苏遇拦在门上的手往里探头像是在找什么，苏遇把手一放叶清洲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一下。

　　叶清洲稳住身形后，又往床榻侧瞄了两眼，发现屋里真的没有人后，强装镇定地转头看向苏遇试探道：“苏遇，昨晚玩得如何啊，可尽兴？”

　　“怎么，下次你想和我一起出去？”苏遇斜倚着门看着叶清洲不答反问。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叶清洲现在算是发现了，在这里他就不能和苏遇一起出去，一旦碰到一起除了倒霉还是倒霉，叶清洲现在已经对这里有很大的阴影了。

　　“那昨天晚上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叶清洲依旧不死心继续追问。

　　苏遇看着眼前满脸期待的叶清洲，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道：“你要是这么一大早过来砸我门只是为了闲聊的话，我不建议真的让你活不到下午。”

　　叶清洲看着苏遇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立马端正道：“别啊，谁说我只是为了跟你闲聊的，我这次来是跟你讲一件今天早上刚发生的大事，我刚才不就想着顺带关心下你的私生活嘛。”

　　苏遇面无表情问：“什么事，说。”

　　叶清洲凑上前一脸神秘兮兮压声道：“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了一具无脸男尸，据说人是昨晚刚死的，整张脸都被人给剥走了，啧啧啧，老惨了。”

　　苏遇像是来了兴趣掀起眼皮冷声问道：“在哪儿发现的？”

　　“不知道啊，反正是在这许褚城，不过好像是说在一条贫巷里，反正人少地偏，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谁杀人，哦不是杀鬼会选择一个热闹的地方呢，这不纯纯找死呢嘛，不过苏遇你说这里的鬼咋那么没出息呢，这么轻易就死了，哎你说这鬼死了还能变成啥呢，鬼中鬼？”叶清洲不断吐槽，但又在默默可怜着那鬼的遭遇。

　　“苏遇，你说鬼能感受到疼吗？”叶清洲突然又问了句。

　　叶清洲现在倒是完全能接受这地方是个鬼界了，毕竟这里的鬼大多数都和常人无异，和电视上红衣长发遮脸的形象出入很大，完全不吓人，当然除了“鬼疯魔”的时候。

　　不过苏遇没听，垂着眸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你刚刚是说那具男尸上没有脸？”苏遇开口打断了叶清洲一连串的吐槽。

　　“啊？对，好像是说是被人给硬生生挖下来的，老残忍了。”说着叶清洲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遇听到叶清洲的话后又开始沉思起来。

　　不多时苏遇抬头看向面前的叶清洲，吐出来两个字：“出去。”

　　叶清洲不可置信，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模样道：“你要赶我走？苏遇，你难道忘了大明湖畔的叶清洲了吗？”

　　苏遇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戏精的叶清洲道：“你不走难道是想留在这里看我换衣服吗？”

　　叶清洲摆手道：“嗨，你早说你换衣服啊，不过也行反正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就换个衣服……”

　　话还没说完，叶清洲已经出现在了门外，随即“嘭”的一声，门在眼前被无情地给关上了。

　　叶清洲：“……”

　　罢了罢了，终究是不爱了。

　　苏遇再次开门一入眼看见的便是叶清洲正和不知何时来的旻渊在小声探讨着什么，不过从旻渊一脸平静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似乎没有领悟到叶清洲说的话，只是有些懵懂地点着头。

　　苏遇：“你们在说些什么？”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旻渊看向走近的苏遇如实开口道：“他在教我夫妻之间如何……”

　　旻渊话没说完便被一阵急促且猛烈的咳嗽声打断。

　　叶清洲：“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讨论这天气不错是吧？”

　　叶清洲不断朝着旻渊使眼色，好在这次旻渊倒是看懂了，点头应和：“是。”

　　苏遇盯着旻渊良久还是没出声拆穿，又看着旁边一脸做贼心虚的叶清洲，眼神不善。

　　叶清洲眼神躲闪：“那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哈。”

　　话一说完，叶清洲脚底像抹油了似的一溜烟就跑了。

　　苏遇转头与剩下那人对视，旻渊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看着面前人的模样，苏遇到嘴边的话突然拐了个弯：“找我有事吗？”

　　旻渊摇头，随即直接将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没，我想见你了。”

　　苏遇被旻渊的话一哽，显然没料到他如此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良久，苏遇开口道：“你们这儿做鬼王的都是这么悠闲的吗？”

　　旻渊如实道：“所有的事情我不需要处理，有鬼巫。”

　　尽管苏遇很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从旻渊嘴里如此平淡地说出来还有些心情复杂，总感觉旻渊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鬼王这个位置，也根本不担心鬼巫是否会有其他之心。

　　不过对于鬼巫苏遇倒不觉得那人真会做些什么，他至今都还记得他初见旻渊时的场景，若他真想做些什么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在第一个百年时他或许就可以是鬼王了，可那人却依旧甘心于当下。

　　苏遇又想起了之前在九雁湖上遇到的那个人，叶清洲说那人唤鬼巫为“皇兄”。

　　皇兄……

　　苏遇回神：“对了，刚才叶清洲跟我说今天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脸被人给剥去了，我怀疑可能跟之前在长夜城里的那个地方有关，我觉得是有人想要换皮。”

　　旻渊安静地听着苏遇说话，目光落在苏遇脸上那道几乎已经看不出的疤痕，随后缓缓伸手。

　　苏遇看着旻渊玉白的手向自己不断靠近，他没躲闪，脸上传来微凉像冬雪寒霜，那人力度轻柔地摩挲着，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苏遇被旻渊弄得有点痒，不过还是没躲。

　　苏遇：“要去看看吗？”

　　旻渊收回手：“好。”

　　两人就这么来到了现场，这里确实如同叶清洲讲的一样，之前就是条贫民巷，不过后来此地闹了什么病症所以后来这里少有人住，听说发现那具尸体的人也只是一个想出去乞讨路过此地的贫民。

　　不过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许是被人抬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片已经干涸的血污。

　　苏遇盯着那片血污看了好半响，第一眼他便发现了地上纵横杂乱的血痕组成了一个歪七扭八的“苏”字，不仔细看倒看不太出来。

　　苏遇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不出意外还是和长夜城有关，而且多半那人是从自己来的，毕竟什么字不好，非得是苏，更巧的是若论前不久与换皮这事最有关联的人只能是他。

　　长夜城……

　　他回忆起之前在楼上看到的其他人，面具底下是一张张长满肉瘤的脸，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如此急迫地想要换皮。

　　那长夜城内人人都要带面具的原因会不会也是这个呢？

　　苏遇注意到了旻渊也正低着头紧盯着地上那滩血迹，想必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字，不过却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眸中像是凝了一团化不开的雪。

　　苏遇其实自己并没有太担心，他主动开口道：“你觉得之前那些人想要换皮的原因会是什么？”

　　旻渊：“鬼面瘤。”

　　苏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

　　旻渊点头：“有些很重要的事鬼巫会替我记下来。”

　　苏遇：“那鬼面瘤是什么？”

　　旻渊沉默片刻后答：“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鬼面瘤后才有的长夜城。”

　　苏遇：“那长夜城内是人人都有此病吗？”

　　旻渊摇头：“很久以前是这样的，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患有鬼面瘤的人比此前少了很多，但依然存在。”

　　苏遇：“那入长夜城者需戴面具也是因为这个？”

　　旻渊点头表示是，接着他道：“那日在我来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人？”

　　苏遇回想了下从与旻渊分开之后所遇到的事，要论奇怪的事那就太多了，至于奇怪的人他回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在黑暗中俯首在他耳边宛如耳膜低语的那个人。

　　最初苏遇并不想让别人为此担心，所以一直未对旻渊提及过这些事。

　　不过现在……

　　苏遇微抿了下唇：“待我回去告诉你。”

　　“好。”

　　苏遇又抬头目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是个杂草堆，地面上还有着零零散散的几根，苏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不过只两眼，苏遇便收回了目光。

　　苏遇对着旻渊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