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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店 ...

  •   翌日。
      上班。
      周意迟头轻轻枕在电脑椅上,额前几簇碎发垂落。
      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扑颤,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精致利落的下颌线连着白皙的颈侧,隐约可见淡青色血管。
      一闭眼,他脑海里就浮现出裴逾西那张桀骜散漫的脸,还有说话时轻佻的语气。

      烦闷不堪。
      昨天发生的事情像鬼魂一样萦绕在周意迟心头,挥之不散,胸口郁积,闷闷的。
      思考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指尖泛起微许的光。
      他还是打开了租房app。
      周围便宜点的房子都是老破小,环境差,治安也差,小区里盗窃事件接连不断,令人忧心。
      其他稍微好点的房子都在他的预算之外。

      曾经的他锦衣玉食,何尝需要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担心。
      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人生在某一个时间段突然一片黑暗,跌落低谷。
      周意迟很累,身心俱疲。
      俊秀的脸上疲意连连,阖眼后眉峰轻蹙,疲惫写在收拢的眼梢里。
      周意迟个子高,但骨骼纤细,身形瘦削,一个人缩窝在电脑椅里,安静又冷清。

      直到有同事出声,周意迟才稍微缓神。
      “哟,周律师,昨晚在干嘛?没睡好?”
      周意迟揉眼,眼尾被他揉得发红,余光瞥见自己刚才还没熄灭的手机屏幕。
      手机还停留在租房app的界面。
      赶快熄灭了手机屏幕,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确实没怎么睡。”

      路识远在他身边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又凑近了些,他拽起周意迟衣袖,深吸一口气,清冽的雪松味瞬间盈满整个鼻息。
      “哟,你昨天跟哪个Omega混在一起了?身上的味儿那么大?”
      “大......吗?”
      周意迟闻不到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自从昨天见到裴逾西后,他确实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些方面有点微妙的变化,但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挺大的,我还以为你也开荤了呢。”
      路识远信口胡谄了几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瓶子,扔给周意迟。
      “我这儿有信息阻隔剂,遮一遮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哪个Omega私定终身了呢。”
      周意迟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路识远一个Beta要什么信息阻隔剂,忙不迭地接过路识远扔来的阻隔剂之后,他道了声谢。
      周意迟长得漂亮,在别人面前又是装成Alpha,进律所三年解决过不少案子,职业生涯未尝败绩,在圈内小有名气。
      只可惜他性子冷淡,和谁都是若即若离的关系,又自带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想和他处关系的人都因为他冷淡的性子放弃了,只有路识远从去年进律所到现在,丝毫不在乎他的性格,依旧热络地和周意迟打交道。

      路识远的背景至今是个谜,只知道是镀金回来的海归,跳槽来的这家律所,人长得帅,身材挺拔,五官硬朗,刚进律所时就有不少人来巴结他。
      做事雷厉风行,像一个久居上位者,举手投足自带威严,只可惜这么优秀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
      不过他和路识远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周意迟不想了解,也懒得了解背后的故事。
      路识远突然问:“晚上有个局,去吗?”
      “没兴趣。”周意迟整理桌面的文件,头都没抬。
      无聊的社交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
      结束晚上的兼职,周意迟踏上回家的道路,路灯昏黄色的光圈投下,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地面勾勒出一个纤细落寞的轮廓。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路途,熟悉到他能够用脚丈量出两根路灯间的距离。
      但他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消息全是裴逾西发来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早点回来,看到消息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知道你在哪儿,别想躲着我。】
      【给我回电话,快点。】
      ......

      周意迟不知道把号码拉黑了多少次,每次拉黑后裴逾西又会换一个新的号码重来。

      不想回家,更不想和裴逾西见面。
      周意迟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装进兜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在路边看到一家酒店,没多想,周意迟毫不犹豫地径直走进酒店大厅。
      可能是来的时间巧,酒店大厅内人很多,人潮涌动,周意迟被人流拥挤着挤到前台。
      前台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客人多且工作量大,两人忙碌地电脑上敲敲打打,头也没抬,低着头机械地问:
      “什么房?”

      “单人间。”
      “单人间没有了。”
      “双人间呢?”
      “不好意思也没有。”女人有些歉意的声音传来,“最近放假,学生比较多,所以没什么空房。”
      “豪华套房还剩下几间,您可以......”
      也许是周意迟西装革履的打扮自带几分贵气,旁边的男人停下手头动作,开始给周意迟推销房间。

      但当男人抬头看见周意迟的脸时,他手中的动作骤停,表情不自然,僵硬的语气道:
      “周先生啊,您...要什么房来着?”
      “单人间。”
      “好的。”男人朝女人使了个眼色,“给他开。”
      女人小声道:“但这是别人预定......”
      话还没说完,男人凑到女人耳畔,厉声教训道:
      “他是曲成珂的人,悠着点,别惹他。”

      ***
      拿到房卡上楼,周意迟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快走到房门口,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醉汉,腆着肚子,喝得醉醺醺,双脸通红,满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一步一歪地朝这边走过来。
      周意迟皱眉,打开房门。正要走进去时却被醉汉抢先一步挤开房门,半侧身子卡在门栏上,挡住去路。
      周意迟进不去,也关不了门。

      “Omega啊,挺香的,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我陪你玩玩儿?”
      醉汉对着周意迟开口,酸臭的酒味儿从他肥厚的嘴里溢了出来,闻着就像垃圾桶里令人作呕的排泄物。
      周意迟有些大意了——他忘了用阻隔剂遮一遮身上的气味。
      于是,他厌恶地捂住鼻子,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醉汉扫视一圈屋内,眼见屋内没人,他动作更加大胆放纵起来,黏腻的视线毒蛇般缠绕在周意迟身上,他咽了咽口水,说话流里流气。
      “当然是干你啊。”

      左颈侧有颗小痣,真他妈勾人。
      周意迟冷笑了声:“行啊,进来吧。”
      没料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醉汉诡异地笑了起来,扯着嗓门迈开大步朝房内走去,摸着脑门,边走边嘀咕:
      “我靠,看着挺正人君子,没想到也这么骚啊。还是个没被标记过的纯Omega,赚了啊。”
      刚走进房门没几步,醉汉转过身来,看着周意迟,他舔舔嘴唇,猥琐的笑容挂在他肥肉堆积的胖脸上,对着周意迟开口问道:
      “你喜欢什么姿势?我......”

      可惜话还没说完,周意迟猛地伸腿前踢,脚尖外摆,对着醉汉下身重重一踢,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中目标。
      醉汉一时没有防备,被周意迟撂倒,摔了个顶儿朝天,屁股墩贴在地上,双手摸着自己下半身,痛得龇牙咧嘴,张口怒骂:
      “你他妈有病吧,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因为出众的外表,周意迟早已对这种骚扰见怪不怪。
      他向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受了委屈绝对会还回去。
      周意迟睥睨着地上狼狈的醉汉,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语气冷硬。
      “你这种渣滓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

      突然,身后凌空厉风一掌当头劈下,砸在周意迟肩侧。
      周意迟半边身子瞬间就麻了,捂着肩侧疼得半曲身子蹲了下来,他蓦地转身,看清眼前人面孔的那刹那,失声大喊:
      “裴逾西!你干什么?”
      裴逾西眼眶通红,向前一步,抓住周意迟衣领,骨节发力,拉扯的过程中还扯断了周意迟衬衫的几颗扣子,朝周意迟怒吼:
      “我让你回家,你他妈就过来找人开房是吧?”
      周意迟用力推开裴逾西,半侧身子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志,靠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立,面对裴逾西蛮横的行为,周意迟也怒了:
      “你只会发疯是吗?没长眼睛?”
      趁着周意迟和裴逾西争吵,醉汉缓缓起身,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朝周意迟的方向走去。

      直至看到眼前肥头大耳的糙汉,裴逾西才稍微拉回理智。
      毕竟这种人在周意迟眼里就像还没进化的原始生物。
      知道周意迟不是来跟人开房,裴逾西长吁一口气,但攥紧的拳头却迟迟没有松开,他被怒火憋得通红的双眼从周意迟身上挪开,落在跌跌撞撞的醉汉身上,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对周意迟吐出一句话。
      “他怎么你了?”
      没等到周意迟回复,醉汉突然绕到周意迟身后,抱住周意迟的腰,禁锢他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
      “别走啊,咱俩的事还没完呢,今天你别想从这里离开......”

      裴逾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径直朝醉汉砸去,烟灰缸在空中以一个漂亮的弧度狠狠地砸向醉汉的头,嘭地一声,醉汉额角渗出鲜红的血液。
      也许是被砸得醒酒了,神志恢复,醉汉说话不似刚才语无伦次,他摸了摸额头,看到指尖沾染的血液时,心下一惊,冒出一身冷汗。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再歪一点会出人命的懂不懂啊?”
      砸完烟灰缸,裴逾西还不解气似的,又去拿桌上的摆件,但刚出手,就被周意迟拽住手腕。
      周意迟赶快朝醉汉使了个眼色,醉汉看着裴逾西一副随时随地都能发疯的样子,不敢再逗留,于是灰溜溜地跑了。
      周意迟厉声呵斥止住裴逾西的动作:“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进的拘留所吗?”
      裴逾西却反问:“那不都是因为你吗?”
      周意迟愣神,顿顿地松开抓住裴逾西胳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
      “不...不是因为我。”

      裴逾西修长的双手捏住周意迟肩侧,发了疯似的朝周意迟质询,双眸猩红,像一只破笼而出的困兽,吼叫声歇斯底里:
      “我当初进拘留所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我自己贱?闲得无聊才跑去找打?”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随你使唤的下人是吗?用完了就丢?”
      等待周意迟的,是比之前更为汹涌猛烈的龙舌兰酒信息素的味道。
      狂妄张扬又横冲直撞。
      被裴逾西信息素诱导,周意迟就像泡在水里的海绵,悬浮无力,身体潮湿沉重,黏糊糊的。
      看着周意迟这幅模样,裴逾西突然冷哼了声,嗤笑道:“只要我放出点信息素,你马上就会软得不成样子。”

      “裴逾西,别犯浑......”
      喉头发软,大口喘息,周意迟只能从喉头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串字符,任由自己的身体瘫软,滑落倒地。
      基因的劣势让周意迟不得不本能地屈服于裴逾西的信息素压迫。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裴逾西声线沙哑,说话带着颤音。
      “你明明这么渴望我,但为什么还要推开我?”
      汹涌的信息素冲击着周意迟的四肢百骸,激得他大脑昏昏沉沉,意识逐渐被抽离,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周意迟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裴逾西说的。
      “看吧。”
      “能掌控你的只有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剧透一下,周意迟本来就是o。
    不存在用药物把他从a变成o,后面会解释,中间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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