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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圈养桃源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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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泰迪似乎很笃定房里有人,没人应门,他就接着敲。
许达皱起眉头,拿手机问钱真真,“你们拍完戏了?”
钱真真回的很快,“许哥你睡醒啦?没呀,早上那一幕拍了半天,聂导还是不满意,出外景拍别的去了,怎么啦?”
“没周潜的戏了?”
“没,聂导让他好好调状态。许哥你放心,目前就那一场临时加的吻戏。”
许达收了手机,困惑。
周潜没戏,晋楚又出外景不在,那他找过来干什么?
门那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停止了敲门,扬声喊道:“哥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闻到房间里好像有硝烟的味道,担心有事。”
“硝烟”两个字对方说得很轻,但咬字清晰,明明白白地传到房中,犹如某种阴魂不散的恶咒。
许达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房门。
门的另一头,周潜低低地笑了一声,还在坚持,“我们聊聊。”
过了好一会,许达将手机锁屏,这才拉开了门。
门外周潜看清他的样子,眯起了眼睛,“原来是你。”
“你想聊什么?”
“外面人多口杂,不请我进去坐坐?”
许达让开身。
周潜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不客气地打量了一通,下了定论,“中午你就坐在床上吧?”
“你闻得到我的味道。”
周潜凑到许达面前,在他颈边闻了闻,“不错,硝烟的味道,闻久了叫人有点闹心。”
许达后退一步,“不诚心聊天就滚。”
周潜不以为忤,拉了张凳子坐下来,“那我舍不得,毕竟难得看到那边的人。”
“难得?还有别的人?”
“没有。”周潜竖起一个指头,“这么多年,就遇见你一个。白天在片场的时候,正演着戏……”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忽然闻到一股味道,一股不该属于Omega的味道,我太心疼了,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呢?”
许达握紧拳头,“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呢?故意散发信息素,叫你发情?可你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吗?”周潜仰头看着许达,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神色,“晋楚把你标记了?他的生平有迹可循,总不能也是那边的人,你们是怎么做的?他把你永久标记了吗?”
空气里的檀香味骤然变重,浓稠得几乎搅不开。
许达刚被安抚下来的腺体又开始跳动,他只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周潜笑,“看来是没有。”
“你想干什么?”许达戒备地看着他。
“我好奇啊,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们是怎么做的?一个不是Alpha的人,要怎么标记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嗯?”周潜站起身,朝许达步步逼近。
“关你屁事。”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看起来你们标记得不是很成功,你一个被人标记了的Omega,怎么在对着我发情呢?”周潜将许达逼到窗户边上,“还是说,比起他的信息素,你更喜欢我的?”
“闭嘴。”
“许达。”周潜低着头,视线慢慢地、慢慢地在许达身上逡巡,带着点儿疯狂,“他们都说我耍大牌,总是放人鸽子,可是谁想耍大牌呢?谁想赔违约金呢?谁想败坏自己的名声呢?你说我图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
周潜能闻出他的信息素,如果不是基因突变,恐怕就是个真的Alpha。
对应Omega的发情期,Alpha有易感期,虽然不会像Omega发情期一样失去行动能力,但易感期期间如果没有标记Omega,就会变得格外暴躁、易怒、坐立不安,甚至出现极强的攻击性,长期没有使用抑制剂且没有Omega的Alpha等同于灾难。
在这个没有抑制剂的世界里,身为Omega或许可以靠别人的血苟活,可身为Alpha,又要去哪里找腺体来标记呢?
许达看着他,神色有点悲悯。
他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周潜继续说道:“没有抑制剂的滋味不太好受吧?迄今为止,我易感期发作了不下十次,发作得严重的时候,不耍大牌也得耍。”
“退圈吧,远离人群,没有刺激你会好受些。”
“可又能好受到哪里去呢?”周潜贪婪地盯着许达,“你找晋楚,也是为了缓解我们这种生理周期的痛苦吧?没有用的,我找了这里好多信息素是Omega的人,男人、女人,统统试过了,没有用的,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没有办法和我们真正结合。”
他痴迷地朝许达的脖颈伸出手,“你一个货真价实的Omega,就该找一个货真价实的Alpha,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天意吧。虽然你把自己的信息素改造得乱七八糟,但那又如何,我不介意,不如我们趁早……”
许达撞开他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易感期的Alpha强行让Omega发情是一件非常粗鲁的事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周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房中的檀香味竟又重了一倍有余。
许达手有些软,但他强撑着多用了几分力气,直到周潜额头冒出青筋,这才将人甩开,冷然道:“滚出去。”
周潜后退,嘴上却不停,“许达,他为什么不永久标记你?”
许达没说话,靠在窗边冷冷看着他。
他想拿手机,但是他不敢,怕握不住。
“你们其实不能算一个物种。”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永久标记不了你?”
“如果是这样,你愿意一辈子守着一个没有办法永久标记你的男人吗?”
“我没有说半句谎话,我的经历都是真的,你不信吗?”
“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你跟我才会有最好的结局。”
房间就那么大,周潜靠在房门上,隔着不远的距离看过来,“你我才是一类人。”
许达回给他一个口型,G,U,N。
但周潜没有滚,他就靠在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释放信息素。
许达在那个世界生存了五十多年,不是没遇到过心存歹意的Alpha,相反,他遇到过很多,但敢强行打他主意的,没一个活得下来。
可这个世界不一样,人命非草芥。
他现在状态不对,没把握不出人命,只能赌,赌刚接受临时标记的自己承受力在周潜之上,毕竟理论上大家都是人,肉体凡胎,能释放的信息素再怎么多也有限。
可周潜偏偏是个例外,释放起信息素没完没了。类似檀香的味道几成实体,缓缓地张开血盆大口,也不主动上前,就等着许达示弱,等着他老老实实地走过去,连哭带喊地献出身体。
许达几乎要将窗柩抠下一块来。
周潜叹了口气,“何必呢?你我结合天经地义,这又是何苦呢?”
“我是人。”许达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是配种的狗。”
周潜说:“普天之下只有我和你,就跟全天下只剩一男一女一样,不配也得配。”
看似风平浪静的对峙仿佛不断拉长的皮筋,双方梗着脖子,都在等着对面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