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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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和虞生明经过的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灰白的城墙像是经受了太多风吹雨打，长久无人打理，看上去显得格外萧条，只有生命力旺盛的荒草从墙根探出一点点脑袋。
两个守门的侍卫无所事事的依靠着墙壁，只在有人经过时才懒懒的撩起一点眼皮看过去，来一句毫无生气的问话：“姓名，籍贯，来做什么的？”
虞生明对官兵总有一种刻板映像，就像是他的两个师傅——时柒和时壹，以及护卫队，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定。
只要有这些人在，他们就是安全的。
但是灵越村以外的村子就仿佛被摧残的再也生不起一点希望，到处都是被笼罩在红的浓郁到刺目的阴云下，连反抗都害怕被说多余。
不过虞生明觉得今年好像稍微好了一些，连年的大旱好像一个终于玩闹够了的孩童，给绝望的生灵一点喘息的机会。
进城的检查并不严格，只是查了一遍身上带着的东西，三匹马也粗粗扫了一遍，就被放进了城。
平明好奇地四处看着，三三两两的行人，面容苍白，犹带着郁郁之色，衣服虽看着整齐，但细节处却能看得出磨损。
不止如此，阳光照不进低矮的房屋，只能从房屋破漏处钻进一点点试探的小脚，凑近一点，还能听见不知道是哪家里传出来的急促的咳嗽声。
平明的心情低落下来，他像一只不小心跌进水里被打湿了毛发的小狗，湿漉漉的红色眼眶里闪着悲痛。
虞生明和洛奇对视两眼，以他们对乱世的了解，当然知道原因，只不过他们不会像平明一样情绪外露，但同样沉甸甸的内心还是让他们格外难受。
三人牵着马快步离开这块让人难受的地方，也不再放松心神去观察附近究竟还有没有同样境遇的人，寻了处还算得当的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也不是随便选择的客栈，而是根据洛城的情况定下的。
按理说，连年的大旱所造成的影响应该是多方面的，而这家客栈却开了下来，虞生明几人进店的时候，里面还不是只有小猫三两只，就连菜品的种类也是可以随心意挑选上一番的。
入夜，虞生明三人好生休整了一番，下楼准备犒劳一下奔波途中的五脏庙，才刚刚坐定便听见其他食客正说起外面的情势，纷纷感叹如今在外行商有多危险。
三人对视一眼，随意点了几道菜，默默端起茶杯，竖起耳朵。
这些人好像是到了安全的地方，言语之间也没有太过设防，不等多久，虞生明便听到了想听的话。
“我听我大姑的二表舅的三弟的二侄子的妹妹说南方的情况不太好，据说有一群海盗突海岸的防线，要向内陆打。不过我是不太担心，再怎么说站在陆地上和在海上打仗又不一样，谁还没个水土不服。”
那人说的信誓旦旦，言辞间仿佛非常相信自己的观点，却很快被人反驳：“欸，你别说的那么真，我可不信你要是听到打过来的消息不跑。”
“就是，就算不说南方的情势，就说西边，马贼刻盯了我们很久了。要是哪天打进来了我都不吃惊。”
……
虞生明正对着其中一桌人，低垂的双眸不着痕迹的扫视而过。那几人的身上都有着常年奔波的沧桑，一身深色的衣服衬得黑皮都不那么明显，按照他们的对话以及虞生明对商人的印象，商人们总能不知道从哪个嘎啦里拿到一些真假不明的消息。
像这些传闻，他在和时柒、时壹练武时听过不少，甚至还有更详细的消息递过来。
墨渊国在其他国家的人看来就一块亟待解决的肥肉，只等着肥美的兔子奄奄一息时一口咬住脖颈，吸吮甜美的汁液。
至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也就成了猎人的战利品，会被怎么对待……这也是……听天由命的事了。
虞生明是不想有着这么个结果的，正思忖着，客栈的小二将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菜齐了，请慢用。”
思绪被打断，虞生明索性收了心，好好想用晚餐，但或许是被虞蓉的手艺养刁了舌头，外头的菜都不是很合他的口味，好在虞生明并不像常住在村子里的人，勉强还是能让自己咽下嘴里的东西。
他们并未参与到商人们的话题中去，将自己隐匿在最偏的地方，听人谈天说地，从南方说到北方，从地主老儿说到贫弱乞丐，虞生明深刻意识到时柒说的坊间是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这句话不是一句空谈。
吃完饭，他们也没走，索性叫了一壶酒，端上点花生米，就这么听人说完一场才打算离开。
虞生明率先站起身，没打算引人注目，亦或说就算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高头大汉也不会有人注意到领头的是他。
只是楼下人最后一句话让马上就要走过转角，彻底消失在他人面前的虞生明停下了脚步。
商人们淡淡瞥了眼格外令人瞩目的肌肉壮汉，其中某些人并未对这两个不同寻常的人起了兴趣。但有的人或许因为血液里流淌着金钱的味道，而成为天生的商人，嗅觉也因此格外敏感，才察觉到离开的人不简单，却也没有声张，反而悄悄记在了心里。
现在这些年头在外行走格外不易，不论对待何种身份的人都得保持警惕，没准就有些人喜欢装成乞丐来碰瓷呢！
他们摇晃着酒杯，说起兴起的灵越村，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
“那个势头很猛的灵越村要完了，听说那些反叛军要抢在头上那位的弟弟前头打下它，免得给别人做了粮仓……”
其余的话，虞生明没听到，脚下不停，推开门就想翻出纸笔给时渊去信，没翻几下就停了下来。
洛城形势不明，轻易写了信放飞了鸽子，万一被人打下来当做加餐还是好的，要是有心人读出了密信，那可真就完了，他不信一城的人就没个聪明人查出他来。
虞生明自觉没有聪明的头脑，武力值也不是顶尖的那一批，好在出村前时渊便安排了面前两个人来帮忙。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虞生明喝的酒不多，以前也没尝过黄汤的滋味，对此物没有喜好，今日也不过是赶上了趟，要有个留在下面的理由，才跟着喝了一点。
也不多，沾了点唇而已，但从没培养出抗性的少年还是有点微醺的感觉。
“大人，您还好吗？”洛奇关上门，和平明一起走过去，关切的问道。
虞生明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茶，“碰了一下，被酒气熏到了一点，不用担心，更重要的是他们最后说的关于村子的事情。”
洛奇他们当然也听到了，只不过他们远在洛城，赶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还有很多人以及神女大人都在灵越村里，相信这些人会保住村子。
一想到这些，他们就觉得反叛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当成粮仓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不少进了村子的商人时不时就会带过来这种消息。
多见也就少怪了。
被念了一通，虞生明发晕的脑袋开始清醒，也不想着马上写信回去，他们这次出来，第一是要找出那两个差役的藏身的地方，第二就是尽可能的收集各方的消息。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村子上的人都有一种誓要为神女大人的伟业而奋斗的热血之情。问顾兮兮，顾兮兮都不清楚原因，似乎从新年开始，村民们的心就开始躁动不安，以行政区各个部门内的人为最。
商定之后，虞生明将人赶出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打一会盹，等到万籁俱寂之时，便是刺客出动之机。
时间刚划过子时，城内出了站岗和打更人还清醒之外，都已经陷入黑甜的梦乡中，虞生明鲤鱼打挺从床上窜了起来，打开包裹，三下五除二给自己换上了方便在黑夜行动的衣服，然后靠近墙壁有规律地敲了两声。
虞生明轻轻靠近房门口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之后，打开窗户，发出吱呀轻响，他安静地站在窗户看不见人的侧边，等了几分钟才翻身出去，身形一闪轻巧的攀住下面的窗户。他的身手很娴熟，没有出现半点动静，很快下到了底层，紧接着在他抬头的视野里又出现了两个黑影。
没过多久，洛奇和平明也到了地面上，他们安静的站着等待虞生明的命令。
行政区各个部门的从属关系并不明显，平常成员们互相相处的时候也不注重，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在他们的意识里谁不比谁高贵，顶多是见到时渊和顾兮兮他们才会格外尊重，其余人也只有在任务中才会遵从上下级关系。
本来大家都是下意识在有了各自的职位之后，多了不少拘谨的，但是听了时壹和时柒对时渊的抱怨后，才放松下来，逐渐形成了办事风气，总之按照时渊的设想进行下去了。
这些事不必多说，虞生明被遮挡的面容严肃，眼里寒芒闪现，他说了几句话，三人便向着三个方向各自寻找目标。
最后汇聚到一处府衙。府衙牌匾篆刻宋体，上书“洛城府衙”。
虞生明三人轻松翻过府衙墙壁，进入堂内，同样有一块匾额悬挂在正堂，“正大光明”四字如煌煌天威，散发着浩然正气。
落在最后的洛奇扫了一眼，收回视线，跟着人继续往里。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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