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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九重宫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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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这货,就差把“你就算弄死他,我也不会给你好处”这几个大字标红,挂出来了。
“也就是说他连5000分的价值都没有了?”宁怀沙丝毫没有丧失一个刷积分boss的难过之意,反而笑的更喜庆了。
人就是这么丑陋,十足乐意看到自己的死对头一文不值。哪怕要折损一点自己的利益。
“可以这么说。”
……
时维除夕,此系佳节,但各地有各地的过法。
越宫无论怎样都还算的上是正常,吴宫就压抑多了。
席面上,群臣对王俱全进行了全方面的否定和讨伐,严重到此人杀心甚重,德才全无,罔顾人命天常,荒悖祖宗礼法。
不游街示众、不处以极刑,无以泄民愤、无以正纲纪、无以定朝邦。
黎旌端身正坐在席面上,就等着杀鸡儆猴完,看那些唾沫何时淹的到自己这儿。
吴国的武将群体不足为虑,但文臣们却不是好收拾打发的。
这时有人出列表示,“国师大人身为督军,不仅未及时向朝廷汇报行军具体事宜和及时叫停王俱全等人的狂悖之行,还助纣为虐,以至损失惨重,动摇国本。”
黎旌不辨,只看了眼那位楚大人。
又有人表示,“国师大人岂止是未曾阻止过王将军,他分明就是与王将军狼狈为奸,合谋乱军,才至吴国既损良将又失土地田亩,还累及天家公主。”
黎旌依旧不辨,打量了番这位正气凛然的杨大人。
众人讨伐中,他才好看看有没有人记得,当时言出兵时,自己到底持的是何种态度。
失败受罚没什么好说的,当然,一个半点失误都容不下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
“我朝公主有慨然赴他乡之志,诸位被那卫含章一打就如丧家野犬了吗?”吴帝骤然出声,堂上骚动之音归寂,顿时清明,“朕办这宫宴,就只是要论处行罚的?”
“无良计,只犬吠。”
“我吴地何时有的此般风气?”
“罢宴!”
皇帝拂袖离席,群臣面面相觑。
这般态度,都不用猜,就知道王俱全多半会逃过一劫,更别提黎旌了。
那人今日未吐一字半句,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众人不知那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黎大人,回应天城的头一件事,就是入宫抱着吴帝痛哭。
建平帝知道这货会来请罪,他自己确实也怒不可遏,自己给了多少东西?付出多少代价?最后就得了个把卫含章砍个半死的结果,还丢了大片土地,这不是笑话吗?
“你来请罪?王俱全呢?”
黎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那儿,“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也是王俱全的错,辜负陛下抬举厚爱,臣求一死罪,王将军现下虽伤重至不能起身,但心意俱与臣同,谨知自身愧对吴国黎民百姓,万死难赎,遂求臣来。”
孙荼艴然不悦,心道,他们这幅作态是干什么,败兵之将还死不得了?
但他的杀心只对着王俱全,暂时还不想动黎旌。但他要是太不识相,失败至此,还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也休怪自己不客气。
未免皇帝真信了自己的鬼话,当即就给他和王俱全一个痛快,黎旌连忙跪呈上了自己和王俱全两人在一路上极尽毕生所学,而写出来的请罪书。
黎旌自己不是酒囊饭袋,还有系统那个储存了大量人类文明成果的家伙辅助,三言两语就能动人心扉,列明悔过之心,改正之措,未来的忠心和规划。
一眼望去,就知这人还大有用处,暂时杀不得。
王俱全没有文采,也无大计,胜在心意诚恳,洋洋洒洒就是几大万字。从发兵行进,到损兵折将攻下平度,再到魏计文身亡,最后没有砍死卫含章,都是他的错。
力求一个,孙荼仔不仔细看都不要紧,只要眼睛扫一下,手掂一下纸页的厚度,便知道他用心诚恳,实意悔过。
看完后,孙荼的气消下去不少,“胜败乃兵家常事,平渊,此行朕亦急躁,如何怪的了你呢?”
人一冷静,思路便逐渐开明起来,便知这一行,有错的人不少,而且黎旌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发兵之前,黎旌跑到宫中极力劝过皇帝,据探得知,越国虽然日渐衰朽,但到底还没有到全然纸糊的地步。况且,那一大杀器,卫含章尚在,此时动武,胜算不定。而自古,南征容易北伐难,向北出师,实该有万全之策。
但,建平帝显然有自己的看法,所以并未把黎旌的话,多当回事。
那时,见皇帝主意已定,黎旌自然没有再行多劝,随即就布筹统划,拿出了套,乱敌手于朝堂,抢先机于战场的方针。
实践证明,幸而有他的周密布局,让前期吴国拿了不少优势,不然,还不知结果会更加如何惨淡呢。
一个人,为自己所不愿意,不认可的事,忙前忙后,竭心尽力一场,最后结果不好,他还自己把责任全接了过去。这样的人,真闭着眼睛把他砍了去,吴国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建平帝呼出一口气,招手让他起来。
到这里,黎旌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也该见好就收。但是,吴国良将委实不多,砍了王俱全,下一个还未必如他。
于是,黎某人瞬间就如找到知己明主一般,涕泪齐下,“陛下,此行如何怪的了您呢?都是臣的错弊啊。臣造的战车不利,虽坚固有余,还既笨重还又导热。臣佐助王将军不利,在他冲动时,未及时叫止,在时机恰当时,未鼓励他背水一战。”
这人表演的有些过头,孙荼皱眉看着他,但是好在其个人形象尚且不错,算是美人垂泪,不至貌丑犯君。而且话到这儿了,孙荼就下阶去抚了抚他的脊背,以示自己明晰他的艰难和苦衷。
谁知,黎旌一下子就借机抱住了他,哭的更厉害了,“义父啊,那姓王的真不是东西。儿都给了他卫含章的位置,他居然还杀不死他,反而把自己弄了个半死。”
“卫含章的位置?”孙荼不知里面竟还有如此隐情。
“对啊,义父,我摆卦算出来的。还折了十年寿命进去!义父啊,结果,我什么都没有了。”黎旌抱头痛哭,涕泗横流,直欲以头抢地。
孙荼,“......”
他就说为什么现在一见这人,就苍老委顿不少,一点都没青年意气了。
但孙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个损了十年寿命,还可能要迎接一顿重罚和众人指责的人,“渊儿啊,为父是不是跟你说过,你那些邪门歪道少碰为妙?罢了,好好积善行德说不定会回来呢......”
尽管孙荼作为一个皇帝,结果他自己也越说越不自信。
“义父,我真的错了。”
孙荼没办法,只好抱着哄他,“我知道,我知道。”
有什么办法呢,给了老天的寿数,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去讨要啊。
匆匆赶来,想劝一劝皇帝别责怪黎旌的皇后,听了几句后,更是要命了,“渊儿,你糊涂啊。那卫含章的命取不取有什么要紧?你把自己搭进去作甚?”
于是,分明是一人请罪,最后成了三人抱团痛哭。
见他人如此痛苦,建平帝反倒最先清醒,安抚了爱妻和爱子后,也意识到有卫含章那玩意儿在,吴国的武力不兴,始终是一大隐患,那王俱全也还不能够死。
系统总结,“亲爱的宿主先生,您真是卑鄙无耻至极,分明您只是欠了我十万积分而已。”
对此,黎旌觉得还不如收自己十年性命呢,他二十多年干来的积分不仅全没了不说,现在还在过一个每日睁眼就得还钱的日子。要不是如此真情实感,他能舍的出一身清正风骨,哭成那么个鬼样子吗?
那一日,他眼看着王俱全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众人马过去,然后他就见着吴甲之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仿佛他去看的不是越国大将卫侯的落幕,而是自己的笑话和漫漫还债之途。
他就说奸商至此的系统,居然愿意做这样的交易。
系统,“亲爱的宿主先生,请您不要如此污蔑系统。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好吧,这本是高风险高收益的行为,结果有些偏差也是常理。”
系统,“而且就是因为借与了您积分,我现在老被05147针对。”
黎旌瞬时冷静,假作不知系统自爆了什么,“所以卫侯胜了我们不奇怪?”
“亲爱的宿主先生,卫侯是此地原住民,您拿着先进的知识和助力,没打赢就是丢人,好吧。”
系统连着的“好吧”极具讽刺性。
黎旌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局限并不丢人,就是越国另有他的同乡,此事难办。
系统布置的任务就是要人搅弄风云,以此为导向,除却卫侯,越国的那位他乡异客是谁,就十分明晰了,“越国那位,听说貌美年轻性奸邪的丞相,宁怀沙,和我一样,对吧。”
系统,“......”
它为什么要多嘴?果然,世界上有些委屈自己受了就行,要拿出来寻求安慰,说不定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系统开始转嫁矛盾焦点,“尊敬的宿主先生,当时我可是向您建议过,借您一百万积分,向卫侯补刀的。”
黎旌皮笑肉不笑,“系统,我勉强还长的像个人。”
这一句从表面看来是自谦,毕竟国师大人那张霁月光风的样貌,多少人拜他为天上仙。深究其内里意思,似乎在说自己虽然无耻卑劣,但底线还在。再深入剖析,他似乎自己都不认可自己还算个人了,所以,顶天了也就只是像。
系统的机械大脑和储备的语言学、逻辑学等知识一瞬间转化不成有效认知,于是陷入了卡壳和自我反复重启较劲中。具体体现就是,黎旌那标红的积分,还一路向着高峰攀升。
黎旌,“......”
黎旌,“这积分是我借给你的啊,年利息百分之十。”
系统震惊,这宿主怎么能够因为自己开始欠债之后,就变得吝啬至此,连正常的系统运行都不予以积分保障了,“亲爱的宿主先生,您这属于高利贷范畴,法律是不会予以保护的。”
“亲爱的,入乡随俗,吴律并没有规定不许借高利贷哦。而且,高利贷的范畴是高出正常借款利息的四倍,你算算,照百分之四算的话,我这不还差两个点?照百分之五算的话,我还少了一倍呢。系统,我多少带了点脑子,少讹我。”
系统,“......”
系统,“那宿主先生,您保留当时的照片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