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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与君一吻而立名 ...


  •   岐攸川,云岐宫中某一偏殿处。

      “狻猊……狻猊……狻猊!”世倾猛地睁开眼,渐渐地还能感知到暖意。

      “你醒了。”一边的玄烬倚在藤椅上,墨发三千如瀑,把玩着指间上跳动的红色小火,头也不抬,暖黄的烛火映在他刺金的面具上,绝美得不可方物,这人声音倒还有些轻。

      “冰球?你怎么在这?”世倾愣了下,起身。

      玄烬对这个称呼一点都不感冒,纠道:“别叫本座冰球,本座叫玄……”

      世倾没等他说完,一边穿鞋一边问道:“对了,狻猊呢?就那个红毛会冒烟的小子,他在哪?”

      玄烬喜形不与色,说道:“看在他是你寻的人的份上,本座让他跟着岐阎了,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可免除极刑。”

      世倾知晓狻猊没有危险了,便起身走近藤桌,拿了块糕点,吃完问道:“岐阎是谁?”

      “岐攸川川主。”玄烬冷然道。

      世倾点点头,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俯身打量了一遍玄烬的刺金面具,直视他眼睛,无畏道:“那你这——能让人川主办事,尊位岂不是更高?是吧,冰球。还是说,九幽之主,玄烬?”说完,直起身子便笑了,又抓了一块糕点。

      “竟被你认出来了。”玄烬也不否认,端起手边一杯茶,轻抿而下。

      世倾也不客气,与他对坐道:“说吧,找孤有何事?”

      玄烬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本座打听一件东西,一件你打不开的金色卷轴。”

      世倾吃了口糖饼,睁眼说瞎话:“实在抱歉,孤这里没有。”

      玄烬也不戳穿她,控着手上的小火,说道:“没有没关系,本座并不急于一时,你帮本座找到,本座答应帮你一件事。”

      “哦,先赊着,你把孤脚上环解开。”世倾翘了翘脚,露出了一双白皙脚踝上幽兰的冰纹环。

      “为九幽垣一众考虑,给你取环这事,暂时是没这可能。”玄烬轻笑一声,手上生起了小火直接把世倾手上的糖饼烤了。

      世倾也不客气地连着麒麟火卷着糖饼一块下肚,舔了舔指间,意犹未尽地看着玄烬,笑道:“孤放你这里的这点火,你倒用得习惯。”说着瞥了眼他左肩,像是提醒他别忘了子民的身份。

      “恕本座直言,这世间还没有本座驾驭不了的物事。本座能力在这里,答应你的事情,本座一定能办到。怎么样?这条件你可不亏。”玄烬说完,两根冷白纤长手指点了点藤桌。

      世倾眼里闪动流光,动容道:“可以,你帮孤找个人,孤给你找金色卷轴。”

      “谁?”玄烬点头问道。

      世倾看着他眼睛,直截了当道:“玄明,是紫微天宫的帝君。”

      玄烬眼睛也不带闪地说道:“其他人还可以,这个人本座不找。”

      “为什么?!”世倾听出了他话里的话,这人他能找!但是,他!不!找!

      “不为什么。”玄烬瞥了她一眼。

      世倾气笑了:“啧啧,堂堂九幽之主,你就这么一丁点能力?”

      玄烬喝了口茶,继续道:“激将法对本座没用,你换个人找。”

      世倾没说话,盯着玄烬看了半晌,最后收回了目光,轻叹了口气:“可惜啊,换不了,这个人对孤来说,很重要!”说完,又吃了块糕点。

      “重要?”玄烬语气里带着不解。

      “嗯,比命还重要,是个在心底生根发芽的人。”世倾点头,诚恳的话掷地有声。说完,又吃了两块糕点,眼睛盯着下一块糕点了。

      玄烬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稚气还见少许,眉宇间却带着七分英气,三分固执,似乎隐约间还有摄人心魄的魔力,玄烬转了目光,轻声道:“换个人,本座或许还能帮上忙。”

      世倾一口回绝道:“不必了,你说的卷轴在孤这里,事出有因,孤是不可能给你的,况且你能力……也就这么点。”

      “你不怕本座硬夺?”玄烬试探道。

      “你大可以试试!”世倾也猜到他会这样做,一下子从藤椅上起身,眼神一凌。果然雀姐说的对,当所有底牌都使不出的时候,只有嘴硬和自己一条命是最大的本了,挥霍也只在于一句值不值得。

      “不了,本座一向不喜强人所难,你的忙本座帮不上,本座倒还有一惑,恰好,你可以解。”玄烬也起身,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世倾,说完直将人儿逼向墙角。

      这近在咫尺的一刻,世倾的呼吸都要停了,玄烬深邃的眼渐渐地能见光泽,探究和来意不明,使得他瞳孔逐渐化成了银蓝色,里面似乎流转着万年寒气!

      正当世倾以为他要取她小命的时候,他轻轻一吻覆上她的唇,似冰羽、似薄翼……

      如果说,第一次世倾是无意识地看错了人,犯了错,那这一次,世倾绝对是史无前例地,觉得受到了不可饶恕的侵犯!

      触电的感觉刚一过,“你……”世倾惊地一声,抬手就要劈下,可眼前人睁眼看见她眼里,自己脸上刺金面具没有丝毫变化,轻疑了一句“时间不够?”,就强势地扼住她手腕,欲再次袭上。

      “孤……”世倾半字没落,被他“嘘”地一声再次吻上……

      “主上,宴……卑职还有事,就先走了。”殿门被扣了两声,“咯吱”一声推了一道缝又轻地合上了,门外的声音显得尊敬又不失礼。

      “孤劝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世倾麒麟角冒出来,猛地使力,眼里魔气四溢,玄烬往后退了寸许,随着世倾脚上蓝纹环亮起,世倾魔气再被压制,角也收回了。

      玄烬眼睛重回深邃,刺金面具下的声音毫无波澜:“本座一向睚眦必报,这下扯平了。”

      “孤只是认错人了!你难道就没有在意的人了吗?如此随便!成何体统!谁要是做你夫人,指定天天哭!”世倾黑着脸愤懑道,尽管闭关后出来一向对自己暗示,悲喜都不要形于色,可一次又一次,被眼前这人打破了常规!

      玄烬理解不来就问了:“这和夫人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直接惹得世倾自闷了一颗天雷球:“你……孤……真是白瞎你这冰眼!你就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冰球!”

      “随便你怎么说,小兽,陪本座去用膳。”玄烬情绪丝毫没有波动,走到门口,冷冷的声音命令一般。

      “滚!孤不去!”世倾说着,走几步到床头,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可由不得你。”玄烬说着一道邪力把她卷到了跟前,还顺便封住了她的发声带,领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记着,你可是藏海山的主子,切莫在本座的长老们面前,失了仪态,闹了笑话。”

      这话倒是打在了世倾七寸上了,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在外办事,她可是藏海山的脸面,何时何地也是不能丢起这个人!

      世倾再想着,怎么说这冰球也是她家子民,虽然能力一般,权力倒还算有点,不懂感情的好,懂了才大麻烦呢,指不定日后这人还有点用,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云岐宫,主堂。

      “吾等恭迎主上圣座!”

      在一众深蓝袍行礼之间,玄烬已然走向正堂冰座,左侧稍偏下的一方,临时也被安了个黑檀尊座,世倾随其后,见前面人坐下后,收回目光,也坐下了。

      玄烬威严道:“众长老免礼,膳宴之时无须多礼,畅欢便是。”

      语毕,座下众人起身,一人从座中走到堂下,眼神凝重,跪拜说道:“主上此次光临云岐,卑职有失远迎,这还连同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还望恕罪。”

      “此次本座事出有因,所谓不知者不责,岐阎长老办事并无不妥,长老上座。”玄烬说完手一抬,岐阎便起身应声而退入座了。

      “哎呀,难得主上肯从乩川原出巡一趟,这才叫吾等有机会相聚首,得以集众乐,表忠效啊,卑职卫左旋敬主上一杯。”卫左旋说着就端起酒杯相敬。

      “卫长老将金极川治理顺调,不少民众传信予以嘉奖,本座也视你为优思为民的典范,忠效下民便是最大的忠义,在座尔等,本座得而幸之,饮酒独乐不如众乐,本座敬与各位。”玄烬起身,端起案前酒道。

      “吾等谢主上知遇之恩!”众人说完,一饮而敬。

      世倾听着这一套套威腔,倒还有几分肃然起敬,对玄烬也多了些赏识,这座下的八川之主,身上散发出的霸气与尊贵都如出一辙,而这些,没有极其的忠义,是做不到这样的。

      越是尊谁敬谁,越是以谁为光,追着这光影,哪怕不是这光,也能借着这光,把自己的未来之路照亮,慢慢地他们活出了光的样子,从而再去牵引其他的人。

      殿中歌舞升平,宴会也在进行着。

      世倾优雅地吃完自己的一桌,混了个半饱,发现人家桌上牛羊才过半,不觉有些眼馋,为保礼仪,世倾偶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茶水,欣赏着歌舞打发时间。

      在世倾喝完茶水后的眨眼间,自己桌上竟多了几道肉荤与甜点,她不动声色往后方看了一眼,发现玄烬根本没看她,微撑着头品酒,观赏歌舞,她视线收回到了桌上的佳肴。

      玄烬看了眼自己桌上几碟素与瓜果,瞥了眼侧方又吃起来的小兽,这才收回了刚散出去的邪气。

      宴会眼见接近尾声,歌舞退散后,一人从座中,三分醉意七分诚恳地走出席位,对着高台一拱手:“主上,卑职这里有一事相求。”

      “说。”玄烬应了。

      这人跪伏道:“是这样的,卑职家中掌上明珠沈悦烛正值芳龄,卑职几次三番为其寻亲事而不得,只因她说呀,她一直念叨主上在她幼时对她的救命之恩,心系主上至今,到现在竟茶饭不思,卑职斗胆替小女问这门亲,还望主上莫怪。”

      玄烬每每宴会最头疼的就是偶尔会冒出个谁谁谁提他感情的事,他面不改色轻地一抬手,说道:“沈长老上座,原来时间竟已过了这么久,悦烛这丫头也到了婚嫁的时候了,本座救谁都不过举手之劳,立九幽夫人之事,不烦各位长老挂心。”

      沈长老还是有些心不死,大着胆子开口:“主上,您看……”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咳咳,沈长老啊,您这个事儿关系重大,贵客在此,您这话可不妥了。”岐阎出来和事打圆场说话了。不过他心里还有几分凉意,他方才已经明确和沈长老说了,主上和那位女子关系可能非同一般,况且今日两人一道入座,就多少也能看出来端倪,谁不识趣地提这个事情,那还不是往冰刃上撞啊!

      沈长老起身一摊手,“贵客?她脚上那个不过是主上亲自下的蓝纹环!再说了,主上骁勇英姿,器宇非凡!怎么会看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呢?还是个饭桶!”

      岐阎已经想掐死这个没眼力见的老头了,低声对他说了一句“冥顽不灵”之后,便看着玄烬显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打着哈哈。

      被点名“饭桶”的世倾,悠然地靠在檀木椅上,啃着羊腿,眼神慵懒地扫了台下这人一记,心里啧啧道:水蛟龙而已,等孤恢复了,抽筋活宰烹着吃,一口一个嘎嘣脆。

      台下另一位长老也上前附议了:“蓝纹环?极刑犯?!主上,您带她来参宴,这倒是有不妥之处啊。”

      又一人上前说了:“来历不明是说司谱长老那里查不到她的记录吗?主上,真要这样,这人于我九幽是威胁,可留不得呀!”

      “是啊是啊……”

      “对啊……”

      耳闻风言风语渐多,玄烬起身时眼色都变了,殿门砰的一声关闭,四周渐渐被冰霜覆盖,他一身肃杀气,从高台上覆手往下走到世倾这步阶上,声音穿透极强:“众长老,是一点风言风语就要造反了吗?!本座行事,何时轮到尔等评说论足!九幽夫人之事,沈长老也不必在提,若令爱问起,就说本座早已心有所属,趁早断了她这个念头。”

      “这……心有所属是……”沈长老为了他家明珠简直是把脑袋放在冰刀滚,浑身冒着冷汗,话音也低了几分,语气里倒是有不跳焚河心不的决心。

      玄烬走到世倾身边,握起她手腕,扯着世倾起身,在她一脸懵中,看着台下一众伏地的深蓝袍,冷言道:“这位,倾倾,本座未来的九幽夫人!”

      世倾闻言麒麟躯一震,发现爪子是一点都扯不出的时候。心里叫嚣道:玄烬!孤要撕烂你的嘴!她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演了好一出有口难言的旷世大戏!

      玄烬死死抓住世倾的手腕,领着她走下台阶,四周寒意渐退,他一步一厉声道:“夫人的命谱在本座这里,有想要看的,一条命看一次!夫人脾气不好,若没有蓝纹环,在场长老没一人是她的对手,下面几句,尔等刻在心里:往后见夫人如见本座,敢有风语传出,休怪本座不留情面!”

      说完,玄烬带着世倾乘冰龙离开了云岐宫,后面八位长老的声音寻着冰霜传来:“是!吾等敬遵主上圣喻!恭送主上!”

      如果没有天翻地覆,哪有什么似水温柔,他玄烬的这片天,翻覆不得,也柔情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多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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