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第 50 章 ...
-
也许端木笙良心发现,也许一时兴起,每天拍戏之余,端木笙会给千夜打一会儿视频电话。
“横店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今天拍戏状态不好,被王导臭骂了一顿,哼,我是新人嘛,又是非科班,不会演戏也正常。”
“演我母亲的是影后习英,每次和她演对手戏我都紧张的不行,喂,怎么不说话,人呢。”
“我在听,”端木笙在拍处女作,空闲时间不多,他不可能每天都去剧组探班,每天几分钟的通话,成了千夜最期盼的时刻,“听起来,拍戏很难,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是啊,还要背台词,李木兮的台词太多了,我现在还在背台词呢。”
端木笙苦恼的样子,千夜笑出了声:“慢慢来不急。”
“你终于笑了,这段时间感觉你有心事,总是绷着脸。实习太累?”
“没。”千夜摇摇头,他没把夏星月的事告诉端木笙。端木笙拍戏够累了,他不想因为这事影响他的状态。况且他相信端木笙不是玩弄感情的人。
他说没有未婚妻,他就信他。
“好好拍戏,这是你第一部戏,等戏播了后,你以后就是大红大紫的大明星了。”
端木笙愉悦地笑了两声:“我以后肯定能红,我想你了,哥哥,有空过来看看我吧。”
心柔软了些,起码端木笙是在乎他的。
“好。”戒指已经找人定做了,可以赶在纪念日之前过拿到,千夜装作不经意提出,“下个月12号你能腾出时间吗?”
“下个月12号?不一定有空,到时候再说吧。”
“嗯。”
结束通话,失落的情绪湮没了他,他想亲手把戒指交给端木笙,想看到端木笙收下这对戒指时,脸上高兴感动的神色。不过也没关系,端木笙没有时间的话,他有。他可以去找端木笙,把心意交给他。
哼着小曲儿,千夜问了下戒指的进展,得到快完工的消息,千夜露出无比开心又期待的笑容。
突兀的电话铃声这时响起,是孟令给他打来的电话,千夜眼皮突突跳得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夜,你快来回家,你妈出事了!”孟今急切的声音传出,千夜呼吸一窒。
匆忙赶回家,还未走到门口,在院落里就听到女人的嘶吼,和玻璃砸碎的声响,那么刺耳——
“我不听你们解释!是你们对不起我!我要和你离婚!”
直觉告诉他,家里出了大事,千夜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想法,可他硬生生止住了。
推开门,满地都是玻璃渣,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客厅的几人正在争吵,一地凌乱中千夜抬眼看见浑身狼狈不堪,瘫坐在地,披头散发的孟婉莹,对面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一个是他的父亲千鸣,一个是从小到大宠爱他的叔叔宗泽。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宗泽开口:“小莹,有话好好说。”
孟婉莹发出一声激烈的惨叫,她露出的目光像是看两个深仇大恨的仇人:“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俩个,太令人恶心了!”
“究竟怎么了?”从小到大,千夜见过无数次孟婉莹和千鸣两人的争吵,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一次他萌生一种两人走到尽头的预感。
千鸣为自己辩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孟婉莹累极了,毫无生气,听到千鸣的话,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亲眼看见你们俩个像□□的狗一样,在床上,我能怎么想?千鸣,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待你不薄,你最困难的时候还是我帮你了,你是怎么对我的。那么多年,怪不得你不想碰我,一开始我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你是,你是……”
宗泽:“小莹……”
“你一直在看我笑话吧,你们真让我恶心。”
千鸣脸瞬间煞白。
孟令忍无可忍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想被我打一顿?带上你们的东西离开孟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千夜不知所措,他连安慰孟婉莹都做不到。
一向高傲的孟婉莹彻底垮了,一夜间白头,苍老了十几岁,那么可怜。
孟婉莹心脏不好,受了刺激,千夜和孟令把孟婉莹送了医院。
孟令给千夜说了实话:“你妈妈,提前回家拿合同资料,撞见了,哎,怎么会发现这事呢,他们真是畜生。”
事已至此,千夜全然明白了,为什么孟婉莹那么全心全意爱着千鸣,可换来的却是喋喋不休的争吵。
从记事起,千夜就觉得这个家只有孟婉莹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孟婉莹二十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家,就是一个笑话。他的父亲是个潜藏二十多年的同性恋,他的对象还是母亲的朋友宗泽。想到孟婉莹小时候让宗泽做他的干爹,千夜就一阵反胃恶心。
他们怎么能做的出来!
孟婉莹遭受的打击太大,一蹶不振,千夜只知道那天起从前的孟婉莹死了。
和千鸣离婚牵扯的利益纠纷太多,这段时间千夜一直陪着孟婉莹处理事情,离婚牵扯到经济纠纷,越查越令人寒心。查到当年千鸣是为了一大笔资金,故意设计骗婚,孟婉莹遭受到更大的打击,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千夜哪儿都不敢去,整天陪着孟婉莹,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可孟婉莹状态一天比一天差。随时都会凋零。
“眠眠,我想吃南城那家香酥饼,能拜托宝宝给妈妈买一份吗?”
那时千夜没察觉到孟婉莹已经精神不振了,为了让孟婉莹好受些,千夜开了车去了很远的城南买香酥饼。
那家香酥饼是限量,为了能买到香酥饼,千夜排了一个小时才买到。路过花店,想到孟婉莹喜欢花,千夜买了一束香水百合,想到孟婉莹收到花,她会高兴些吧。
回到家,没有在客厅看到孟婉莹。
“妈妈,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千夜叫了几声没人应,上了二楼前往孟婉莹的房间找她。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千夜心叫不好,血腥味儿太过刺鼻,浑身颤抖着来到浴室,推开浴室的门把手,入眼一片腥红。
全身的血液凝固,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千夜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孟婉莹毫无血色泡在浴缸里,陶瓷刀掉落在地,红色染满了整个浴缸,浴室的地板都染上了红。千夜几欲崩溃,他记不清是怎么把孟婉莹送进的医院,巨大的无助和绝望来袭下,他透不过气来,孟令和孟婷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见到了急救室外浑身都是的血的千夜。
他似乎说不了话,僵直着身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双眼紧盯着急救室的方向。
气氛太沉重,孟令脱下大衣盖在千夜身上。
漫长的等待后,在听到医生说“抢救回来了,再晚十分钟,就无力回天了。”千夜如释负重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孟婉莹会那么绝决,突如其来的打击对孟婉莹是致命的。
孟婉莹经常哭着醒来,神神叨叨,千夜找了心理医生,得知孟婉莹患了重度抑郁,需要住院观察。千夜便办理了住院手续,陪伴孟婉莹左右。
陪伴孟婉莹治疗是痛苦又漫长的过程,千夜整天提心吊胆,那日满目鲜红,在脑海挥之不去,连续半月千夜晚上都梦见那天的场景。
他很想念端木笙,如果端木笙能在他身边抱抱他,听到他的安慰,所有的苦恼都会烟消云散。
“阿笙,我很想你。”
“阿笙,叫得还挺亲密。”电话那头并不是想念之人的声音,千夜反应迟钝,好几秒才回神。
怎么是夏星月的声音,只有她的声音才这么刺耳。
“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为什么不能在?我比你想象中,和他的关系更加亲密。”
“不可能!”一阵心慌,千夜自乱了阵脚。
“看来上次的话,你还不死心。”夏星月话中藏刀,心脏被划的生疼。
“很快你就能知道我和阿笙订婚的消息了,哦,不,不只是你一人,到时候很多人都会知道我们订婚的好消息,你早些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端木笙的手机怎么会在夏星月手上?头疼的厉害,难道他们的关系真的很亲密吗?为什么端木笙从来没有提起过夏星月?想到端木笙闭口不提他们的未来,眼眶湿润了。
“别拿我手机。”端木笙只不过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手机上便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匆匆扫了一眼,是千夜打来的,端木笙揉了揉眉心,连夜的拍戏忙碌就为了下个月12号腾出时间来。
千夜那天提醒了他,当时他还注意,后来想起来,那天是他们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不知不觉都一年了啊,想到千夜兴奋又期待的语气,那一天他一定盼了好久吧。
场合不对,端木笙只能等空了给千夜回个电话。
“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夏星月面不改色心不跳,“是骚扰电话。”
“哦。”端木笙没起疑心,他非常疑惑,正在拍戏时,接到端木锦的电话,让他今天务必回老宅吃饭。父子关系不好,端木笙很少回家,此次回来后,他才发现,这次的饭局并不是普通的家人聚会。除了端木一家,还有夏家,夏星月随其父其母一同出席,甚至连夏家老爷也出面了。
一顿饭吃的窝火。
夏侯渊不经意间提起:“说起来,阿笙和星月都成年了,他俩小时候还定下过娃娃亲。如今大了,我看星月和阿笙越看越登对儿。”
端木锦是个商人,夏家攀好百利无一害,两家人结合只会更加稳固地位,夏星月是他未来儿媳的不二人选:“虽然他俩年纪还小,不到法定结婚的年纪,不过可以先订婚,婚礼等到时候再办也不迟。”
“什么?”端木笙听到父辈谈论自己的婚事,他不同意,他并不喜欢夏星月,他怎么可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端木锦是当家人,容不得端木笙放肆:“这个家不是你说了算。给我坐下。”
两家人谈论自己和夏星月的婚事,端木笙丧着脸,喝了不少酒。
夏星月瞧在眼里,端木笙的不悦使她嫉妒又难过。
她暗恋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夏侯渊得知夏星月喜欢端木笙后,尊重女儿的心意,决定从背后推波助澜一把。端木笙的家世和地位,才能配得上他的女儿。
越说越离谱,谈到一个月之后的订婚宴,端木笙冷着脸来到后花园抽烟。
“和我订婚有那么不开心吗?”夏星月紧跟其后。
端木笙反问:“你很开心?我最讨厌媒妁之约,这样的婚姻根本就不幸福,就像我爸和我妈,貌合神离。”
暗自握紧了拳头,夏星月从小心高气傲,除了在端木笙这里受到了委屈,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本小姐作为你的未婚妻还不乐意。多少人想娶我?”
“不乐意。”端木笙想到订婚就火大。
这跟表白被拒没什么区别,夏星月将涌上心头来的酸楚压了下去。
“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算是吧。”
夏星月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怨恨,什么叫嫉妒。
“你懂什么是喜欢?”
端木笙熄灭烟头:“嗯,所以我们的婚约不可能。”
“你知道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没有话语权,不可能恋爱自由。结婚就是联姻,夏家和端木家交好,端木锦不会同意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端木笙眉毛皱在一起,似乎很不高兴。
铃声这时响起,端木笙接了电话。
夏星月目睹他接了电话后,不知道和那人说了什么,皱着的五官舒展开来,眉眼都是极其温柔的神色。
夏星月咬着后槽牙,眼底酝酿着风暴。
“今天家庭聚会,没有接你电话。”
“嗯……”
千夜的语气不太好,他像是熬了几天夜,精神和状态疲惫到了极点。
“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星月和你是什么关系?”
端木笙一愣,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千夜夏星月的存在,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
“她之前给你送限量版球鞋,来过我们家。”
端木笙得知夏星月去过他们的家,心里一阵不爽:“谁让她来的,我没让她送,也没有告诉过她我们的地址。”
可她还是来了,以你未婚妻的身份。
“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试探性的问出。
“别听她瞎说,我跟她不是,”端木笙知道在这之间有误解,“她爷爷和我爷爷是发小,我们两家老一辈亲近,我和她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可我和她的关系很一般。”
对方的解释,千夜已经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了,他疲惫不堪捏了捏眉心,我能信你吗端木笙,我还能信吗。
“嗯,知道了。”
再信他最后一回吧。
结束通话,端木笙质问始作俑者:“你私下找过他?”
夏星月双手抱胸:“哦,我不希望不想干的人,插入我们之间。”
端木笙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星月,这个从小到大嚣张跋扈的夏家千金,头一次变得陌生起来,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你喜欢我?”
被人当着面拆穿,夏星月也不恼,她大大方方承认:“没错。”
“可我不喜欢你。”
夏星月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跟你培养感情,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事情上。”
“端木笙!你父母不会接受你是个同性恋的,你只是玩玩,难道你动真情了。”夏星月吼道。
“跟你没关系,”端木笙不想和夏星月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离开花园,“我会解除婚约。”
夏星月气愤至极,满脸都是怨毒。
—
三天后,千夜收到了花重金打造的,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情侣套戒,圆形明亮式切割白钻和蓝钻如蝶翅般铺伸,在灯下散发着低调而温柔的光芒。戒指做了小巧思,中间小的戒指可以套进大一些的戒指中,戒指躺在天鹅绒戒盒里,上面印有“我的世界从未完整,直到遇见你。”的字样。
他一直独自期盼着纪念日那天的到来。准备那天和端木笙相约在帝都最豪华的西图澜娅餐厅用餐,让无人机带着戒指,飞到端木笙面前,给他制造一个难忘的夜晚。
“眠眠!眠眠!妈妈好冷。”半夜孟婉莹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呼唤他,这段时间孟婉莹状态不好,他一直在医院守着她。
伤口还没有好彻底,太深了,孟婉莹手使不上力,吃饭喝水都由千夜照顾。
“我在。”
千夜陪着孟婉莹,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眠眠,你是谈女朋友了吗?”孟婉莹发现千夜闲暇时间一直在看手机,情绪被那人所牵动,时喜时忧。
千夜身体一僵,搪塞而过:“不是,就我一朋友。”
孟婉莹这幅模样,经不住刺激,千夜怎么可能告诉她端木笙的存在。
“你成年了,不要喜欢上什么不该喜欢上的人。”这句话是在警醒他,不要跟千鸣一样,千夜心中烦闷。来到走廊上,希望得到端木笙的安慰。
人一旦压力太大的时候,变得很敏感,更渴望得到爱人的关心。
可端木笙总是在忽视他的感受,近日他变得异常繁忙,两人通话从一天三次,到了两三天一次。得不到他的回应,千夜感觉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所有的苦闷,心烦都自己杠着。
渐渐地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千夜把玩着手中的戒指盒,失望一点点把他蚕食殆尽。
那边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也是这么晚了,拍戏一天了,端木笙准是休息了吧。
拨不通的电话,忙音就像此刻千夜不断下坠的心。
“嗡嗡。”
手机收到了匿名发来的消息,是几张聊天记录,和几张合影照片。
那些照片的主人公是端木笙和夏星月,两人像热恋中令人羡慕的情侣一样,聊天记录和合影照片都很露骨。
这些都是谁发来的,不言而喻。
接二连三的打击,千夜只觉得无力,麻木不仁。
眼眶不受控制湿润了,如果说多日来端木笙的爱答不理让两人关系有了裂缝,这样照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聊天记录发给了端木笙,希望得到端木笙一个解释,可石沉大海。
他近乎疯魔地拨打电话号码。
一遍又一遍,直到电话被接起,端木笙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明,带着醉酒后的不明。
背景是混乱的嘈杂声。
千夜咬着牙,愤怒和失望至极,嘴里泛起一阵铁锈味儿。
“你在哪里?”
“我在,在xx枫皇……”
今天是林卫的生日宴会,端木笙好不容易凑了半天时间,和老友在枫皇一聚,他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
多日的劳累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端木笙软软靠在卡座上,看着这群人群魔乱舞。
“哎,我说笙哥,这电话跟催命似的,来追债啊。”
“还能有谁,你笙哥的情人呗。”
“什么情人,别乱说,咱们笙哥可是有嫂子的人。”
“笙哥名草有主啦?是谁啊。”
“哦,上回你没来,没见过,笙哥嫂子可牛逼了。是夏家那位千金。”
“真是假的,夏侯渊的女儿!也只有夏家才配得上笙哥。”
“笙哥,有嫂子照片吗?给我们看看。”
端木笙嫌他们太吵:“闭嘴,我跟夏星月没关系。”
林卫胳膊肘戳了戳端木笙:“别害羞了,好多人都在传你和夏星月订婚的消息。你们两家本身就有婚约,结婚那是迟早的事。”
“我不会和她结婚。”端木笙烦闷不已,如果未来的结婚对象,脑海中浮现一张文静腼腆的脸,心中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林卫只放端木笙脑子被驴踢了:“夏星月哪里配不上你!你别是被那个带把儿的迷得晕头转向了!”
说到这儿,林卫想起什么似的:“你不会还跟那个谁在一起吧。”
“你们在说什么呀?”
林大嘴把当初端木笙输了赌约的事又说一遍。
“你当初追他几天?没记错的话,好像不到半个月就搞到手了。”
“那人还是个奇葩,来酒吧画画。”
“来酒吧画画?他是乱入了吧?”
“就当那人是炮友玩玩得了。”
酒不够了,林卫又叫了一箱:“你们还没有分手呢?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我还玩够。”
“没玩够啊,看来他技术不错,能让你不舍这么久,”酒瓶子已经彻底空了,林卫不满嘟囔着,“酒呢,怎么还没来,我去问问。”
包间门不知怎么没关透,林卫准备找酒保再拿一箱酒过来,推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戴眼镜,浑身湿透的男人,模样极其狼狈,甚至有些可怜了,原来外面下雨了。
光线昏暗,林卫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只觉得那人在无声哭泣。
“你,你是谁啊?”
那人没什么表情,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接到那通电话,千夜从家里赶来,外面下了暴雨,一家一家的地问,费劲一番周折才找到端木笙口中提供不全的酒吧。
也许他的模样狼狈到了可怜的地步,他问的很顺利,店员告诉了他包厢所在的位置。
门是虚掩着的,听到了有关自己的话题,压着来兴师问罪的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停下脚步,听完了这一切。
千夜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发火愤怒,问端木笙讨要个说法。
他却只是静静地愣在原地,整个身子都僵了。
两人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隔着包厢昏暗的灯光,端木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那么单薄,带着浓郁的黑,绝望的让人心疼。
“你,你怎么来了?”千夜出现在这里叫他始料不及。一阵惶恐不安涌上心头。
千夜抬起那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只留给他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原来他都听到了,端木笙脸色煞白。
“你都听到了?”
千夜如坠冰窟:“嗯。”
头一次生出惶恐,端木笙握住千夜的手,好似不抓住他,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他的手太冷了,把端木笙冻的一哆嗦。
“都是开玩笑,你别信。”端木笙说着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的话,脑袋越垂越低。
手传来阵阵的热度,千夜只觉得恶心。
他大脑发晕,呼吸不舒畅,好半天才拼凑出完整的一句话:“你别骗我了。”
“端木笙我们就此结束吧。”
千夜脸色的神色太吓人,端木笙萌生出一种放手了,再也见不到他的恐惧。
千夜用力挣脱端木笙的人,转身离去。
“千夜!”
一行人目睹了分手戏码,大气不敢出。
林卫拦住端木笙:“你干什么!分手了不正好。”
端木笙怒极:“你懂什么。”
林卫被推的踉跄,后退一步才稳住:“我不管你了。”
从酒吧冲出来,雨水和寒风一同袭来,千夜漫无目的冲向雨中,浑身疼得厉害,痛感像冰渣一样穿透皮肤,顺着血管拼命往身体里钻。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原来一切都是他活在谎言里。他所贪恋的温暖和怀抱都是假象。
触及到天鹅绒戒指盒,千夜想大笑,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把对方的玩弄当了真。
怪不得端木笙时冷时热的态度,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那句还没玩够,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花尽心思讨好的人,最后换来对方的不屑。
想到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人踩到脚下,胃里一阵翻滚,手里的戒指盒变得极其碍眼,仿佛在嘲讽他。
路过一处花坛,他把戒指一扔,蹲下来呕吐不止。
这是他二十二年来最狼狈的一次。
原来痛到最后,感觉不到痛感了,只剩下麻木。
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底朝天,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一具死尸还活着。
手机一直振动不停,屏幕上的名字是那样刺目,千夜把手机关了机。
他彻底无力和端木笙周旋了,方才的话,把他对端木笙最后一丝留恋温存消失殆尽。
千夜无比消沉,他要彻底走出端木笙的世界,把端木笙的一切斩断。
电话,微信,有关他的一切都拉黑。
他把自己关起来,好似躲在壳中就不会受到伤害。
端木笙找不他,用匿名电话号码给他发消息。
“我们谈谈。”
千夜当作没看见。
千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与人之间不应该有太多共同回忆,它们会像胶水一样,黏连两个本该独立的个体,无法轻易分割,分开时需要撕扯皮肉,以至于伤口里流的都是血和泪。
三天后,千夜得知端木集团公子和夏家千金喜结连理的订婚消息,上了本市的新闻头条。
太可笑了,和端木笙发来的消息对比,有着令人绝望窒息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