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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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胡瑜说程容思推辞有事没来，裴季归待了会儿，没过多久了无兴致地拂开众人，开着最新款的赛车扬长而去。
没能见到这辆车在峻岭山道上的魅力，许多人叹息目送着裴季归离开。
桑玉苏走到一家咖啡店，点了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靠窗的角落。
他知道程容思为他安全着想，在气头上难免说话暴躁，他能理解。但是他不想和对方争吵，他想等男友冷静下来后，两人再好好谈。
他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视线望向窗外，路人匆匆脚步不停，五月的绿化道开满鲜花，朵朵争艳饱满地缀在枝头，风一吹，屡屡花香扑鼻。
很浪漫的美好画面，他想这非常适合约会，下次可以和程容思一起来欣赏。然而视线一瞥，桑玉苏愣住了。
一辆豪华跑车停在马路对面，而与它相邻的是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他们同时下车，赫然正是程容思和裴季归。两人站在树荫下离得极近，彼此身形相仿般配，暧昧耳语。
干净无暇的玻璃清晰地透出他们是如何相谈，彼此相视，程容思的态度动作非常温柔，与刚才在车上的他判若两人。
他们越凑越近，桑玉苏攥着手中的咖啡杯，指尖泛白。
程容思忽然伸手递给对方一个物品，裴季归从他手中接过。东西很小桑玉苏几乎看不见，他只能靠猜测，这是他们在交换定情信物吗。树荫下的两人，连不经意间的对视，都显得是那么相配。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猫腻。
桑玉苏不经想到那场梦。梦境中闪过的片段有这段——
裴季归最近在寻找性能高的赛车跑车，而程容思听说后，特意为他从国外购买来，在今天约他见面当做礼物送给他。两人从这时候起感情初见端倪，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经历众多事情仍然爱上对方，沉溺在幸福的爱情河。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程容思真的和他好上了？梦原来是真的吗？之前谈得三个月的恋爱只是一场笑话。他要分手了吗？
桑玉苏故作掩饰地喝咖啡，在低头那一刻，晶莹的泪珠瞬间滴落在咖啡液中，晕开一片涟漪。
这时他惊觉发现自己脸上湿润润的，抬脸从玻璃反光中清晰看见，那是一道道晶莹的泪痕，睫毛黏在一起，白皙面颊上全是泪珠。
道路对面的两人仍在亲密谈话，但他没有心情再看。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低落地付款结账，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梦境中的他是个恶毒配角，为了钱用下作手段勾引上了主角受，截胡对方原本美好的爱情。同时是个契机，让主角攻产生占有欲了解明白心意，每每看见他和主角受在一起，都会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心里膈应难受。
总的来说，他是个让主角攻受看清心意的工具配角，又坏又心机。
走到不知道哪个公园座椅旁，他刚坐下歇息，手机响，他下意识以为是程容思找他，连忙点开短信。看清消息的那刻，他顿住了。看着屏幕喃喃道：“原来已经十号了啊。”
他僵硬两秒后往那个卡号里打钱。这是一则短信通知的还款提示，每月固定发来，风雨无阻。
如果哪个月没还钱，他租的房子会被乱砸一通，有时候幸运在上班会逃避一顿打。若是生病在家，则会被打到晕厥，并且向他们保证这个月一定会还钱。那群人才会不爽地离开他的家。
这样的日子他足足过了有三年。
他经常想过一了百了，痛苦的时间段里，他不止一次地站在水边，站在毫无保护措施的高楼边，亦或者是锋利地刀刃紧紧握在手心。
每当这时候，耳边奶奶地声音就显得那么温暖，“我们小苏是最棒的孩子，你要好好活着，奶奶陪着你一辈子。”
梦境中他的人生与现在差别很大。先是设计勾引程容思，与他门不当户不对的谈起恋爱。接着卖惨用对方的钱还债，再进一步了解到他优渥家世后，甚至开始盘算着登堂入室去国外和他结婚。
直到他见不得裴季归接触程容思，设计陷害对方，在男友面前制止他们互相见面。
主角攻受相互合作时，他偷了男友书房中的机密，卖给他们的竞争集团，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让主角攻命丧黄泉。这一事情被爆出，他被主角受单方面分手，之前给他的一切财产被收回，还债的钱再次背负在他身上。
而主角攻则是对他展开猛烈的报复，下场凄惨。此后几年，他彻底泯灭于人间，再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桑玉苏揉着太阳穴，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是他。可这接二连三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确实是一本小说中的恶毒配角，男友是主角受，男友兄弟是主角攻。
他斟酌了下，修改掉离奇的部分发消息询问好友。好友何越目前在加拿大拍戏，因为比较忙加上时差等，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怎么聊过天。
组织好的语言在聊天框中迟迟不发，他手放在确认键上始终按不下去，他知道以何越的性格，他必然会杀回来大骂程容思一顿。
桑玉苏不想场面闹成那样，他现在想要有一个人来帮他理清楚思绪，他到底该怎么做。
嘀嘀——嘀——桑玉苏坐在长凳上没抬头，又两声长鸣后，他心想他一没站在马路上，二没堵路，三没打车。嘀个毛线。
他愤怒地从手机中抬起头，正准备问司机嘀什么呢。就看到降下的车窗内，狼尾帅哥朝他扬了扬下巴，
“上车。”
桑玉苏：……他这是找上门来逼宫了。他拧着眉看着他没动，反而警惕地握住手机。
裴季归不愉，“防着我？”他不爽地啧了一声，“那你怎么不防着程容思？”
桑玉苏觉得他这是在没事找事，于是不理睬他，一双眼圆溜溜的小心又警惕，人畜无害。他总觉得裴季归这时候找他不怀好意，刚见过程容思，难道是想要炫耀程容思送他的礼物吗？
裴季归今晚倒是闲着无事，能跟他耗着。他见他不想上车，也不强求。在桑玉苏震惊的目光下他打开车门跨出车内，走到他的旁边坐下，把桑玉苏吓了一跳。长凳并不是很长，两人几乎是挨着坐在一起。
“你做什么？”桑玉苏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裴季归：“想邀请你坐我的副驾驶。”
桑玉苏将信将疑，“只是这一个要求？”为什么会是他？难道不是应该邀请他喜欢的人吗？
“是的，只有这一个请求。”
在裴季归真挚的邀请下，桑玉苏缓缓开口，“不要。”
男人表情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快的拒绝，沉默两秒，忍不住问：“你为程容思做什么你都愿意，为什么我的请求你却不答应。”
桑玉苏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可能是脑子不太正常，没跟他计较，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花草。
而裴季归大少爷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挫折，也不再说话，帅脸阴沉，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之间气氛古怪，桑玉苏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心想这富二代怎么还不走。
过了会儿，天已经黑透。桑玉苏站起身要走，裴季归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回去。”桑玉苏无情地拒绝他。
裴季归一言不发地把副驾车门打开，“我想请你帮忙。”
“？”桑玉苏不明所以。
“你陪我去喝一杯吗？”裴季归再度邀请他。
桑玉苏拒绝了他，本来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他想到的原著剧情中的种种，他不想接近主角攻，他怕事情真的会不受控制地按照剧情进行，他不想变成那样。
还有重要的一点，他刚还完债。卡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仅仅能维持他的生计。他这时候要是出去潇洒喝酒，那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那我送你回家。”怕他不同意，裴季归加了句，“顺路。”
桑玉苏这次没有过多纠结，“好吧，麻烦你了。”坐车回去确实比坐地铁方便很多，这时候挤地铁的人多如潮水。
今天的插曲太多，让他觉得很累。桑玉苏不知不觉地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车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降了许多，行驶平缓，连带着升起车窗阻隔夜晚的风，绝佳舒适的状态。
车子缓缓停在小区楼下，裴季归解开安全带，侧目看着身边歪着头睡死过去的青年，他目不转睛地盯了会儿，莫名手心有些发痒，痒意一直传到心尖。他顺着心意抬起手，向副驾驶座伸去。
好巧不巧，这时的桑玉苏迷茫睁眼，骤然吓一跳。
“你在做什么。”
桑玉苏绝对不会知道，在他上楼的那一刻。裴季归发动跑车，狠狠地踩下油门，轰的一声，车如弦上的箭骤然飞驰离开。
他叫回胡瑜，冷冷道：“来紫峰山。”
此时正在紫峰山看比赛不嫌事大的胡瑜，听他这语气，思考了下觉得不太妙，心道他这是疯病又复发了，急需治疗。于是懒散道：“来呗，我就在紫峰山呢，等你。”
电话结束他告知所有人，今晚有世纪比赛可看了。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没解释是裴季归来飙车。不过前提是，没傻子火上浇油惹他。
“嗡——”最新款赛车直直地越过山脚，丝毫不带踩刹车地往山上拐弯处疾驰，车身旋转180度，零星能看到火花，拍好莱坞大片似的。
漆黑的车身在黑夜中融为一体，山崖峭壁只是他的背景，他闭着眼都能看这段路，方向盘在来回旋转，车身如蛇般丝滑，肉眼只能看清漆黑的一道影子飞速而过。
站在山脚监控室看着裴季归居然直接上山，胡瑜疑惑，他不是刚出去没多久吗？这又是谁惹到他了，脾气这么大。
上一次他脾气这么凶还是前两年那件事，这两年有所收敛多了。
胡瑜拿了钥匙离开山脚开车上山，他开得比较平稳，等他到山顶时，裴季归已经靠在车窗外，点燃的烟在指尖明灭。
胡瑜递给他瓶冰水，裴季归看了他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溢出的水染湿他的领口，两口冰水灌完了一整瓶，他把瓶子扔在车内，又抽了口烟。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躁意，他阴着一张脸，迟迟不说话。
鲜少见到太子爷这么颓废的时刻，胡瑜经不住地持续打量着他，稀奇。“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他家老爷子又让他梅开二度吧。
裴季归不想说，一口接一口抽烟烦躁地肉眼可见，直到烟蒂摁在车身上，他才有所缓解。半响后，他问道：“如果一个人特别抗拒你，是什么原因？”
胡瑜停顿了一下思索他的意思，接着乐不开支，乐得前仰后合，“不是，哈哈哈哈你居然栽了。哪家的啊？”他最近也没见到他与谁走的特别近。
裴季归冷眼看他，突然生出一丝后悔的情绪，跟他说还不如跟狗说。
嘲笑完兄弟后，胡瑜严肃起来，他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对人家太凶了？别人害怕你。”
“不可能。”裴季归想都没想直接pass。他对他老子都从未这么和颜悦色过，桑玉苏是唯一一个。
胡瑜想笑，又憋住了。他想了想发现按照裴季归的长相身材家世财产来看，几乎没人能比他更好，除了脾气阴晴不定之外，有人能抗拒他主动？不应该啊。
“可能你想玩玩的气味太浓重了，对方纯真她害怕。”
裴季归这回彻底明白了，胡瑜就是个傻x。听他的不如听狗汪两声，至少狗汪地悦耳。
见好友不说话，胡瑜蒙了。“怎么，真动心了啊？”
“……”裴季归拉开车门坐上车，冷冷一笑，“来比一把。”
胡瑜可不敢这时候跟他比，知道他要完虐自己，更害怕这个疯子直接把他从半山腰撞下去。按照他的话来说，又撞不死，撞着玩玩。
望着裴季归离去的车影，他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把这位不动凡心的大少爷给拿下了，这么厉害，那得是天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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