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平分gl》半妆红豆

28、第 28 章

　　小瓶洋酒基本上一口一瓶，封将连喝了五六个，发觉今天喝的有点多了，而且是好多酒混着喝的。
　　差不多该洗漱休息了，明天还要搬家。
　　封将灭了烟，把剩下的小瓶酒放到言叶的餐桌上，想着言叶之后还能继续喝。
　　二楼走廊的大灯没有开，只有两个在脚踝高度的小夜灯亮着。
　　封将关门的时候，听到了言叶开门的声音。
　　她本能想把门锁上当鸵鸟，但是想到这是别人家里，最终只是把门虚掩上。

　　言叶确实想和封将谈谈。看到封将的门合上，又缓缓打开一条缝，一束光打在昏暗的走廊，松了口气。
　　她估计着封将会先洗漱，想等封将洗漱完和她谈谈。
　　她们两个高中时候就认识，虽然中间有十几年不在一起，但是言叶对封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封将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敏感，而触动她的事情言叶多少也有感觉。
　　但是，她终究不是她，无法完全理解，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明明对于人际相处游刃有余，偏偏面对封将，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言叶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听见回音。
　　“封将？”
　　没人回答她。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听不见。
　　出于对封将的担心，言叶推门进去，然后，坐在卫生间的小凳子上、正看着马桶发呆的封将。
　　言叶：......
　　虽然不理解，但是言叶还是很关心地走到封将身边，蹲坐下来：“怎么了？”
　　封将眼眶红红的。
　　“喝多了？难受吗？”言叶问着，轻轻地摸了摸封将的背。
　　然后，封将的眼睛渐渐湿润，最后，眼泪啪嗒啪嗒滴出几滴。
　　言叶瞬间急了：“我给你找点药，你等一下......”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确实喝的有点多。但是不至于难受。
　　封将喝酒很少喝高。她喝高以后的表现，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至于难受，但是会有点眩晕，思维很清楚，但是不想说话。
　　而且，看到水面，就会想流泪。
　　之前看个海看个湖流泪还好，这次看着马桶滴眼泪，封将自己也觉得有点诡异。

　　言叶很快端了一杯热水来。
　　封将因为不想说话，所以行动还是很配合的，乖乖地喝完水，又吃了言叶递来的药。
　　“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姐，真不至于。
　　封将一把抹干脸上的泪，伸手扶着墙想站起来。言叶赶紧搀住她。
　　被言叶一扶，封将不敢再软绵绵的了，强打起精神，站起来，往床的方向走。
　　因为腿有点麻，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封将不小心在门框上撞了一下。这下，言叶更是认为她喝醉了，恨不得自己像婴儿练走路的车一样，把她围起来。

　　言叶扶着封将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封将心想，以后一定不能喝高，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而身边唯一能照顾她的只有言叶，想想都可怕。
　　室内的光源原本只有卫生间的灯，被言叶关掉后，就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照明了。言叶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封将的床边坐了下来。封将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直觉觉得言叶在直直地盯着她。
　　......
　　这个画面怎么想都有点可怕。于是，封将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虽然思绪越来越混沌，但是封将知道，言叶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有走。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言叶说：“封将。”
　　......
　　封将没有力气搭理她。

　　过了很久，言叶轻叹一声。但是人还是没有离开。
　　就在封将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言叶凑近了她。因为她感受到身边有股暖意在靠近。
　　然后，这股暖意又在一个暧昧的距离停下了。
　　言叶轻轻触碰了她的头发。
　　然后，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属于言叶的暖意再次靠近。封将觉得自己被言叶身上的香气包裹了。然后，一个轻轻柔柔的、像羽毛一样的触感，落在她的嘴角。
　　因为太轻太柔，甚至像是凑近了轻轻闻了她一下。
　　言叶在封将耳边轻轻地说：“再见。”
　　她的声音压得太低太沉。然后，便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言叶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躺在床上的封将突然睁开了眼睛。
　　双目清明。
　　刚才发生了什么？
　　拜托，她喝多酒，只是没力气说话，又不是断片儿！
　　这还让人怎么睡！
　　封将越想越清醒，根本睡不着。
　　她伸手触碰自己的嘴角，刚才那温软的触感似乎还在。
　　那个位置，那个距离......
　　怎么想都是一个吻吧！

　　最关键的是，那个柔软的接触，让封将想起来了她早该忘记的一个小事。
　　高中在言叶家留宿的时候，封将也是特别困。
　　“封将，你睡了吗......”
　　“封将......”
　　言叶在耳边轻声叫她。
　　然后，封将记得，言叶给她盖被子，手轻轻柔柔地蹭到了她的脸颊和唇角......
　　那个触碰太过轻柔。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和刚才是一模一样的。
　　封将的脑子当机了。

　　别墅前有车开过。车灯投射进窗户，在天花板扫了一圈，让封将心中的混乱无所遁形。
　　重归黑暗后，封将还是无所适从。
　　她轻手轻脚下地，开门，开了一眼走廊尽头言叶卧室。房门紧闭，但是下面的缝隙中还透出了光。言叶应该还没休息。
　　要去......问清楚吗？
　　这个念头在封将脑海里还没成型，就被否决了。
　　太尴尬了吧......而且如果现在去找言叶，注定要面对很多事情，总感觉......是条不归路。
　　封将又蹑手蹑脚缩回了房间。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封将才朦朦胧胧睡去。
　　然后，她被发动汽车的声音吵醒。
　　等声音驶远了，她突然清醒，跑到窗边看。
　　天蒙蒙亮，湖泊上的雾气还没有散去。
　　而别墅前，言叶的深蓝色SUV不见了。
　　......
　　封将穿过走廊，敲了敲言叶的门，没有人回应。
　　她打开门，床铺空荡荡，收拾得整整齐齐，像是前一天没有人睡过一样。
　　封将又下到一层，客厅也冷冷清清的。
　　餐桌上放着果汁和手工饼干，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
　　可以当早餐。我有事去学校。祝好。
　　......
　　是纸条，而不是微信留言。
　　写着祝好，而不是有事联系我。
　　嗯，果然不正常。

　　封将又回到楼上。
　　没心情睡觉了，她准备洗漱一下收拾行李。
　　看到睡眠不足的自己，带着黑眼圈，平日服帖的短发翘起一根毛，封将心情更郁闷了。
　　昨天晚上，是她决定不去找言叶问清楚的。但是她现在的心情，明显就是放不下。
　　看着镜中的人，封将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收拾完自己，收拾好行李，封将又楼上楼下开始打扫别墅。
　　等打扫结束，窗外已是艳阳高照，是个晴天。
　　但是封将的心情却丝毫不明朗。
　　之前被压下来的思绪并没有随着忙碌而消散。
　　封将越想越气，不知道是在气不知道究竟想怎么样的自己，还是在气没有任何解释的言叶。
　　就这么突然来一下，像是没什么事一样拍拍屁股走了，留她一个人想东想西......
　　封将深呼吸。
　　她必须直面自己。
　　她放不下。这件事情，就这么没有解释地翻篇，她做不到。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明明直接找言叶问才最直接，但是，她却放弃了那个机会，现在也没有决心联系言叶。
　　在她眼中，言叶是完美的，而她在言叶面前并不想“示弱”。这种示弱包括了所有暴露自己脆弱面的可能性。

　　把事情在头脑里翻来覆去思考了几遍，封将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也许，这些事情，除了言叶本人以外，还有一个人能解答。当然，前提是那个人愿意搭理自己。
　　封将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要不是面对言叶，封将的思考能力和行动力一直在线。她拎上自己的小行李箱，离开别墅，打了一辆车，直奔目的地。
　　还好，同学会那天，记住了那家伙住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封将就出现在了一栋高层公寓前。这是现在董瑞泽住的地方。

　　这次回来后，董瑞泽面对自己总是奇奇怪怪、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董瑞泽高中就很奇怪，但还不至于这样。
　　找董瑞泽其实很简单，一通电话的事情。
　　但是封将想给自己一个反悔的机会，所以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没有电话联系。
　　坐在公寓楼一层的咖啡厅里，封将才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能力还是不在线。第一，她不知道董瑞泽现在在不在家。第二，她不知道要怎么和董瑞泽说，总不能上来就说，哎，你前未婚妻好像亲了我一口，不仅仅是昨天，高中还有一次，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

　　不过，到达公寓楼之后，封将也意识到自己要见董瑞泽、寻找答案的想法还是很坚决的。封将点了一杯咖啡后，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坚定地拨打了董瑞泽的手机。
　　同学会联系的时候，他们交换了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董瑞泽就接了起来，冰冰冷冷地：“喂？”
　　“我是封将，你在哪里？”
　　“......要出门呢，怎么了？”
　　“是你上次回的那个公寓吗？”
　　董瑞泽终于察觉了不对：“......什么事儿？你在哪儿？”
　　“......我在公寓楼下，想问你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