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春酒如醴

1、1（修）

　　序

　　你是一个怪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环境污染带来的蝴蝶效应，世界上出现了一些新的物种。

　　你的记忆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活了很久。由于出众的外表，变成人的那一天，你被一户人家收养了。
　　不幸的是，没能撑过一天。

　　被赶出去后，你连续辗转了几个算不上“家”的地方，结果都是一样。
　　你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都害怕你。
　　跟他们相比，你只不过是多了一对翅膀，力气稍微大了点，很长时间不用吃东西，但扪心自问，你从不伤害他们。
　　你只是一只流浪的蝴蝶。

　　1.
　　这是一个很大的半球体，你第一次进去这种地方，曾经只在别人那里听说过，人类管这叫研究所。

　　里里外外很多层，你跟着那个男人路过一个又一个房间，许多人都跟你前面的男人打招呼，称呼他为“路博士”。

　　然后把好奇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男人没有对他们多做解释。
　　你一路跟着他走到了最深处，一进去里面的人停下了动作，全都凑了上来。

　　他们全都穿着白大褂，桌上摆放着各种实验器材。
　　最醒目的是这个房间立着一些巨型玻璃柱，整齐地靠墙排列着，里面关着一些奇怪的“人”。
　　像人却长着动物的器官，你知道这被称作“怪物”，你也是这样的。

　　不过你稍微有点不一样。
　　从你变成人开始，你发现你能听懂人类讲话，并且还会他们的语言，但你暂时并不想将这点表现出来。

　　你被一群人围住了，他们仔细打量了你一番。

　　“他看起来跟我们没什么差别啊，昭昭啊你确定他也是变异体？”

　　被叫做“昭昭”的男人正是带你回来的人，你看着他推了推眼镜，动作很好看。

　　他平静地开口说道：“检测结果是的，只是还不清楚变异原形。”

　　你没有说话。
　　一是怕吓到他们，二是因为你现在很气愤。
　　那个长相俊美的男人骗了你。他说好带你回家，却没提前说要被这么多人围观。
　　你真想直接露出原形吓吓他们，好在你及时冷静了下来。

　　“那就再观察几天，编号…7458。”一个男人低头在本子上记录，随后其他人也都散开去干自己的事。

　　只剩下那个人。

　　他比你高上半个头，这让你更加挫败了。
　　见附近没有其他人，他俯身靠近了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听见他说：“我知道你会说话，不想被关起来就好好配合我们，我叫路昭。”

　　你也知道，其实你的力气要比他们都大上许多，这样的威胁对于你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你实在太无聊了，难得有人类不害怕你。

　　你看了路昭一眼，又瞥向被关着的那些变异体，玻璃柱里不知是什么液体，咕噜冒着气泡。
　　你直视他的眼睛，说：“我不喜欢7458这名字。”

　　他好像有些惊讶，突然笑了。

　　“那你叫什么？”

　　你沉默了一会，叫什么名字你自己也不记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你了，或者说，从你有意识起，就没有人叫过你。

　　要么是被收养的当晚就被赶出去，要么就是被叫“喂”。你能理解，毕竟没有人会想跟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住在一起。

　　尽管这个怪物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自从人类官方发布了关于怪物的消息，就更没有人搭理你了。
　　人们知道了变异体的存在，大部分人都会保持戒备，除了一少部分有猎奇心理的人。

　　他们就是会叫你“喂”的人，他们笑着靠近你，撕扯你的衣服，逼你说话，想知道你和普通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没有办法，第一次对人类动了手。展开巨型翅膀的瞬间，你看见他们脸上的惊恐，以及连连后退的步伐。

　　你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好像自己才是那个霸凌者。

　　你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有着英气的眉，深邃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透出少年般的恣意。
　　你莫名想起人们常常描述的夏天，你觉得他应该是很契合的。

　　脑海里出现一个词语，像是曾经有人这样叫过你，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槐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