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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一期一会(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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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似乎不是第一批过来处理这件事的人了。”
夜晚,除了心夏和小松外,空无一人的洋馆显得格外安静。在这里窗户很多,但‘真·窗’很少,所以那些窗户都紧闭着,更添了一些幽闭。如果是一个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这里,恐怕会生理性不适。
心夏和小松行走在过道,尽量摸清楚这座复杂的建筑里有多少房间,多少密室...最重要的是,那只咒灵到底在哪里。
大概是太安静了,让人有些不安,小松说起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是别的咒术师吗?没搞定?”心夏分了一些注意力过来。
“不算吧,虽然做的事差不多,但我依旧很难将政府的‘特别小组’视作咒术师。刚刚在车上时不好说,毕竟有辅助监督嘛,辅助监督又很多都和政府走的很近——我来之前我表哥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这边有‘特别小组’的人调查过了,没能解决问题,所以才另外下发了任务。”
“我记得‘特别小组’的人,从咒力来说都是普通人水平吧?”心夏之前恶补过一些咒术界相关常识,但肯定不如小松这种一直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人‘理解’,只能说是‘知道’。
“虽然他们可以通过咒具祓除咒灵,但针对一些狡猾的、术式特殊的、没有那么直来直去的咒灵,确实没有咒术师好使呢...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天与咒缚嘛。”心夏并不奇怪‘特别小组’的人会在这座洋馆的任务中失败。
所谓‘特别小组’,只是简称而已,全称很长且拗口——大概是为了制衡咒术界,政府组织了一批武力超群的普通人,他们虽然没有咒力强化身体,但都是‘武道’中人,有咒具辅助的情况下,祓除咒灵也不差。
‘武道’是这个世界普通人修行武术、突破极限、冲击人体潜能的道路,从古至今都有传统。只不过在热武器崛起之后,武道就落寞了。虽然民间体育竞技、表演等等,还需要它,但就和美术、音乐、舞蹈这些东西没什么不同了,是人们众多爱好和选择的一种。
甚至,因为担心修行武道之后,民众更容易好勇斗狠,国家曾经还有意压制武道的发展,就和不少国家都禁.枪是一个道理。
不过,虽说如此,也有例外。在军警之类的机构内部,反而会特别引导修习武道...‘特别小组’就是这样的,他们是优中选优的武道精英,都使用咒具祓除咒灵。
“‘天与咒缚’啊,的确,像禅院甚尔那样的天与咒缚也是千年难得一见吧。其实天与咒缚挺常见的,但像禅院甚尔那样的就...甚至因为他太突出了,以至于现在大家说起天与咒缚,首先只会想到他。”小松也很感慨的样子。
天与咒缚本质上是个人和这个世界的一个‘束缚’,这个束缚什么样的都有。既有禅院甚尔那种用0咒力交换到纯粹强大的肉.体的,当然也有别的。只不过他足够强,足够有存在感,以至于天与咒缚好像专指他那种情况了——用咒力换身体素质什么的。
禅院甚尔因为咒力全无,身体被强化到了极致,反而不借助咒具也能看到咒灵了。他在祓除咒灵这件事上,可比特别小组那些武道精英要灵活的多,基本和咒术师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心夏才会说‘不是人人都是天与咒缚’。
“...不管怎么说,特别小组那些人也算是分担了咒术师的一些压力。要不是咒具本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制作的,大概完全由特别小组包揽一级咒灵以下的任务也可以吧。”小松随口说着,又跑题到了‘特别小组’上。
“因为完全靠咒具祓除咒灵是有极限的,空有强大的咒具,本身不是咒术师,一级咒灵和特级咒灵也很难搞?”
不是说完全不能搞,但那样搞的话咒具的损耗、人的损耗都会很高。算一算的话,还是不‘划算’吧。
小松‘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心夏,注意力被前方的一些奇特景象吸引了。心夏和他一起走过去,原来走廊尽头的墙面上写满了红色的字,‘救救我’‘我不想死’‘沪浦’这些反复出现。
“沪浦?我记得这座房子的第一代主人美山钲幸,他的雅号就是‘沪浦’?”心夏对文字比较敏感,很快想到了之前在资料上看到的东西。
“看起来是的...”小松走近了一些确认,眉毛都皱了起来:“真的是血啊......”
“为什么即使是这里,也没有咒力残秽?难道这部分和咒灵无关,单纯是受害者慌乱中的求救?”
“如果没有咒灵的影响,完全是受害者自己,哪怕要求救,也不会使用这种方式吧 ?”心夏也觉得疑惑。别看用自己的血留下死亡信息,又或者求救,在文娱作品中很常见,但在现实中,这却是不太可能的。
特别是这么大面墙的留言,都有余力留下这么多文字了,写的清楚有效一些不好吗?非要做谜语人?
“算了,不管这些了,找到咒灵就一切解决了...这方面我不太行啊,河源你来吧。感知一下,哪里的情绪最强烈,如果这座房子里还能有哪里有极端恐惧、不安、强烈的情绪,也就是咒灵那里了。”小松觉得蹊跷,但多想无益,就让心夏来了。
心夏的术式感知情绪分布其实是有些文不对题了,但这种时候非要用,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所以她只是点点头,就将手放在了那面写满字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发动术式——她的术式‘镇魂’是用来安抚精神的,但在发动的时候,也确实会对情绪的感知达到一个极端敏锐的程度。
在术式发动下,心夏的感知力以她脚下的土地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仿佛是无可回避的潮流,缓慢、温柔而又坚定地推进。离她最近的小松忍不住深呼吸起来...虽然心夏是为了‘感知’,所以术式的强度不大,但精神安抚的效果依旧存在。
他离得最近,感觉也更明显。
说实话,这种精神上的宁静、疗愈让人迷恋,每个在精神癫狂的边缘摇摇欲坠的咒术师都无法拒绝。但与此同时,又难免觉得危险...小松自己是有感觉的,他对心夏的依恋是在不正常升高的。
这不正常!这或许是心夏术式的一个‘副作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副作用!
如果他知道趋利避害,应该选择远离她。虽然高专觉得他和心夏绑定出任务是个不错的方向,但如果他真的抗拒这个,这种绑定是很容易解除的。毕竟出任务的是人,不是机器,还是得考虑当事人的意愿的。
更何况,心夏的术式只不过是要求她和‘攻坚手’搭配,而术式强于正面进攻的高专学生是从来不少的。
然而,小松并没有选择远离,即使理智已经在督促他了...咒术师似乎总是这样,相比起理智,更容易受情绪支配。
他完全被自己的感性情绪支配,极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越来越无法自拔。他知道这很危险,但——管他呢!就这样吧!
都已经做了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的咒术师,还要那样的理性做什么?
“奇怪...既远又近。”心夏停止了术式,表情困惑:“的确有情绪不正常的区域,但我没办法确定地点,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很近的地方——说起来,这座洋馆完全就是迷宫了,这会不会和‘迷宫’有关?”
“‘迷宫’不经常是这样的吗?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如果要走过去,却要绕很远的路...只不过,我的感知都是‘直线’的,真的会受迷宫的影响吗?”
“迷宫不会,但咒灵的力量会...说不定这只咒灵的力量已经完全异化了这座洋馆的‘场’了。让迷宫不只是物质世界的,也是精神世界的...”对‘咒灵’的存在要了解的多的小松倒是不奇怪有这种情况。
咒灵虽然能影响到现实,但其根本还是落脚到‘意识’上的。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不管怎么说,能确定方位吗?”
“可以是可以,大致是这边吧......”心夏思考了一下,选择了‘远路’。虽然感知中是既近又远,但她直觉‘远路’要比‘近路’真实一些...或许远路才是真实存在的,至于近路,或许是咒灵领域的一种体现。
在自己的‘领地’内能达到一级咒灵强度的话,在这里可以诞生类似简易领域的东西,也不奇怪吧?毕竟这个咒灵感觉听特殊的。
在心夏的指路下,小松开始行动起来。期间他们穿过了不少奇怪的门窗,经过了好几个隐蔽的房间,甚至还穿越了原本应该是庭院的一个空间——没改建以前,这里应该就是庭院,有用灌木植物做成的迷宫呢,以前的西式庭院还挺喜欢用这种的。
这个空间,改建之后是被完全包在建筑物立面了啊。
最后,撬开了一扇原本被封死的门后,小松先停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没有心夏指路,他也能感觉到了——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咒灵的痕迹。
“到了这里,才有咒灵残秽吗?”小松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谨慎地靠近了一些,面前是楼梯,楼梯上的走道旁,那扇门后应该就是咒灵了。
‘砰——’的一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小松和心夏并没有动手,是那扇门后的声音,像是什么撞到了墙壁上。
难道是还有幸存者?心夏和小松反应过来,立刻跑上楼,也谈不到什么谨慎了...虽说一开始的任务里就包括了解救可能的幸存者,但就算是以心夏那不算多的经验,也能得出不大可能有幸存者的结论。
而如果有幸存者的话,早一步晚一步可能就关系到一条人命,那就得手脚够快了。
“呀!你这家伙,笨手笨脚的,总是把事情搞得乱糟糟的!”小松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门后传来的是一个鲜活少女的声音。
然后心夏也看到了,门后是一个类似解剖室的房间,一张平床占据中心位。不过边缘位置有一个老式浴缸,这有点突兀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橙发少女,眼睛里满是怒火,是刚刚说话的女孩。
一个是粉发少年,看起来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小松平常就是一个活泼大男孩的样子,但这种时候端起咒术师的架子也是很有气势的。
“呃...”看了看小松和心夏,粉发少年语塞了。
还是橙发少女爽快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我们可是过来调查这边的灵异事件的!”
双方勉强交流了一回,才大致搞清楚了身份——心夏和小松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这不用说。至于粉发少年和橙发少女,他们还是初中生来的,应该算是咒术高专预备役吧。
准确的说,橙发少女才是咒术高专预备役,而粉发少年更像是要进‘特别小组’的。至于这样两个人是怎么联合到一起,到处进行灵异调查赚‘零花钱’的,小松和心夏没有再问。
不管事情真如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还是背后另有隐情,都不用再问了...咒术师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做的事里多的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不要多问也算是咒术师之间约定俗成的社交准则了。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看看高专的前辈是怎么工作的吗?我们一直想要见识见识呢...啊,叫我野蔷薇就好了,不要客气!这家伙是虎杖,虎杖悠仁,根本不算是咒术师,就不用管他了。”
“喂喂喂,钉崎,这样说的话,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哦。”粉发少年忍不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