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杀死一朵花》别急听我说

3、序章 日出

　　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五个小时的时候。阿什莉眯着眼望着算不得漆黑的天，云层淡如薄纱，遮挡着朦朦胧胧的月亮。明天应当会是个晴天

　　从某出逃出来后她一直在往前跑，身体已经已经足够疲惫，又或者是别的一些原因，总之她此刻对疼痛已有些麻木。也不止对疼痛麻木，在此刻，她的感知也跟着下降。

　　甚至，如果不确信魔杖正被紧紧攥着的话，她可能会以为那个物件早已遗失在不知道的哪个角落。

　　而这一切不过是向她发出一个信号－魔杖已经施不出一个咒语，她的魔力早已枯竭。

　　她仍须往前跑，以确认计划不会有太多的偏差。

　　长时间的奔跑并没有让身体暖和起来，因为失血眼前的世界也已经是模糊一片，风呼啸着从四周吹过，平日里潜藏起的鸟雀被惊起，发出几阵凄厉的叫声扑棱着翅膀四散而去。

　　就在这她想要休息的片刻再一次出现的幻觉试图将她留在某处永眠。

　　“莱尔，休息一下吧，”淡金色长发的女人站在眼前，金色的光勾勒出她的轮廓，衬着她的面容依旧如同多年前一样柔和，那道身影向她伸出手“一起走吧。”

　　不要停下。她知道那只是思念作祟才能让她看见的假象。

　　所以不能停下。

　　她大口喘着气，呼呼的声音从喉管泄出，和曾经见过的老式风箱呼呼发出的声音没有太大的差别。任谁看到这幅景象都能得出一个大抵的结论－－这个人将要死去了。

　　我不想死去。这幅残破到将要离世的躯体的主人迈动着沉痛的双腿向前方移动。

　　至少不可以这样死去。她想。

　　她在一片模糊的夜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在黑夜里奔跑。

　　老旧的树丛将本就遍布身体的伤痕再次割裂。

　　她从来不知道那些随手就可以折断树枝可以如同钝刀一样割裂出狰狞的伤口。

　　腥红粘稠的散发着铁锈味的液体粘在枯枝上，砸在地上。冷风争前恐后的灌进她的肺部，一下一下，刺的人生疼。

　　身后的食死徒还在不慌不忙的追赶着，快要靠近时，才施展几个魔咒打在她身上。

　　就像猫一样，捉弄猎物，直到它们死去

　　－－它们为什么死去？是恐惧还是精疲力竭？

　　这个问题已经无法再想到答案。大量失血让她的身体感到格外寒冷。每迈出一步都让她感到筋疲力竭。

　　“休息一下吧。”

　　她好像又听到那个声音在说。

　　楞神的瞬间，漫不经心般念出的咒语打在她身上。

　　“钻心剜骨。”一瞬间怪异的尖叫，扭曲的笑声，不断刺激着耳膜，它们穿透大脑，试图挑断紧绷着的被命名为理智的弦。

　　她倒在地上，蜷缩着，眼神空洞。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吗？‘ 恍惚间她又一次看到了母亲的身影。疼痛让她难以做出思考。就算是假的也无妨了。她想着，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想要抓住幻影的衣角。

　　“阿什莉！”似乎有人在喊她，声音闷闷的，远的像是从结满坚冰的湖里传出，她感到伸出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

　　是谁？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粉身碎骨！”一道咒语响起。追赶她的人消失了。

　　“我们回霍格沃兹。” 斯佩斯看到她轻轻合了一下眼睛。

　　青年眼眶止不住的泛红。

　　“愈合如初。”念着咒语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落在人身上的魔咒没有生效。

　　不该这样。斯佩斯攥紧魔杖，当下的情况不能让他去思考太多，他背起这一副堪称惨烈的躯体寻找安全之处。

　　阿什莉窝在斯佩斯的怀抱里，青年人的怀抱暖融融的，让她想到了冬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的时候，还有母亲抱着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的时候，那时候暖和极了。

　　那时候她窝在母亲怀里，听着不知道名字的歌谣，阳光落在身上，温馨又美好。

　　真让人怀念啊。

　　冰凉的手触碰到青年人的脸庞，斯佩斯听到她嘶哑的确温和如初的嗓音：“斯佩斯总是暖融融的。”

　　他差点没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

　　白鲜一瓶接一瓶的倒在伤口上。

　　可怖的伤口开始愈合。生命力却在流逝。

　　“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斯佩斯听到阿什莉用一种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回答。

　　“邓布利多说你会回来的，他说过你会没事的。”斯佩斯握着她的手抵在脸颊上，她脸色苍白，意识逐渐涣散。“他没说你会这样回来。”

　　“是代价，没人能在玩弄时间后安然无恙。”她说，“而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如此的。”

　　就像一开始猜到的结果一样，他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他无法挽留住她的生命。

　　也许不止这一刻，在很久以前他就隐约想到这个结局。只是在沉溺于昨日美好时，下意识忽略了这种可能性。

　　那可是霍格沃茨难得一见的天才。
　　所有人都用着这样一个统一到令人发笑的借口。

　　她用那双快要失去焦距的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天快亮了。”

　　“太阳要出来了。”他说。

　　此时距离黎明到来还有三个小时。

　　天快亮了。

　　斯佩斯想，如果今天过去，如果还有以后，他们可以去看日出，去雾气缭绕的山顶，那时太阳初升，被染成淡金色的云雾就在眼前，云海翻涌，覆盖着耸立的雪松，光从云雾里折射到树冠上，那时他会牵住她的手，把朝阳和她都刻画入脑海。只要阿什莉在，去哪都好。

　　他不愿去想另一种摆在眼前，即将成为现实的糟糕结局。

　　而将要进入终局的另一边。

　　“哈利·波特！”伏地魔再一次见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宿敌。

　　不远处的人早已褪去初次见面时的怯懦，他站在原地，平静的注视着引起祸事的罪魁祸首。但少年人依旧是少年人，他身上带着和许许多多少年人一样还未褪去的青涩。

　　伏地魔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宿敌，他挥舞着魔杖，尖锐的笑声穿透耳膜，绿色的光芒向四周散落。

　　哈利站在交织的魔咒里，这一切该有个了断了。他穿越人群，西里斯拽住他。

　　“跟着我。”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他明白这一场战争里没有谁的命轻贱，但至少，至少应该让这个孩子在离去前见一见他的父母，他的朋友。

　　“教父。”身后的少年说“谢谢。”

　　西里斯没有回头，他不想看见少年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

　　“哈利，”莉莉捧着他的脸，泪珠一颗一颗落下“我们在你身边。”她说。

　　哈利伸手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他的手脏兮兮的，还没把眼泪擦完就把母亲的脸弄得和他一样脏兮兮的。

　　他挥挥手，翠绿的眼眸里倒映出他们的模样：“不要为我担心。”

　　不要为我难过，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们每个人都会亲眼见证这一场胜利的。

　　他终于站在了伏地魔的面前。

　　那道魔咒来的太快了，他几乎是才刚念完咒语，就被一道森冷，阴寒的光芒击中。

　　眼前的世界一黑，周围越来越安静。

　　不甘心，好不甘心。

　　他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下坠。

　　这一切没有尽头。

　　“哈利，”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铃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眼前是一条浅蓝色的线，它在虚空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睁眼的瞬间，它铺成一条路，哈利踏上这条并不凝实的小路。

　　淡金色长发微微卷曲的女孩出现又消失，光点里不时闪过有关少女的画面。

　　那条路结束了，他在光幕前，光幕里是无边的黑暗，光幕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若你仔细倾听，就知道那是哀伤的哭泣和愤怒的质问。

　　哈利站在光幕前伸出手握住了阿什莉的手，就像很多年前她带着离家出走的他漫步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样，她把迷路的他送回了家。

　　“哈利要平安长大。”她再一次把他送回了家人的身边。

　　空气中铃兰的香气散了。

　　少年人紧攥着魔杖，越过人群，这一次他终于率先念出了咒语。

　　“除你武器。”

　　伏地魔没想到会有人又一次逃离了死亡，他匆忙念出一道死咒，绿色的光芒从魔杖顶端窜出。

　　纳吉尼在魔咒交织的时刻被纳威斩杀，被困在满是罪孽躯壳里的人终于等来了她的安息。

　　结局就像所有故事的结局一样，主角打败了坏蛋。

　　哈利越过欢呼的人群与家人相拥。人们欢呼着英雄的名字，庆祝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哈利站在热闹的人群里，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年人楞楞的站在原地，翠绿的眼眸里多了一丝茫然。

　　太阳升起了，他好像看到发丝微卷的人站在长廊上，风吹起淡金色的长发，那个人朝着他挥挥手。

　　哈利松开和家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他在长廊上奔跑，光与影重叠在他身上，初生的日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终于跑到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门前。

　　他扣动老旧的门环，一阵尖的发酸的声音过后，门环问出了它的问题：“世界上什么是永恒的。”门环问。

　　“是爱。”他回答。

　　他见到了阿什莉，她安静的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双眼紧闭，若是不去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任谁都会以为她正在做一场美梦，这样的笑容哈利只在她的回忆中见到过。底端雕刻着白山茶的通体光滑的灰棕色魔杖在她手边。

　　斯佩斯把食指竖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吵醒她。”他对着站在光里的少年说。

　　“太阳出来了。”他们望向窗外。

　　…………

　　再接着命运又一次重复，只是这一次带她回到起点的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