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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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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星见月睡在病房里窄小得连腿都伸不直的沙发上,半梦半醒时,时昶说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当然是句违心话。
曾经时昶不止一次想过,他耿耿于怀的到底是她这个人还是那段还没开始就无疾而终的初恋。
人是无法替代的,初恋只要是第一次恋爱都可以算是初恋,执着于前者,那就得跟她耗到底,珍视后者,认认真真开始一段恋爱就可以弥补遗憾。
重新开始一段恋爱毫无疑问是条捷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难翻阅的山也终将会成为过去,但时昶不行,他想得次数越多,就越确定他就是执着于她这个人。
她的一句“我很喜欢你”,再加一滴滚烫灼人的眼泪,他就败得彻彻底底。
“哥,你想什么呢?”姜冬也去机场之前又来了医院一趟。
“在等你姑父的电话,”时昶昨晚已经找过时逢远,酒驾致人死亡不是小案件,“我这儿没什么事,下周末你好好休息,不用来回折腾了。”
姜冬也放心不下他,“坐飞机才两个多小时,一点也不累。”
“我看你是嫌我们碍事,”江祁一眼看穿,“昨天白天还在装不在乎,才过了一晚,你的眼睛就黏在人家身上,昨晚聊什么了?”
时昶面不改色,“聊她妈妈的案子。”
“不止吧,”江祁笑了,和昨天相比,这哥肉眼可见的明朗了许多,“要是真被闻一燃说中了,我得输他500块钱。”
“他那张嘴能讲出什么好话,”时昶看了姜冬也一眼,“管管啊,在外面乱赌不是好男人,今天敢赌五百,明天就敢赌五十万。”
闻一燃和江祁打赌的时候,姜冬也就在旁边,她也好奇,“你们俩和好了吗?”
“什么叫和好,说得像分手过一样。”时昶淡定地闭目养神,想起星见月今天早上别扭的样子,他忍不住想笑。
江祁接话:“就是,又没在一起过,顶多只能算是破镜重圆。”
“那……圆了吗?”姜冬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昶,试图捕捉他的微表情,“哥,你别太傲娇,人家给你台阶下,就赶紧下嘛,不要又错过了,人生一共才几个七年。”
时昶“啧”了一声:“你是哪边的?”
姜冬也凑过去,“当然是你这边的啊,但现在是见月姐姐最伤心的时候,你可不能在伤口上撒盐。”
“他这是吃到糖了,”江祁看破不说破,“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好,”姜冬也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交给时昶,“这是见月姐姐家的钥匙,前天在她家给你做饭,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她给我的,你记得还给她。”
她都把门关上了,又推开一条缝,脑袋探进来,小声对时昶说:“希望下次见面,我能改口叫嫂子。”
病房里安静了,时昶的心却静不下来。
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沙漏,他拿起来看了看,是她高中就在用的东西,做旧复古工艺。
陈朝连发好几条消息,时昶回复完,点开了星见月的微信头像,她最近一条朋友圈是春节那天发的合照,她抱着狗,冯阿姨抱着她,旁边桌上是丰盛的年夜饭。
继续往下看,她几乎两三天就有一条动态,大部分都是她家的狗,很少有工作相关的内容,连同事都极少提起,唯一出现在一张聚餐照里的人还是他通过帮忙停了一次车认识的邹萌。
再往下,是她的大学生活,时昶倒着看完了她从毕业到新生入学这四年所有的动态,顶着大太阳兼职,沙漠越野穿越,雪夜在宿舍楼下花三个小时堆雪人,和室友跨越好几个城市去看演唱会却遇到暴雨淋成落汤鸡……等等,每一条动态都有着鲜活的生命力。
时逢远打来电话,时昶才退出微信,两人沟通完案情,外面天都黑了。
具体细节还得星见月来说,时昶发消息问她几点过来。
十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两声,是姜冬也和江祁到家了。
时昶回完一通电话,星见月还没有回他消息,他皱了下眉,切换到通话界面。
肇事司机的妻子守在小区门口,星见月不可能和解,也不想听她哭诉家里有多不容易,远远看到她就转身选择绕路,走另外一个入口。
下了电梯,星见月习惯性把手伸进包里摸钥匙扣,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把自己常用的钥匙给了姜冬也,她包里只有一把单独的备用钥匙。
开门后,她没开灯,脱掉外套往沙发上躺,她刚才拿回来的是邹萌妈妈炖的汤,听说炖了大半天,刚好给时昶补身体,她闭眼休息,想着一会儿再做两道什么菜。
正想着时昶,时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坐起来,刚要接听,突然闻到了一股烟味。
这两天就只有姜冬也来过,不可能有人在家里抽烟。
她莫名想起在市场闻到的那股烟味,浓烈刺鼻。
星见月看向门口,一阵阴森的恐怖感顺着尾骨往上爬。
家里……有人!
在她起身前,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口鼻,那令人作呕的烟味紧紧包围过来。
她喊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声音,挣扎间,手机掉在地上,被一双黑色冬靴踩碎了屏幕。
呼救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星见月本能地反击,撕抓男人的脸,用力咬住男人的手掌,被激怒的男人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摔在地上,粗暴地用胶带缠住她的嘴和双手。
男人捏着她的脸,转向后面时,她终于看清了曾经企图绑架她的罪犯。
钱武斌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太吵会被割掉舌头的。”
星见月睁大眼睛,心脏剧烈跳动。
“没想到我还能找到你吧,老天有眼,让那个多事的死女人被撞死了,给我省了不少力气。”钱武斌摘掉帽子,蹲下去用身体压制住她乱踢的双腿。
他摸了摸只剩半截的无名指,“我这根手指,是被你咬断的,还记得吗?要不是那个死女人听到动静追上楼,你的无名指也会被我切掉。”
生理性眼泪模糊了双眼,星见月死死盯着男人,被她忘掉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
那天晚上她被捂住口鼻拖上楼,男人用绳子捆绑她时动了歪心思,想要侵犯她。
是妈妈听到了她无法喊出口的求救。
“那个贱人怀了个野种,我哥只是不想替别人养孩子而已,有什么错,谁让你们母女俩多管闲事?”钱武斌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刀。
刀刃泛着银光,贴在星见月的皮肤上,她挣扎一下就被划出一道口子。
“他死了,死在监狱里了!”钱武斌仇恨地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偿命?”
他忽然起身,往房间里走。
星见月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她只想自救,只想着要活下来。
她翻动身体,吃力地往前挪,试图接近男人扔在地上的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她马上就能碰到刀柄时,刀被那双黑色冬靴踢到了门口。
钱武斌扯着她的脚,把她拖到客厅中央。
她看着男人把从卧室里找出来的相框摆在桌上,照片上的冯芸温柔地笑着,像是在看着她。
“这么漂亮的脸,死得太轻松,多可惜,”男人笑得令人作呕,“让你亲爱的妈妈看着,更有意思。”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星见月挣脱出一条腿,踹在他下巴,男人啐了一口血沫,转过来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高高举起,下一秒就会重重砸下来。
“砰砰——”有人在外面敲门。
星见月看到了希望,开始用尽全力挣扎,哪怕弄出一点动静传到门外,她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可除了刚才的敲门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门外的人像是离开了。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手再一次朝她伸了过来。
突然,钥匙插进锁孔,拧动。
门开了。
外面的灯光从门缝里照进客厅,星见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钱武斌的咒骂声很短暂,混乱的打斗被尖刀刺进血肉的声音终止。
她闻到了鲜血的咸腥味。
时昶……不行……不可以!
“我要报案,这里是福安花园1号楼,602室,有人持刀入室行凶,腹部重伤,”时昶冷静地报警。
星见月听到是在他说话,那窒息感才稍稍缓解。
时昶擦了擦手上的血,三两步走到星见月,跪下去,扶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
“没事了,”他小心撕掉捆绑着她半张脸的胶带,胶带缠了很多圈,粘着她的头发,他动作不敢太快,“没事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滚,浑身都在颤抖,呼吸急促,“他……他死了吗?”
“不知道,”时昶眼角通红,挪到后面解救她的双手,“敲门没有应答,我差点就走了,幸好电梯停在16楼没有下来,很奇怪,楼道里那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却有种你在叫我的错觉,幸好小也把钥匙留了我,幸好你没事。”
桌上有一包湿纸巾,时昶没耐心一张一张往外抽,他扯烂包装袋,拿了厚厚一叠过来,帮她擦她去脸上的血迹。
他靠近她,额头贴着她的,“吓坏了,是不是?”
“我被你吓坏了,”星见月身体僵硬,她紧紧抓住时昶的手,看向倒在门口的男人,他身下流了一大摊血,“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死了活该,”时昶捧着她的脸,不让她看,“他活着,以后我每一天都得提心吊胆地过。”
“那你怎么办……”星见月咬破嘴唇,突然如梦初醒般冷静了下来,“是我,是我正当防卫,失手刺伤了他,没错,是我!他对我实施暴力行为,还要侵犯我,我是正当防卫,你看,我身上的这些痕迹都是证据,跟你没关系,一会儿警察来了,你的口径一定要跟我一致,你只是救了我,没有伤人,时昶你别管我了,你快走……”
警笛声呼啸而来。
星见月语无伦次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怎么能看着时昶在这样意气风发的年纪被警察带走。
“时昶……”星见月崩溃大哭。
“你说的对,这是正当防卫,”时昶捡起地上的钥匙,将沙漏钥匙扣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到她手里,“妈妈留给你的纪念品,万一弄丢可就找不回来了,收好。”
星见月泪眼模糊地看着手里的复古沙漏,倒转过来,细碎的沙粒不间断地从小孔往下流。
她知道了,昨晚在医院的拥抱没能逆转时空,缺少的就是这个沙漏!
“时昶,”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正在跟警察陈述情况的时昶回头,星见月从黑暗里快步跑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