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他为何逃跑》雾数

8、设计师PK赛

　　“你还想比过右黎？这种pk赛也就唬弄唬弄人，都说了是内部内部，内部比赛不就相当于内定吗？”

　　电话那头刘乐寻苦口婆心劝说道。

　　江行手机开着免提，专心绘制图稿，面前摆了好几本国画册籍，嘴里慢悠悠地吐字:

　　“内定怎么了，我也是内部的人。”

　　“这跟内不内部的人没关系，我的意思是，到时候评选，公司高层那些评委肯定不会向着你啊。”

　　“不用向着我，向着我的作品就行了。”

　　“……行吧。那你慢慢画。这次你要推什么风格？”

　　“国风。”

　　“不成啊！红布丁不吃这种风格，你别特立独行，人家评委肯定不喜欢，你去翻翻右黎以前的作品，都是乱七八糟常人难以理解的设计，人家都管那叫艺术。”

　　“看不懂的就叫艺术？衣服穿在身上好看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等着瞧吧。”

　　江行这次推出的系列作品叫《古羽》。全系列总共十三件，分为雪白、茶白、鸭卵青、月影蓝，四种色系，大尾摆、后长托、直宽旗、束腰瓶等十三种款式。

　　杨麦在第一次看到完整版稿册的时候对他说:“你太懂女人了。”

　　“羽毛唉！！！那是羽毛唉！！！每一件身上都有羽毛！！！！鞋子上也有羽毛！！！耳坠也是！！！”

　　江行：原来女人这么喜欢羽毛？

　　在开始制作之前，江行明确了对模特的要求：黑直长发。

　　整个过程中，他重视每一处细节的处理，包括模特妆容、口红颜色，以及十三种对应不同衣服的不同发型。

　　江行追求的就一个效果：仙气。

　　-

　　比赛当天，顶楼秀场后台内人来人往，一片混乱，人人擦肩叠背，忙得不可开交。场外T台布置、座席安排已经准备完毕，公司高层董事和评委会即将要入场。

　　一群参赛设计师在各自的候场室等待确认模特的最终造型，很多高设都像杨曼说得那样毫不在乎，手里抱着笔记本处理其他没完成的工作。

　　只有江行在认认真真的指导修改和完善。

　　清冷的妆容加上东方女人温润的骨相，再搭配她们身上仙气淡雅的服饰，呈现出一种超然物外的独特美感。

　　杨麦在旁边羡慕得要哭出来：“我恨我才一米六，我也想穿这些衣服，太太太好看了。”

　　江行笑笑：“一米六也能穿啊，比赛结束你试试。”

　　“嗯！”

　　“那你觉得我能拿第一么？”

　　“啊？这个……我这不是还没看到右总监的作品么。”

　　“那待会儿看到了你再回答我这个问题。”江行故意刁难她。

　　杨麦欸了一声，靠在化妆桌前，掏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功利心不要太重嘛，第一不第一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输给右总监也不丢人，人家是首席，评委肯定向着他。”

　　江行两手托臂，问道：“评委会有哪些人？”

　　“公司高层里一些懂设计的大佬吧，他们应该算主评，但最终决定权肯定在董事长跟陆总身上。”

　　“董事长也来？”

　　“来，我刚在厕所听她们说的。”

　　“噢……我还没见过董事长呢。”

　　“我也没见过真人，不过在网上看到过图片。”

　　“很帅吧？”

　　“还帅呢，奔6了。不过很贵气倒是真的。”

　　“小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吧？马上要开始了。”造型师走过来问他。

　　江行再次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十三位模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确认无误。

　　“可以。好好准备吧。我们是第几个出场？”

　　“噢！”杨麦从口袋里掏出抽签卡跑过去：“忘记了，我刚才去抽的，恭喜，压轴。”

　　“欢迎各位评委入场落座，我宣布Redpudding2020秋冬风尚设计pk赛，现在正式开始。有请第一组参赛系列作品，《Wine》，设计师Bomy波易。”

　　场上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江行在候场室里看着直播的大屏幕。

　　第一件出场作品是件葡萄紫的斑叶长裙，暗黑风，设计感很强。

　　江行观察坐在评委席c位灰白头发的老头，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董事长陆军齐。

　　“他是董事长吗？”

　　杨麦咬着指甲：“是，看表情，董事长……”

　　“面无表情。”

　　江行伸手指了指评委席八个人，没一个有表情的。包括那陆京与，冷着一张帅脸，跟雕塑似的。

　　杨麦站直，扯了扯脖子：“好像是。不过大佬都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一共多少人参赛。”江行问。

　　“你看我给你的抽签卡啊，我们压轴，第七。”

　　“还早，我好饿啊。”

　　江行揉揉肚子，“我现在能出去吗？”

　　“那你就是全场焦点。忍忍吧，我带了口香糖，吃吗？”

　　“来一个。”

　　杨麦从包里掏出一盒递给他。

　　这怎么管饱？

　　江行看了眼手表，晚上七点了，上一次吃饭还是早晨七点。忙活了一整天，滴食未进。

　　他抽出一条口香糖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生无可恋的看着大屏幕。

　　刚好此时摄像机拍到陆京与，还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陆京与突然一个眼神瞥过去，吓得那摄像转头就换了个方位，屏幕一抖，旋得江行眼花。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给陆京与发个微信吧？

　　星星:【你吃饭了吗？】

　　江行抱着手机等回复。

　　一分钟过去了……他是不是没看手机？要不还是撤回吧，好饿跟他说干什么？有点尴尬。

　　6:【你在哪一间候场室？我走不开，让小王帮你去买了。】

　　啊？！

　　星星：【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6:【不用猜也能知道你肯定忙得一天没吃饭】

　　可是，王秘书过来给他送饭算什么？被人看见了岂不是更加深了公司里的人对他“走后门”的刻板印象？

　　江行觉得自己纯粹是没事找事。

　　星星:【要让王老师来送吗？不太好吧？】

　　6:【那我就让他找个实习生来送给你。你是第几个出场？】

　　星星:【最后一个】

　　6:【好吧】

　　6:【看来我不能提前走了】

　　江行：“……”

　　没过多久，外头就有人来敲门，江行走过去打开门，那姑娘笑呵呵地冲他说:

　　“江老师，您的晚饭。”

　　江行连忙伸手接下：“噢那个…”

　　多说无用，越描越黑，解释就是掩饰。

　　“麻烦你了，谢谢啊。”

　　他是真饿了。

　　红烧排骨盖饭，公司楼下那家的，味道还不错。

　　杨麦问他：“你怎么找的人帮你买的饭啊？你收哪个实习生当徒弟了？”

　　“……”江行抽了张纸揩揩嘴，“那个……不是，是我让我朋友送到公司楼下，然后托人拿上来给我的。”

　　杨麦怔愣：“看来您是真饿了。”

　　“第五个了。马上快到我们了。”

　　江行看着大屏幕里的模特们，从第一组开始就全是清一色的浮夸风，暗黑风，露骨风，看来刘乐寻说得没错，红布丁确实更推崇此类奔放前卫的风格。

　　江行合上空饭盒，扔进垃圾桶，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又显示了一条未读消息。

　　6:【好吃吗？饱了吗？】

　　杨麦：“这一组啊，我喜欢背后的镂空设计，不过要是我做的话，颜色会再亮一点点，这个蓝色太深太暗了。”

　　“嗯，颜色是不太好看。”江行边说边打字。

　　星星:【好吃。饱了，替我谢谢王秘书】

　　6:【不谢谢我？】

　　星星:【也谢谢师哥】

　　“快，准备好，到我们了。”杨麦说。

　　模特们准备就绪，一个个前后依次走向T台，江行紧张得手心冒汗，时刻注意着评委席各位的表情。

　　好在前六组没有跟他雷同的风格，服装以深色或亮色居多，只有他的这个系列颜色淡雅，展示出一种中式高级感。

　　C位陆军齐好像有点表情了。

　　他两肘撑桌，扶额看向面前走来的模特，甚至还会指着某一位，侧身跟他右边的评委咬耳朵说小话。

　　这到底是有意见还是有兴趣，江行也搞不太懂。

　　展示结束后，作为设计师的江行上台和模特们一起鞠躬致谢，观众和评委席响起阵阵掌声。

　　陆京与在泱泱人海里为他鼓动着双掌，两眼带笑。

　　这个时候，江行很好奇聚光灯下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淡定？从容？还是不那么自然的，紧张，窘迫。

　　总归不应该是像四年前，他站在社联大会堂的舞台上时那样可怜了吧。

　　十分钟后，主持人拿起话筒：“评委席投票结果已经全部统计完毕，现在宣布七位参赛设计师的票数排名。第七名，Andy，作品《CatQueen》，55 票，第六名，顾靓，作品《Bitter》，58票……”

　　“第四名……”

　　杨麦抓住江行的胳膊：“天啊！师父！你有希望啊！！！”

　　江行屏气凝神。

　　“第三名，芭莫，作品《血色派对》，69票。”

　　“第二名，”

　　“江行，作品《古羽》，73票。”

　　“第一名，右黎，《Kaolin》，75票。”

　　第一名和第二名仅仅两票之差，最终决定权就在陆老爷子手里了。

　　主持人：“下面由董事长陆军齐先生，决定最终的赢家。”

　　江行心想，不如直接颁奖杯给右大总监好了，干嘛还劳烦老人家多费口舌。

　　“咳咳，”陆军齐拿起话筒：

　　“我很喜欢这位江行设计师的作品，将国风元素运用的很好，没有那么多，那么厚重，呈现得也没有那么死板，反而很新鲜，让人眼前一亮。”

　　3，2，1。

　　“但是，”

　　江行就猜到接下来是转折。

　　“我更喜欢《Kaolin》这组作品，印象风，有种颓唐的美感，黑山白雪，高岭之花，很宏伟，很符合我们这个，Redpudding秋冬刊想要那种的风格。”

　　“我不同意，我觉得江设计师的作品更好。”

　　陆京与突然拿起话筒。

　　“众所周知，我们人类对飞翔，对翅膀的向往贯穿古今，这些衣服运用羽毛的元素，在某种程度上映射了文明的进程，色系和设计也更符合我们东方女性的审美，柔和，温良，神性，这些都是我能从衣服上看到的，这也是红布丁一直以来从未表达过的点。至于刚才董事长所说Kaolin系列的特点，我觉得在其余几组系列作品里都可以看到，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吹嘘的地方。”

　　此番话一出，台上台下所有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江行，瑟瑟发抖。

　　内心：那个，师哥，我好像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