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轻装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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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在某一天遇上了连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的事情。
怯生生站到他面前的年轻女孩显然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边缘处绘有精致花纹的信封被递到他面前，这让周围路过的学生倒吸一口冷气。没等他们想好到底是应该先痛骂一番性格这样糟糕，几乎可以说是烂得堪比水沟淤泥的怪胎福尔摩斯到底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才会有女孩子看上他还算说得过去的面皮，还是应该先劝告递上情书的姑娘别被福尔摩斯的脸欺骗了芳心，如果喜欢天赋异禀的高校学生不如看看总是与福尔摩斯形影不离的赫尔曼时，他们听见那个姑娘说，请您把这封信交给洛克哈特?赫尔曼先生。
……这不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原本下意识停下脚步打算看看福尔摩斯到底会如何把女孩子骂走的学生们不着痕迹地继续先前的动作，好像他们对发生在校区周边街道上的一点小插曲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乐得看夏洛克?福尔摩斯吃瘪，尤其当对方被合租室友洛克哈特?赫尔曼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小脾气的模样像是被驯服了的黑色大狗。这一与众不同的能力让本就让众人仰望的赫尔薇尔在同学和教职工处变得更受欢迎，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教授会在夏洛克?福尔摩斯又一次肆意妄为的时候让教室里的其他学生把她叫来处理阻止对方的行为或是处理烂摊子。
“巴佩恩教授警告说你如果再敢踏进医学院的太平间一步就去向校方申请处分。”赫尔薇尔在某一天从医学院捞出因为在太平间鞭尸而被医学生举报的夏洛克之后这样对他说。
“我看起来像是在意这个的人吗？”
“……所以教授申请处分的对象是我。”
不得不说，医学院的负责人克林顿?巴佩恩真的很清楚应该从哪一个角度精准打击。赫尔薇尔有些头疼地看向她的室友，开始反省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同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租房合同，又是为什么还要帮他掩盖足以让罗素夫人直接把他扫地出门的实验痕迹。阿曼达绝对不知道她最喜欢的那一套骨瓷茶杯被夏洛克用来盛放过人的血液，只是后来被夏洛克用柠檬汁加上盐水搓洗干净了。
就当是为了我的学分，夏洛克，别再趁着傍晚食堂开饭的时候溜进去顺走装着人眼和福尔马林的标本瓶了。
赫尔薇尔站在夏洛克面前，手指捏起搭在他颈间的领带，灵活地打了一个平结：“你有那个时间为什么不能学一学如何打领带系领结？学院晚宴要求着装不能太过随意，你的学士袍也该记得按时熨烫，至少不要把它当成临时的盖被弄得到处都是褶皱。”
不是还有你吗？他难得乖顺地低下头，让赫尔薇尔能够更方便地将匆忙熨烫完成的黑袍披到身上，又抬起头让她把系带打成漂亮的蝴蝶模样。
“我假设你应该还记得我不是你的管家，反倒还是你的委托人和老师。”
“有什么关系？”
“……不，没什么。”只是再一次意识到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人处世的方式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那一天夏洛克回到加勒特胡同233号之后从衣袋里掏出的略有折痕的信封令罗素夫人惊讶不已，好像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今日突然自西边缓缓上升，而这位比赫尔薇尔更容易让她感到烦躁的租客终于放弃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上演的小提琴拉大锯独奏曲。
“洛克哈特呢？”在罗素夫人开口之前，夏洛克率先发问。
——他还没回来，估计是在学院的图书馆。
阿曼达?罗素瞥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精致信封，看出那是时下流行的款式，通常被女孩们用来写情书，对恋慕的男子倾诉衷肠。
“你这是收到姑娘的情书了？”
“不，这是偶然遇见的一位小姐托我转交给洛克哈特的东西。”思及室友洛克哈特?赫尔曼的真实性别，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由得为那位年轻的女士感到些许遗憾，谁让洛克哈特实际上是个女人呢。他回忆起马尔科姆街上对赫尔薇尔念念不忘的莫嘉娜?阿迪科特和对她相当依赖的伊莎贝拉，还有眼前这位极其信任着自己租客的罗素夫人，感慨着对方在女性当中似乎太过受欢迎了些。
说起情书——罗素夫人像是不经意间记起了有趣的往事，开口说道——洛克哈特在去年的情人节可是收到了不少。
大多是校区周边住户家中的年轻小姐，还有一些教授们的年轻女眷，甚至还有几位惊鸿一瞥的贵妇在私底下也托人捎带了一份共度良宵的邀约。
……这未免有点太过夸张……
夏洛克犹疑地回望了一眼罗素夫人。要知道他所见到的洛克哈特?赫尔曼，或者说赫尔薇尔?洛克哈特的言行举止从来都算不上随和谦逊，温和与彬彬有礼或许是有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仅仅局限在表面。像是隔着一层坚冰去望冰面底下的幽蓝湖水，不论怎么看都只能让目光触及再浅薄不过的表层水域。
“你需要知道一点，福尔摩斯，洛克哈特自幼受到的便是最标准的绅士教育。”
有哪个女孩能够硬得下心肠，对一位谈吐优雅，举手投足都带着风度，不论待谁都谦逊有礼一视同仁的真正英伦绅士冷脸相向？更何况这位绅士颇有资产且才华横溢，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倨傲与神秘。而在她们这个年纪，对未来配偶的幻想往往是建立在一位年轻绅士的基础之上的。简而言之，阿曼达?罗素想要表明的无非是许多女孩都盼望着赫尔薇尔是个男人。
待赫尔薇尔推开房门走进玄关，抬眼看见的便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带着一脸难以言喻的神情紧紧盯着茶几上放着的精致信封。已经快要消散殆尽的香气里带有橙花的味道，她向室友问出了和罗素夫人一样的问题。
“这是那位小姐托我转交给你的——女王在上，我真的不想再重复一遍这句话了。”他向后仰去，同时闭上眼睛，“这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所有生命都会终结，徒留一地破碎的心，爱毫无用处（All lives are end，and all hearts are broken. Caring is not an advantage），这一认知被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人生的二十年中奉为圭臬。因此他同样无法理解赫尔薇尔找出拆信刀仔细阅读信中内容的举措，更无法参透她找出信纸开始写下答复的意义。
因为感情是需要被尊重的东西，我不可能在看到这封充满爱意的信件之后依然沉默不语。
她一边写下婉拒的词句，在祝福对方寻得真爱的同时回答夏洛克。
“就算你不需要它？”
“就算我不需要它。”赫尔薇尔在信封封口处融化的蜡油上按下雕刻着玫瑰花的火漆印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轻装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