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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不知什么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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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水虽然没有对幸村精市分享太多细节,但两人的每个转折点,都足以令他脑补出一连串酸要命的画面。
幸村精市觉得被骗了。
说好的随便谈谈,说好对爱情不期待的呢?怎么给他听这种气人的东西?!
那么多观众,沙拉曼德偏偏向她讨要掌声。
两个孤注一掷的少年人在极端天气里无畏奔驰。
一起去看极光。
为了向她告白,沙拉曼德刻意改写了话剧结尾。
……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浪漫,到底要把多少人拦截在外!
沙拉曼德,这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但就算是初恋又如何,他也只是个过去式。
他咬牙切齿地露出了漂亮的笑容,温柔地问,“医生,你应该不止谈过一段恋爱吧。下一位,又是什么人?”
白无水:“……”
她被神之子笑得心里发毛,“你还想听吗?”
幸村精市微笑:“当然。”
……
她的第二段恋爱在英国伦敦。
“路加是医院对岸贵族学校的学生,我在他们学院还算出名。”
她之所以在他们学院出名,不是因为她的长相,也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仅仅只是少年之间的一个赌约。
大约是某一日,那些学生在路上偶遇了她,而输掉的人要向她告白,并成功追求她。
她自然是拒绝了。
可在她拒绝了第一位男生的追求后,陆续又冒出更多人。
一个两个说着喜欢她,实际上,却只想向同龄人证明,你们搞不定的人被我征服了。
他们告白的方式,在声势浩大之中,展开了大范围的竞争与较量。
有天天给她送花的,在医院门口摆爱心花瓣弹吉他的,还有放飞热气球的……而贵族学院的学生家里不差钱,今天有人送奢侈品,明天就有人送更昂贵的珠宝。
医院和贵族学校每天一问的八卦就是,“今天又有谁向白医生告白?”
而故事中心的白无水每次听闻,都不过一笑了之。
那群人好奇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她不属于任何人的神秘。她被那群好胜热血的家伙们捧上了高不可攀的神坛,只为了给他们搭建一个爱情游戏的竞技台,仅此而已。
这样的角色可以是学校里的校花,可以是成绩最好的学霸……当然,也可以是从异国来到此地的医学天才。
听说那群人还在组织了比赛,输掉的人不能再追求她。
但比赛没完没了,输掉的人输了又赢,赢了又输,同样没完没了。
大约是没有互动的游戏太无趣,所以他们跑到她面前,请求她的见证,“白医生,不如和我们做个约定吧。”
学院和医院之间,隔了一条伯伦希特河流。他们将在这场河流中,展开一场户外的游泳竞技。而他们希望她,接受第一位登上岸的勇者的追求。
两岸的直线距离约3000米,而伯伦希特河流水深难测,f非专业人士很容易出意外。
白无水望着办公桌上的一本本渴望着健康的病例,掀眼冷冷扫过几位鲁莽的热血少年。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她答应了。
而这个荒唐的挑战却在学院中引起了广泛的热论,不少人看好戏,但却有更多人报名。
夺冠的奖励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胜利本身。
正式比赛那日,八月的伦敦下起了雨,空气微冷。
雨天的水流变得湍急,又是逆风,虽有救生员保驾护航,但许多人坚持不住地在半道弃赛。
八卦的护士姐姐们时刻关注比赛进度,可惜道:“又退出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肌肉发达的运动员呢~”
正在写病历报告的白无水眼神不抬,淡定地翻过一页。
几十分钟后,护士姐姐兴奋地告诉她,“小白!有人上岸了!”
这位第一名上岸的人物,还轰动了整个伯伦希特贵族学院。
谁能想到,平日里谦逊内敛,品学兼优的路加殿下也会跟着参与这样的荒唐闹剧?
白无水停下笔尖,眼神莫测地望向窗外的阴雨连绵。
远远地,她似乎看到了在雨中气喘吁吁,但却脊背挺直的高大身影。
白无水撑着伞走入了雨幕中,“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她面无表情,甚至吝啬地没有分一半的伞给这位新男友。
但少年不在意,深邃立体的眉眼是雨水也盖不住的恣意洒脱。
他笑着将外套搭上肩,“我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你。不过,从今以后,那群家伙不敢再烦你。”
外套甩出的水花悬上她的睫毛。
白无水眨了眨眼,雨珠便沿着弯起的眼角留下一串晶莹的水痕,她笑道:“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解围,就喜欢上你呢,绅士。”
少年闻言,挑着眉弯腰走入她的伞下,握着她的手撑高了伞,“我也可以不绅士。”
绅士矜贵的少年,在伦敦的阴雨天里,开始追求她。
……
白无水略过他追求的过程,也并未细说两人恋爱期间的相处,最后只用一句话结束道:“爱情是冲动的,但恋爱关系需要双向经营。虽然他从最开始就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忙,可理解也只能维系一时的稳定,没有人能够永远忍受恋人的忽视与冷漠。”
他还说她,她是个不懂爱的怪物。
其实她知道他没说错,只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话,依然会让她很受伤。
但把他变成这样尖锐的人,是她。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叹息伦敦的那场阴雨,还是那位没有和她等来晴天的少年。
“医生。”
幸村精市和煦如清风的嗓音将她从淅沥的雨幕中拉了回来。
她循声望去,落入了少年融融暖春般的眼眸,她情不自禁勾起唇角,心中却愈发五味杂陈。
沙拉曼德和路加在她吝啬的时间里,无法了解她过往岁月的全部。
可这位神之子,她的病人,却在每一次的交流中,将她刻意屏蔽甚至不太向他人提及的故事一点一滴挖掘出来。
他的确是一位非常和她胃口的聊天对象。
不过,这样温柔能令人静下心的男孩,也一定也会和美好的女孩拥有一场幸福的恋爱。
而作为过来人,又是他的医生,自然要大度地提供一些建议,“不管怎样,陪伴和交流是维系感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即便对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你也不能恃宠而骄,肆意挥霍他人的教养与体贴。”
这番话,成熟正经得不像是白无水这种不着调的人嘴里能跑出来的道理。
而区别于她描述初恋时懒散又轻松的口吻,她对于第二段恋情的态度,却沉重了许多。又或者,她对路加,带有更深更痛的愧疚。
其中是否还夹杂着爱,幸村精市不知道。当然他希望一点都没有。
可如果说,北欧冰川雪海里升起的太阳点亮了她枯寂的心。那么伯伦希特河流中特意为她而来的绅士,一定是她愿意安心交出伞的勇者。
她期待过他们之间的爱情。
然而和天赋异禀的医术相比,她在情感方面的表现,却像个迷茫的差生。糊里糊涂地爱着,懵懵懂懂地努力表达她的爱。
可现实综合的各种矛盾,又令她的付出看起来格外无力与凉薄。
她责怪自己给予的爱不足恋人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所以,她把它当成一个课题,学习书本上关于‘爱情经营论’的知识。
而在发现自己无法切实执行后,理论便成了她对自己的定罪。她判定自己没有经营爱的能力。
他的医生啊……
辛村精市心头涌起了千丝万缕,“这不是你的错。”
白无水弯了弯唇角,看不出是自嘲还是调侃,“倒也没必要因为我是你的医生,就盲目偏袒我。”
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何喜欢和他聊天。
无论说什么内容,也无论是对是错,他总能站在倾诉者的角度给予正向的情绪回应。
这不是出于得体的礼貌,只是他温暖的本能。
然而她的‘善解人意’却似乎惹烦了少年,他紧抿唇瞧着她。
眼神欲骂又止,但白无水感觉被骂了。
“……我又说错了什么?”
幸村精市并未多加解释,只深深地凝视着她说,“我没有要和别人谈恋爱。”
三言两语无法帮助医生重拾丧失的信心。
就算他说:‘医生一定会遇见一位比他们都要适合她的人去爱她。’
她也只会认为他又是在说安慰人的漂亮话。
而他现在只是个病人,不仅不会被医生纳入可考虑的恋爱对象之中,也无法证明自己。
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在医生心中留下任何朝三暮四的前科。
白无水:“……”
是中间漏了什么环节吗?
怎么话题的跳跃如此匪夷所思。
不过这不重要,只听他这样认真地解释,阻塞的心底便被贯通了一般,心情也活跃了起来,“你不和别人谈,还能和自己谈?看不出来,你还挺自恋。”
幸村精市:“……”
“说我要谈恋爱的人是你,说我自恋的人也是你。”他瞥她一眼,淡淡道:“可戏弄我能让医生开心的话……也没关系。”
又来这套,“你少装,明明是你不坦率。你谈恋爱我又不说你,难道今天下午在花园和漂亮女孩聊天的家伙,是同名同姓同脸的另一位幸村精市?”
医生果然是看见了。
可她竟然连打趣他的兴趣都没有。
幸村精市真情实感地忧郁了两分,他气道,“和女生说几句话就是要谈恋爱?那我还天天和医生聊天呢……”
室内一瞬无声。
失言的幸村精市默默垂下了眼帘,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她的神色。
白无水呼吸停了几拍,可就在和少年目光相撞之瞬,她又恢复面色如常,甚至还笑道:“你拿我作对比可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那个女孩知书达理,谈吐不凡,气质也能和你相衬,你们其实……”话音未落,一个枕头又砸了过来。
白无水这回迎面挨了一记大的,脑子有点懵。
但她还是条件反射抱住了掉落的枕头。
上面残留着少年干净的气息,一个呼吸间,便令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热意。
幸村精市见她抱着枕头不露脸,心里的气还没散。跟她作对似的,用力扯下来。
可谁知,白无水枕头抱得紧,人却是飘的。他一使力,她的人也跟着一道过来。
但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撑住了床边,不然就跟着惯性扑在少年身上。
然而此时的距离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四目交缠,鼻息相触间,仅隔着一个枕头。
气氛在对望中蓦地升温。
幸村精市在那双眼角氤氲着迷离的眼眸中,耳根泛红,他捏紧枕头,试图维持住冷静。
可出口的话语却断续而低哑,好似乱了心神,“医……医生,我不会喜欢她,她也有未婚夫。”
白无水眨了下眼,渐渐低笑出声。
纯情的少年,真可爱。
但她天生便懂得何为欠打,竟得寸进尺戏弄道,“未婚夫算什么,结了婚也能离。”
“……?”
这人真是……
幸村精市拽着她的手腕咬了上去。
“喂!”
几秒钟后。
白无水深刻地领悟到一个道理——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何况她招惹的家伙不是人畜无害的兔子,他眉目的勃勃野心,只是暂且沉睡了。
她捂着手腕上的牙印,可瞧着他冷淡淡的脸,也没敢有半分脾气。
“好啦,不逗你了。”
她看了眼时间,仿佛无事发生道:“药浸时间到了,擦干净脚,准备针灸。”
见她这般游刃有余,幸村精市很是气郁。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的秘密在她眼中一览无余。不然这家伙的坏心眼为何总是落在他恼火的敏感点。
可如果她知道了,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还……似有若无地招惹他。
难道她……
打住。
幸村精市遏制自己的思维发散。
嗯,都是错觉,医生她,只是纯粹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