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斯菲尔德伯爵和他的兄弟》量子测不准

13、艾米莉的最后一夜

　　艾米莉并非全无准备，她穿好了马靴，带了马球杆，确保自己不会被对方干倒。走到每一座高塔的路线她都走了不下十次，这确保她能以最快速度找到目标，不让目标逃跑。每当乔治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偷偷研究这些。但她没有叫上任何仆人，因为她不能接受他们知道丈夫出轨的事，对于一个年轻的女主人来说，这样的事显得她毫无魅力——也许等她年纪再大一些，就可以接受了。
　　在经过了五、六座空塔以后，艾米莉终于找到了目标所在的高塔。她用自己复刻的钥匙蹑手蹑脚转开了门，塔内楼梯是螺旋式的，里面十分昏暗，只有从最上面几层投下些许烛光。她听到非常低声的、压抑的呢喃——好像不是女人的呻吟，甚至不是人的声音，她忽然有些害怕。但她怀疑又有些是自己听错了，于是继续盘旋向上——因为她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在上了大约五六层的高度以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塔身两侧的墙上，一幅挨一幅，挂着的都是她哥哥的画像和照片，夹杂着几幅乔治和他哥哥各种姿势的画像，甚至有……哥哥和猩猩的……似乎是小时候家里养过的那只莫里斯！
　　她隐隐猜到些什么——难道乔治爱的是哥哥——可这仅仅对了一半。疯狂的怒火烧遍了她的全身，她感到乔治就在上面，抱着哥哥的画像作着春秋大梦！如果她的怒火能够具象化，此刻早已喷薄而出连同她想象中的乔治一起烧死了。
　　她终于走到了楼顶，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她的愤怒突然被这出乎意料的景象卸了力——这、是什么啊？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庞大的身体背对她坐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显然不是一个人，那一刻所有愤怒都被恐惧压倒，她只想逃跑。可是她的马靴已经发出了足够大的声响让对方警惕地转过身来——是猩猩！
　　艾米莉看到这似曾相识的面貌，加上楼下的画像——她瞬间明白过来：“你……你是莫里斯……吗？”
　　就在她心里重新怀抱一丝侥幸的时候，她看到了猩猩残缺的下肢，那么正正好好的，就和她的丈夫一样！一切在那瞬间串联了起来，而不能串联的部分，她也没有机会再想了。艾米莉惨叫一声：“乔治就是……”
　　话未出口，她就被一股骇人的强大力量拍出塔外。

　　太阳照常升起，仲夏日过去了，狂躁的猩猩又变成了人。乔治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塔下艾米莉的尸体，他后悔了——为什么不让她说出来，说出来他们都能活。
　　变成人，变成罪人，变成杀人犯有什么好！兽怎么能变成人！他像疯了一样连跪带爬地翻下楼梯去，一路上推倒了墙上悬挂的画像，玻璃扎进了身体却浑然不觉。他就这样半痴半傻地走向密林后的深山……
　　远处的风卷起几片树叶，白山女巫的话音在半空中隐隐传来：有些代价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