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平分gl》半妆红豆

13、第 13 章

　　高中时，钟楼的储藏室不上锁，但并不意味着允许学生进去。
　　封将记得，谣言事件过去后不久，言叶主动找她说过几次话，封将一律冷脸无视。
　　那段时间，封将的妈妈经常出差。她一般会在学校把作业做完再回家。家里实在是太小了，不是学习的好环境。
　　封将也不喜欢待在教室。
　　她偶然发现了钟楼的储藏室，天黑之前，储藏室阳光充足，还有一张老旧但结实的桌子。每天下午放学后，她都会来这里学习，直到天色暗淡，看不清东西。
　　这里就成了封将在秋高的秘密基地。

　　和《满城秋色》的剧本相似，封将学了没几天，她的秘密基地就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言叶。
　　一天傍晚，封将刚坐下，翻开书，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了。
　　书桌的位置正对着门。言叶和封将看到彼此，两个人都是一愣。
　　要不是一路上在三确定没有人注意她，封将甚至怀疑言叶是不是尾随她来的。

　　“封将？你在这里......”
　　看到封将面前摊开的作业，言叶没有明知故问。
　　她反手关上了门，说：“我来找校队的加油字幅。”
　　说完，言叶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还是第一次来，好神奇的地方。”
　　“我在这里做作业会打扰你吗？”封将问。
　　言叶愣了一下：“当然不会。”
　　“那你自便。”

　　言叶一个人在周围翻翻找找，终于从角落里拖出一卷沉重的布料。灰尘荡得老高，言叶捂住嘴，还是咳了几下。
　　封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言叶倒是不心疼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校服，手臂挥了挥，把布条摊开看了一眼，又卷好，一路拖到门口。
　　“......不找个人帮你搬？”
　　封将说完就骂自己，管她干什么。
　　言叶用校服袖子擦了擦脸，对封将说：“出去再找人帮忙吧，叫到这里，会打扰你学习。这里一般不允许学生上来的，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果然。
　　封将发现，但凡自己说话，就是给了言叶卖乖卖惨的机会。
　　封将也知道，她这样的想法，要是说出口，会被人说是想太多、自以为是、不识好人心，但是她这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家伙之前几次和自己搭话失败，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这就是抓住机会让自己态度软化。

　　封将轻叹：“不方便我就走，换个地方学也一样。”
　　封将嘴上这么说，并没有收拾东西离开的意思。
　　言叶也不急着拖着字幅离开了，走到桌子边，和封将说：“你生我气，我知道。”
　　封将躲了言叶这么久，也累了，目光落在作业上，任由言叶说下去。
　　“那天......你是不是理解成，我找你说话，是因为老师让我和你交朋友啊......”
　　不是吗？
　　封将瞪了言叶一眼。
　　见封将有反应，言叶蹲下身，手臂架在桌子边缘，下巴垫在手臂上，特别乖巧地说：“我和你说，那天我是去告状的，你们班那家伙干的事情，我找老师告状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张老师说我做得好，说的是我告状的事......”

　　虽然没有看着言叶，但是封将的耳朵确实竖起来了。
　　“她也是担心你，才说什么让我和你做朋友的话，但是她说的内容，我根本不认可，我不觉得你走弯路，我不觉得你家庭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觉得你需要我的友情。封将，你信不信我无所谓，但是......我觉得你特别有趣，特别独特，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一直主动找你说话的。”
　　虽然封将没有吭声，但是言叶也大概摸清了她的路数：如果封将生气，会直接回怼，或者扭头走人，不说话，大概就是有戏。
　　言叶继续说：“你相信我说的吗？你原谅我好不好？”
　　封将心道，刚才还说“你信不信我无所谓”，现在就求原谅......
　　即便如此，封将也没办法开口怼她。
　　无奈，封将说：“我信不信你很重要吗？”
　　“重要。”
　　言叶的眼睛亮晶晶的。

　　封将看着眼前的人，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家附近一条大狗狗。
　　每次封将路过，大狗狗都会很热情地跑来，不期待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单纯因为看到她很高兴。
　　封将拼命提醒自己，这家伙内在明明是只小狐狸，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
　　但是，抵不过言叶一脸真诚，真诚中还带着点委屈。
　　空气中有言叶头发那种略带苦涩的清香。
　　封将想起了上次在茶水间，言叶保护她，然后手臂被烫伤的事情。
　　火气一下就消了。

　　“你的手，上次，怎么样。”
　　封将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冷漠的，好歹言叶是因为她被烫伤的，她一次都没过问过。
　　“哦，没事了，”言叶撸起校服袖子，手臂纤瘦有力，皮肤雪白，“就一点水，早就好了。”
　　封将叹气，说：“行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这是原谅？还是没原谅？
　　言叶脑子转了转，看封将略有不耐，也不再问，说：“那我，先走了。”
　　然后，封将就看着它拖着沉重的字幅，哼哧哼哧离开了。

　　等言叶离开后，封将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嘴角勾起弧度。
　　所以......没有那么糟糕。
　　言叶一直问封将信不信她说的。
　　封将不愿承认，虽然是这种没办法追查或者证明的事情，但是封将相信言叶。
　　与她多疑的性格不符，言叶说的话，封将情感上就是相信的。
　　唉，糟糕，真的是被那个人缠的......对她不一样了。

　　自从发现封将在这里学习，言叶三天两头来打扰。
　　一会儿是来找东西，一会儿是来吃东西，后来连借口都不找了，就是自己抱着一本书来，坐在封将身边看一会儿，再自己离开。
　　封将不看书的时候，两个人就随意地聊两句，仿佛......真的像朋友一样。
　　言叶说的“一起躲在这里”的事，指的是有一天，她们正在里面看书，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言叶马上紧张起来。
　　毕竟这是不允许学生随便来的地方。
　　要是只有封将一个人，她连躲都懒得躲，但是想到言叶是模范生，封将主动说：“这里。”
　　封将指了指书桌下面的空间。
　　言叶犹豫了一下，猫腰钻了进去。
　　封将觉得好笑。还没来得及笑言叶，就被言叶一拉，也顺势钻了进去。

　　下面的空间很狭窄，勉强够她们两个都躲进去。
　　言叶把她拽进来以后，手臂松松地环着她。封将觉得这姿势有点不自在，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她不适应那种被保护的姿势。
　　“你别乱动，这里很脏。”言叶说。
　　还没来得及交流，门就被打开，又合上。
　　“没有人哎！”
　　一个女学生的声音。
　　男生说：“我就知道这是个好地方。”
　　之后两个人就在储藏室狭小的空间里你一句我一句，说几句两个人就咯咯咯笑一阵。
　　这是遇上谈恋爱的同学了。

　　封将不太理解恋爱中的人的激情。从声音判断，两个人甚至在这狭小的空间展开了一场追逐。
　　最后，从声音判断，两个人坐在桌子上，开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
　　虽然没办法说话，但是言叶感受到了封将的怨念。
　　言叶自己也后悔。早知道是同学，大大方方坐在外面也没事，现在好了，人家两个打情骂俏，她们突然出现，太尴尬了，只能继续藏着。

　　封将对那天她和言叶的状态记得特别清楚。
　　她跪在言叶的双腿之间，两手撑在地上，脑袋悬在言叶一侧的肩膀上方。
　　头顶上，别人的甜蜜还在继续。
　　封将不知道自己这种痛苦的状态什么时候能结束。好累。
　　累到一定程度，封将破罐子破摔，干脆把下巴架到言叶的肩膀上，身体的重量也压在言叶的身上。
　　言叶的身体似乎一下紧绷了起来。
　　封将当时就想，后悔也没用，活该，压死你也不能累死我。
　　过了一会儿，言叶的身体仿佛放松下来。封将嗅着言叶头发的味道，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的声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言叶似乎再次紧张起来。
　　封将觉得好笑，言大小姐该不会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吧.....
　　封将住的地方，隔音很不好，经常能听到隔壁或者楼上楼下传来这种有生活气息的声音。
　　封将当时觉得很好玩，言叶这家伙，平时的形象要不然是完美小姐，要不然是脑子转得飞快的小狐狸，竟然也会真的紧张。
　　封将斗胆，凑到言叶耳朵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也有今天......”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大概是有气吹到了言叶耳朵里，言叶躲了一下。
　　封将也不逗她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头顶上的人惊慌失措，似乎在飞快地整理自己。
　　门被推开，是保安大爷的声音：“谁......你们在干什么！出去！”
　　在保安的呵斥下，两个人仓皇而逃，保安也气得跟在后面离开，听声音，似乎连门都没有关。
　　等外面的世界安静了，封将才从桌子下面爬出来，还不忘回头拉了言叶一把。
　　言叶的腿被压了太久，似乎有点麻了，爬出来后没有一下子站直。
　　“行吧，”封将觉得好笑，“我也不怪你了，好歹躲过了保安大爷......”

　　封将察觉言叶和平时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大概就是，脸上没有笑容，似乎在自己思考着什么......
　　这是，不高兴？
　　“你气我刚才压你？”封将问。
　　“没有。”
　　总喜欢用眼睛勾人的言叶，躲开了封将的视线，拎起书包，说：“快走吧，万一等会儿保安师傅回来就走不了了。”
　　“......哦。”
　　这是，确实不对劲啊。

　　那之后，学校对储藏室这些地方严加看管，保安每隔一会儿就会巡逻一遍。封将自然失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故地重游，当时那些旧物，能藏人的书桌都已经不在。
　　言叶这家伙倒是还在。
　　现在回想起来，封将还是不理解言叶那天的情绪。言叶这人，性格好得可怕，或者说城府深得很，基本上没什么事能让她动气，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封将不理解言叶那天是在气什么。
　　第二天见言叶，她就恢复正常了，仿佛前一天她情绪不对只是封将的错觉。

　　封将对着空荡荡的空间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发给了苏奉和侯宪平。不出意外，这里会是《满城秋色》一个很重要的取景地。
　　从钟楼出来，她们就往停车场走。
　　“接下来去哪里？”言叶问。
　　封将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多。
　　“去趟影视城吧。”
　　远远地，她们看到另一辆车驶入了停车场，就停在言叶得车旁边。
　　言叶似乎脚步顿了一下。
　　封将：“认识的人？”
　　“应该是......”

　　等她们走到停车场，那辆车上乌泱泱下来好几个人。
　　封将最烦的事情发生了。
　　车上下来的，都是眼熟的人，其中包括了前几天刚遇到的刻薄脸和八卦嘴同学。
　　看着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人，封将心想，运气真的是背到家了。能让言叶都脚步一顿的人，果然是这位。
　　董瑞泽。言叶多年的追求者，前男友，前未婚夫，也是和封将高中时候互看不爽的家伙。

　　其他同学一眼就认出了言叶，还有人起哄说：“缘分啊，这都能遇见，金童玉女不再考虑看看？”
　　然后，刻薄脸和八卦嘴认出了封将。
　　“啊，真的是封将！”
　　同学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
　　“封将！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啊！”
　　“你比高中时候还要好看。”
　　封将虽然内心冷淡，但是工作这么多年，得体回应还是不成问题的。
　　倒是董瑞泽，看到封将，脸色一沉。
　　封将心道，不至于吧，虽然她高中时候没少怼这家伙，但是一个大男人，还记仇呢？果然没有讨厌错人。
　　不过，看着董瑞泽一步步走来，封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言叶的反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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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苦，太苦了！呜呜，挑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