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19、第十九章·鬼气

　　久违的晚霞深艳，一如鲜红的玫瑰花，恋恋不舍染红了半边天穹。小区里的楼房错立，逐渐有油烟饭菜的气味飘起，这个时间总是让人打心里觉得闲适轻松的，在余晖里勾勒出一丝温柔的色彩。
　　“春天快到了。”萧炎侧头看了眼阳台的窗外，瞥到了攀上楼层的细长枝丫，甚至清晰的看到枝丫顶端细小柔嫩的绿叶萌发，一时不禁有些感慨。青色和紫黑色的火苗在屋子里飘飞，不会点燃任何事物，只像早春的飞花柳絮。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润玉，见到那条小白蛇的时候，只是发生在不久前的冬日，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自然，润玉并不是那条小白蛇，那条小白蛇也不是润玉。只是残魂求生本能所表现出的一种形态，即使毁灭了润玉也不会苏醒，只会混沌的虚弱下去直至彻底消亡，哪怕是实力高强的修士也不一定能看出其中乾坤。如此而言，萧炎能遇到——还唤醒了虚弱的润玉，灵力相连，真的是幸运无比了。
　　他眼眸扫过坐在旁边的润玉，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点烫。”萧炎咬着牙签，轻轻啧了一声。手指轻轻碰了碰面前的水果拼盘。润玉探头看了一眼，倒是给予了评价：“不错。你的操纵力有进步。”
　　嗯，也许确实是吧。可是润玉教他用异火化作刀刃去切水果，这种修炼方式很方便，将修炼微操力融于生活，但听起来真的是既不帅也不强，一点也不符合对于修士的期待。
　　“吃吗？”萧炎早就注意到了，润玉似乎很少会在正常三餐外吃零食，反正他没见过。也不知道这算是自律还是守礼，或者是单纯觉得正餐外吃零食没必要的正经性子。于是他没等润玉回答，叉着一块梨伸长手递过去，凑到了人唇边，润玉正在看手机，下意识避开，向后仰了仰身，试图看清萧炎递过来个什么：“不必……”
　　在他看清之前，萧炎眼疾手快给他塞进嘴里，正经道：“这种梨很贵的，不要浪费。嗯……多少钱一斤来着。”他起身去翻茶几上的袋子，试图从上面找出价格来，然后发现价格标签已经撕了，很是盯着残余的痕迹沉思了几秒。
　　润玉无辜的咬着梨呜了声，乖乖咽下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出声问道：“你银行卡号多少？”
　　萧炎把塑料袋戳的哗啦作响，刚刚直起身，听到润玉开口问了，眼都不眨的报了一串数字，报完了想起来：“怎么了润玉？你要买东西吗？密码是x……”
　　叮。
　　“iao……”萧炎一边眼都不眨的报密码一边捞起手机划开屏幕看了眼，然后就在看清的同时，嘶的抽了口冷气卡住了。
　　您的账户xxxx于18:03收到汇款：100,000元。
　　他盯着短信页面沉吟片刻，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选，缓缓的转过头：“润玉？”
　　“何事。”润玉看着他，乌黑的眼眸沉静，配着他现在家居的打扮，几乎给人一种温软的错觉，还有一种他在的直觉。萧炎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像一台激光扫描仪。润玉被他看得好笑，虽然猜到他想问什么，但漂亮的眉峰却也只是轻挑起来，明知故问，“有话说话。”
　　萧炎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抬头看了眼润玉，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抬头看了眼润玉，这般来回几次，他重新坐下了，撑着额头问润玉：“你从哪里来的钱？”
　　虽然确实把自己的微信给润玉用了，担心他自己在家有什么事情要用钱，但是萧炎自己心里有数，虽然也算半个富二代不缺钱，他用微信不多，里面钱应该也不多，至少肯定没这么多。
　　润玉不置可否，没回答，大方的把手机递给他看。萧炎毫不客气，接过来，迅速把润玉手机翻了一遍，每个软件都戳开看了。
　　好，现在他看出来了，最近润玉玩金融投资玩的很开心。
　　萧炎划动了两下页面，指尖停顿了一会，徐徐抬起头：“……你为什么要赶在我发工资的前夜这么干。”
　　润玉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睫毛很长，衬托着乌黑的眼眸，如蝶翼般柔软绮丽。但在大多数时候，这种绮丽呈现出的都是一种格外分明的凌厉感，高高在上，而实在很少有眼下这般，仿佛整个人身上的寒冷都已经随意的收敛了起来，处在这个环境下，他是真的很轻松了。
　　“本座忘了。”他轻描淡写道。
　　萧炎：……
　　我信你个邪。
　　“我说，你明天可别忘了来，我都定了火锅了。”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亲耳听着润玉承诺了不会之后，萧炎才把手机还给润玉，“感觉你最近心情不错？”
　　润玉微微偏头看着他，用手指理过自己垂到胸前的长发，细细想了想：“或许吧。”
　　不是一个人独居在璇玑宫看着窗外流云星辰，不必时时刻刻的忧心着邪魔何时出现，他见过最高处的风光，并不留恋，反而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于是他道：“异火转换灵气的效率不错。”因为先前的天地双修，两个人之间的灵力联系越发紧密，润玉自己仍然是不能修炼的，但是萧炎灵力增长，他便也会等比例的有所进益。
　　“我也觉得。”萧炎叉起一块苹果咬了口，“比我自己修炼快。多收集几种异火还会更好吧。”
　　润玉原本低头看手机，听到这句话，抬首看向他：“你以为收服异火很简单吗？”
　　“不是吗？”萧炎反问。
　　润玉细想了一下萧炎到现在为止快两个月的修炼经历，再看看现在还悬浮在空中的青莲地心火和三千焱炎火，一时竟然找不到论据来反驳他。

　　三楼的办公室内，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一如往常，绿萝安放在办公桌上呼吸着尘埃，青碧的叶片延伸到键盘上，在敲击的震动中微微颤抖，白炽灯已经点亮了，八盏细长的灯管悬挂在天花板各侧，灯火通明，一路照到了窗外的黄昏。
　　下班铃声准时响起，与单调刺耳的Ling-Ling声不同，而是悠扬动听的旋律。
　　于是伸懒腰的，推椅子的声音一瞬间就响了起来。萧炎也不例外，他和其他人一样长舒出一口气，关掉浏览器，揉了揉眼睛，将灵力输送进眼睛——每天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来自己确确实实还是个修士。虽然他工作也是为了成就感为了生活意义大于为了钱为了生活必须，但难道别的修士也会这样大隐隐于市吗。
　　“哇，这个小哥好看。”坐在窗边的一个女同事瞥了眼外面，咦了声，突然站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一边看还一边招手喊旁边的同事，“来看来看！外面有个大帅哥！”
　　“抱歉，我爱豆天下第一帅不接受反驳。”跟她关系好的一个女同事正哼着歌收拾东西，闻言画风一转语气冷酷无情，可惜没压住好奇心探头一看，“？哇，真的素人帅哥！好看的！”
　　倒不是有啥想法，只是欣赏美是人的天性，就像八卦也是人的天性一样，大家看个乐呵。几个男同事也过来了。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有多帅。萧炎本来不太关心这种事情，他只是看起来热心助人罢了，骨子里泛着冷，像是和世界隔着一层膜，不太亲近人，外热内冷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像是润玉这般堪称特例中的特例了，他本能的就很喜欢润玉，仿佛跨了轮回的缘，生来就该相识。
　　于是现在，虽然只是女同事一句话，但他心里不自觉的就咯噔一下，直觉是润玉，连忙也跟着挤挤挨挨过来看，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不算高，正对着公司大门，只是有点距离，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夕阳下，白色风衣的青年站在这栋楼不远处的花坛前，屈身看着面前半开不开的四季海棠，乌黑的长发自肩头滑下来。按理说他留着长发，又离得有点距离，很容易被认错性别，但是事实并没有。但凡能看见那张脸的人，都不会误认他。那绝不是阴柔的漂亮，而是一种极具凌厉的美，就如看到北极的冰原，一片茫茫白雪凝结其上，遍地是透明的冰刺冰棱，锋利的指向天空。
　　仿佛是察觉到办公楼上对他炽热的注视，他抬头看了眼，目光扫过来，眉峰轻挑，拿出手机低头按了几下。
　　萧炎的手机铃应声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润玉”两个大字，不过就算不显示萧炎也知道。他手指按在接通的绿色光标上，没急着接，一边看到外面的润玉根本没有把手机凑到耳边，只拿着手机看了眼他们窗口这边的方向，大概只是电话拨过来提醒他一下，所以他也没去无意义的喂喂喂什么。
　　“我朋友我朋友，”他挥了挥手机，试图给润玉打个招呼，后者低头看花去了没看他，“来等我的！”
　　“你朋友？”窗边的女同事瞬间转头，伸出罪恶的小手，“萧炎，哦不炎哥炎哥，有联系方式吗？”
　　萧炎看了眼手机上显示亮起的通话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偏头：“没有。”
　　女同事用怀疑的目光凝视他。
　　“有也不给。”于是萧炎补充。
　　时颖可能是对看帅哥表现出兴趣最少的，刚刚虽然也跟着凑过来看了，但是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了，她今天和男朋友有约会，自萧炎桌边急匆匆的掠过去，萧炎都没来得及道别。不过也不太重要，他自己慢悠悠的拎着包出来，看见润玉已经自花坛边站起身，迎面走过来，背后是晚霞渐落的红，在风衣上渲染出浅淡的光晕，如清风朗月扑面而来。
　　“你怎么进公司大门的，保安没拦你？”萧炎换了只手拎着包，空闲下来伸手去拽住他的手臂，语气里带着笑意，脑子里则是在思忖着待会火锅点什么，很是生活化了。但润玉神色却蓦然一变，突然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拽，萧炎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停住脚步与他面对面站住了。
　　“怎么……了？”
　　萧炎一句话没说完，便看见润玉倾身凑过来，低头在他脖颈的位置细细嗅了嗅，乌黑的长发垂落拂过他胸前，吓得萧炎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没退开，他被润玉抬手抓住衣领生生扯回来。固然不是挣脱不开，但萧炎也没想着对润玉反抗。以至于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看到一只大型的猫，突然露出了警惕之色，全身雪白的长毛都炸了起来。
　　“……你今日见了什么人？”
　　天帝的神色不甚好看，拽着萧炎衣领的素白手指微微收紧，眼瞳如黑曜石，深凝着冷色。
　　“为何身上会有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