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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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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嘴里没水,不然直接能喷挡风玻璃上,宣文文瞥她:“我一不婚主义,让我找男的,我还不如找你们。”
江瓷嫌弃拒绝:“别。那我肯定选明月那样的。”安明月虽然有些逆来顺受,但至少很温柔。宣文文可是一点就炸的火爆性格。
说起安明月,宣文文又愤愤不平:“明月怎么回事啊,被一大家子欺负成那样,也不吱一声。”
“你也知道她什么性子。她自己没有改变的想法,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她添烦恼罢了。”
安明月受成长环境影响。生性敏感,缺乏安全感,把家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宣文文滴一声喇叭,让前车快点走:“我就是气不过。”
江瓷瞄一眼她的臭脸,伸手弹她脑瓜子:“知道你为好姐妹两肋插刀。但我不说了吗?不要参与别人的因果,不要强行叫醒别人。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悲喜自渡,我们永远在她身后不是吗?”
宣文文重重叹气:“所以说,结婚有什么好的。”趁着红灯,她看向江瓷,“瓶儿啊,以后我们老了,结伴去养老院吧。听说打麻将能预防老年痴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学起来……”
听着她的碎碎念,江瓷嗤笑两声:“真是想得够远的,先过好明天再说吧。”
宣文文呆滞了一下:“靠,你还真提醒我了。我明天要去川城出差,晚上的飞机。完了,不能跟你们跨年了。”
江瓷乐道:“大姐,谁有时间跟你跨年,赚钱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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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溜缝而过。圣诞节过完没几日,跨年元旦紧跟铃儿响叮当的尾巴,接踵而至。
三天假期又让工作室迎来一波小高峰。元旦结束,下一个假期就得到二月初的春节。
迈过一月份,切实感觉到冬的来临。没到六点天色已渐暗,路灯适时亮起,为灰色调的简笔画,增添一抹亮色。夜幕中裹挟的迷蒙细雨,更是笼上一层似雾的滤镜。
荔城这座南方小城,冬天向来以湿冷示人。新一轮冷空气伴着阴雨天来袭,体感湿度直逼90%。
江瓷将白天开着缝透气的窗户关严实,随手拿起桌上的马克杯,添了半杯热水,捧在手心,下楼。
“晓森,忙完手里的活就早点回去吧。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
“好的,姐。”
苏晓森是附近艺术学院的大二学生,在工作室兼职。
他打包好顾客烧制好的陶艺品,贴上面单摆放整齐,拿起边柜上的另一个纸盒,叫住准备上楼的江瓷:“对了,姐。有位顾客登记了同城配送服务,这两天一直没联系上人,快递给退回来了。”
江瓷走到桌边,接过纸盒,看了眼信息,说道:“行,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不过几分钟的空档,细雨渐长。如断线的银丝,淅淅沥沥砸在玻璃窗上。江瓷抬头望向窗外:“快回去吧,雨开始变大了。这个天气感冒了可不好受。”
“好,江瓷姐下周见。”苏晓森挥挥手,离开。
江瓷将纸盒放下,拉开椅子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找到客户联系方式。
电话响好几声,对方才接通。
“您好,请问是俞女士吗?我这边是与泥同行陶艺工作室。”江瓷简明扼要和她说明包裹的情况,“……您看是要重新安排配送还是——”
对方突然问了句:“你们家店在文创园C区几号来着了?”
“C区C09。”江瓷答道。
“这样吧,我让人现在过去取。”对方说。
“好的。”
挂断电话,江瓷看一眼表盘。只希望取东西的人,不要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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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帮我去取个包裹,地址现在发给你。”
鹭时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婺溪老家回来,车子将将停进车位。
“你没在荔城?”鹭时问。
“没在啊,我带Andy来港城了,玩几天再回去。挂了啊,我们在迪士尼呢。”
鹭时对此毫无意外,俞静这人真是一点都闲不住。无奈,只能挂挡,驶出地库,重新进入雨幕。
上一次送俞静过来,只到大门口,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文创园。不太宽敞的小路弯弯饶饶,鹭时问了两次路,才找到几乎位于园区最里侧的建筑。
红砖墙,质朴木门,园区统一的风格。看上去平平无奇。门边有个小黑板,用各色粉笔写着陶艺DIY,原创产品,最下方还有一则陶艺课招生公告。
鹭时扫一眼,便移开视线。抬脚走进小院,直接推门而入。
店里亮着灯,一整面各式各样的陶瓷杯墙,映入眼帘。
进门之后的空间位置不大,左侧一矮一高原木边柜靠墙而立。右手边是留白的背景墙,用泥巴捏成的店名招牌。背景墙旁隐着一道法式圆弧拱门。
进了拱门,才是别有洞天。
整排的铁质货架摆至墙角,灯光柔和,一件件整齐摆放的陶艺品,充盈温润的光晕。
鹭时打眼望过去,倒是看中了个别碗碟。杯子墙的杯子也合他心意,就是不知道售不售卖,也许只是起装饰作用。
架子对面又是两道拱门,鹭时小心放下从货架拿起的青瓷碗,穿过拱门。
看来工作室老板,将厂房隔开不同的功能空间。展示区,销售区,手作区和接待休闲区。视觉宽敞,装修风格舒适。
鹭时莫名放松下来,随意扭头打量窗下和靠墙空间处的木架。
木架上零零散散摆放陶艺品。有些挺有意思,有些丑得千奇百怪,看来是客人的diy杰作。
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一个人没见着,他也没开口打破这安静的状态。鹭时左右瞧一眼,打算往接待台走去。
就在此时,位于最右侧墙边木架旁的原色麻布门帘轻轻摆动。
一只纤白的手,虚虚掀开门帘。鹭时察觉动静,朝那一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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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瓷没料到店里来了客人,她在工作间一点动静也没听到。更令她意外的是,来人竟然是鹭时。
两人相望片刻,鹭时率先道一声晚上好,内心同样诧异。他从未设想过会在这里碰上江瓷。
江瓷身上戴着沾满灰泥渍的藏青色围裙,鹭时却在这一刻,终于能形容出她身上自带的独特气质。
哪怕牵着浅笑,静静站在木架投下的阴影里,也无法挡住她身上的晕光。如吸纳浸润陶瓷的气韵,周身散发淡雅光泽。温润极致。一时之间,让人移不开目光。
想起前些天在咖啡店的匆匆一会,鹭时迟滞一瞬:“又在帮朋友的忙?”
江瓷松开门帘,停顿的动作重新按下启动按钮,缓步朝他走去,莞尔回答:“这回还真不是,这是我和朋友合伙开的工作室。”
鹭时再次认真打量,忽而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套青瓷碗,想来是出自江瓷之手。所以那天相亲,误打误撞,江瓷还真恰巧是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
江瓷拿一次性杯,给他接了杯温水:“你怎么过来了?”
“受人所托,过来帮忙取东西。一个……”鹭时有些卡壳,俞静说取什么来着?
江瓷很快反应过来:“啊,是帮俞女士取陶艺品的吗?”瞧见鹭时点头,心里不住好奇琢磨二人的关系。是情侣,是夫妻,是朋友……总该能猜中一个。
脑海里蹦出的关系词,令江瓷在心底失笑。如果是情侣是夫妻,鹭时怎么还会去相亲?大概是姐弟吧……
收起思绪,她公事公办:“稍等,这就给您取。”
鹭时被江瓷这一声“您”勾得促狭一笑,好像差了辈分一样。江瓷开玩笑:招呼客人招呼习惯了,来者便是客。
江瓷抬脚往接待台走,鹭时跟上,和她并肩:“想问一下江老板,外面墙上的杯子卖吗?”非常自然转换成客人身份。
原则上只是装饰品,但有生意,当然可以打破原则。他嘴里的称谓,客套又市侩,江瓷轻哂:“卖的。”
鹭时停下脚步:“可以先过去看看吗?”
她欣然允诺:“当然。”
江瓷伴在他身边,讲解陶泥产地,烧制温度,创作的想法和趣事。
鹭时安静听着,偶尔点一下他感兴趣的杯子。江瓷很有耐心,面上维持温婉形象,心里离乐开花就差一步之遥。说不定,临闭店前还能走一笔单子。
屋外雨滴淅沥,不停滴答砸落屋顶黑瓦片,但并不显嘈杂。反而像极一场,vip一对一接待的特别陶艺展里播放的柔和背景音乐。
突然,木门“砰”的一声,同时伴随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极为刺耳。
工作室恬静的氛围,被闯入者突兀打断。
江瓷闻声转身。
一支明黄与白的垂釉敛口花瓶,从门边的矮柜应声而落,碎片四溅。装饰用的几束白色大飞燕花瓣,七零八落,装在里面的水培液很快将水泥地洇湿。“请勿触碰,如有损坏按原价赔偿”的告示牌彻底沦为摆设。
抬眼看向站在矮柜旁的始作俑者,江瓷不悦皱眉,眼底的厌恶尤为明显。
白瓷碎片擦过黑色裤腿,画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划痕,鹭时同样也看向出现在陶艺工作室里的第三人。
来人正是唐嘉木。他曾经的高中同班同学,兼同桌。
对峙的画面,一触即发的焦灼气氛,他几乎可以笃定,江瓷和唐嘉木曾经有过一段过往。真因为那封情书定情了?
“你来干什么。”冻结成冰的语气,没了给鹭时讲解时的生动。
“江瓷……”唐嘉木痴痴唤她名字,声音发颤,目标直指两三米外的鹭时,“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分手了七年的人,以何立场,竟然敢在这里质问她。江瓷语气不善:“他在这里怎么了?你在这里才奇怪吧。”
大门敞着,凛风裹挟寒潮,飘着刺鼻的酒气。
唐嘉木态度变戏法般忽然转变,眼眶微红:“我…我就知道!鹭时,你……当初你答应帮我写情书的时候,就、就没安好心!”
他的手指头,差点戳到鹭时脸上,又往江瓷身上一指:“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上她了?”
无意打扰他们的鹭时,陷入沉思。如果说,遇见江瓷是一场意外,那接连碰上曾经的同桌,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上天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