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吻潮汐》安墨瑾

21、月亮吻潮汐

　　“贺总。”
　　颜玥忽然出声，“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每次去贺爷爷那里，我都没看到你。”
　　不指望他能细致告诉，颜玥自己回答：“是不是因为那个‘月球撞击’的事情哦，坐你这个位置的人，总感觉要忙的事情很多，一会儿是公司第三季度的产品设计，销售计划，一会儿是各种各样的基金会，好多事情啊。”

　　他没直接答话，而是反问道：“‘月球撞击’这个计划，你知道多少？”
　　颜玥说：“啊，就是经理提过，去医院的时候，贺爷爷说你在忙这个，可是我印象中你不是在忙第三季度的产品事情么？”
　　“嗯。”贺钧潮说，“都要忙，但是有重要程度和主次之分。”
　　颜玥道：“哪个重要？”

　　她自己又给出答案：“应该是‘月球撞击’了，看你忙的样子，应该是这个，至于产品设计的事情，你似乎放在心上又没放在心上，不过你也说了，有主次之分。”
　　贺钧潮说：“差不多，忙完这个就忙另一个。”

　　“我能帮你什么呀？”颜玥主动问，“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
　　车内静默下来。
　　贺钧潮久久不语。

　　颜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还是说根本不指望颜玥的力量。
　　“哦，我能快速设计出产品。”颜玥自己反应过来，“我看咱公司上一季度的产品能大卖，大家都说贺总你设计的‘日落与黄昏’深得人心。”

　　“一个产品的更新迭代不会那么快。”贺钧潮说，“那款产品还能为公司带来效益，颜玥，你就按照你想的做就好，不用特意帮我，也不用特意给自己安排什么。”
　　贺钧潮顿了会儿，说出了自己思考很久的话：“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是不是要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颜玥点点头：“我回答是，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那必定是提前深思熟虑过的，所以走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对。”贺钧潮接上话，“所以，我也有自己既定的轨迹，你不用特意为了我打破，你就走你自己的路。”

　　“好吧。”
　　这些话云里雾里的，颜玥听得也不是很懂，所以就不再管，只是暗中记下来这次对话。

　　“如果你真想帮我。”贺钧潮最后说，“你就处理好‘谢潮生’的事情。”
　　“谢潮生”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颜玥耳边炸开。

　　这横亘在俩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又是联系俩人的名字，此刻生硬从贺钧潮嘴里说出，颜玥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以及，颜玥想到一个问题，此前她并没有和贺钧潮讨论过关于谢潮生的事情，如今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是那天喝酒时候说的？

　　颜玥一瞬间囧住，试探问道：“贺总，我想问问你，前天晚上我喝酒后有说什么么？”
　　车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他越不说，颜玥越急。

　　“我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么，特别是关于贺总你的，听我朋友说，是你送我回家的，这个还没有找到机会对你说感谢，谢谢你贺总。”颜玥的话很乱，“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唉，真是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静默的气氛因为她的话语而再一次被打断，贺钧潮虽然一言不发，可是也很好脾气地听着颜玥的絮絮叨叨，直到到了颜玥家楼下，他还是没有透露那晚上的事情。
　　“谢谢你贺总。”

　　颜玥下车后道，“明天见吧，这个周六我申请加班，补一下周三请假的事。”
　　贺钧潮淡淡说了声“好”后，驱车离开了。
　　颜玥自己走回家，一进门，她就扑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那天，她到底说什么了啊！
　　为什么贺钧潮会突然提谢潮生这个名字，还叫她处理好，要她处理什么，怎么处理？

　　“姗姗，那天我一定是说了什么关于谢潮生的事情，他今天才这么说。”
　　颜玥给文姗姗发了条语音，“一定是这样，我现在比较抓狂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文姗姗没有立即回复，颜玥便去冲了个热水澡。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微信上才收到一条信息。
　　贺西林：“小姑娘，到家没有？”
　　颜玥躺进被窝：“贺爷爷，我已经快休息啦，你怎么还玩手机？”
　　贺西林：“……老头子这就睡。”
　　颜玥忍俊不禁：“贺爷爷再见。”

　　贺西林：“………”
　　隔了一会儿，贺西林又道：“老头子想给你说‘月球撞击’的事情，小姑娘，你听不听？”
　　颜玥“腾”坐起来：“贺爷爷，我洗耳恭听！”
　　贺西林再一次噎住。

　　虽然这样，他还是给颜玥透露了点信息。
　　“小姑娘，还记得你今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老人么？”
　　颜玥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双浑浊的眼睛，似哭泣又似悲伤。
　　“记得。”颜玥回，“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这‘月球撞击’做的事情就和这有关系。”
　　“阿尔兹海默症？”颜玥说，“贺总一直在忙这样的事情么？”
　　贺西林说得模棱两可。
　　“他没细致和我说，剩下的，小姑娘，你自己问问，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兴许你能知道更多。”

　　“贺总，他也不告诉我唉。”颜玥有些懊恼，“他甚至不愿透露这件事与阿尔兹海默症有关系。”
　　如果不是贺西林主动提，颜玥怎么会把阿尔兹海默症和贺钧潮联系上。
　　“小姑娘，那是你问的不够深入。”

　　“……”颜玥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句话无疑又告诉她。
　　她对贺钧潮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又关乎到老头子的家事了。”贺西林缓缓打出几个字，“他外婆，也是阿尔兹海默症患者。”
　　与贺西林的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后来无论颜玥再问什么，贺西林直接一句休息了打发她。

　　颜玥索性不再问，只是又在备忘录上记下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还不了解贺钧潮的过去，亲人，甚至是他现在做的事情，她都只知道个皮毛。
　　……好像当初就没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颜玥的心情一瞬间如同过山车那般起起伏伏。
　　恰好这个时候文姗姗回她消息了。
　　“玥玥，无论到哪一步，你们的关系不都走向一个结果。”文姗姗说，“越来越了解对方，过去未来，他知道你心中所想所坚持，你不必有负担，如果担心说错话，那就诚心道歉就好了。”

　　文姗姗的话总能让颜玥放下心来，颜玥道：“好，姗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姗姗又发了条语音过来：“玥玥，不用担心，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一切的，你放心大胆往前走，我站在你身后。”
　　这无疑又给颜玥打了一剂强心针，颜玥发了个爱心图案过去。

　　文姗姗很久没回复，颜玥又把她的语音听了一遍。
　　只是，听着听着，颜玥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姗姗，你怎么了？怎么有哭泣声？”颜玥也着急道，“你怎么啦?”

　　文姗姗发来的语音就像平时那样欢快，四周有吵闹之声，所以颜玥一时之间没发现里面夹杂着的很不容易发现的哭泣鼻音。
　　颜玥很少见文姗姗哭，距离上一次哭，还是因为文姗姗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那次过后，文姗姗便像没事人一样，颜玥知道她没走出，只是一直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姗姗，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找你。”颜玥从床上爬起来，“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她加重了语气：“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哭。”

　　她很快穿上了衣服和鞋子，拿上了防狼喷雾。
　　文姗姗还是没回复她，颜玥干着急。
　　她打了文姗姗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这无疑又让她更急了。

　　就在颜玥走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文姗姗终于接她的电话了。
　　“玥玥！”
　　声音不是从电话里传出，而是在不远处。

　　颜玥转头一看，就在她住的小区不远处，文姗姗的车停着，而文姗姗这个人在车边，梨花带雨的哭着。
　　见颜玥出现，她哭得更凶了。
　　“玥玥，我要放弃了，我明天就相亲，我再也不等了！”

　　颜玥抱紧了她，给她关闭了车，俩人走到颜玥的小窝。
　　文姗姗一路上都在哭：
　　“玥玥，什么人要让人等差不多十年呐，十年，我有多少个十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