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28、邪灵的入侵

　　“杰姆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诺娜谨慎地问道，她看到小丽莎慌乱地回忆，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着急，便上前去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以示安慰。

　　“我……我也想不起来了。”小丽莎往上翻着眼睛，眼中一片茫然。

　　“我只记得我是洗完衣服之后，要去晾衣服，这时候我听见三楼的虫子都高声怪叫了起来，便跑上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虫子们一直安静不下来，好像有很可怕的事发生了一样，你知道，它们平时吃饱了只会呼噜呼噜地睡觉。

　　所以，我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终于，虫子们安静下来了，这时候，我听见一楼的门吱呀一声，我以为是你买药回来了，便激动地跑了下去。

　　结果，什么人也没有，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杰姆不见了。”

　　“那你出去找过吗？”

　　诺娜现在只想赶快找到杰姆，好带他去圣拉贡修道院治疗，她担心去晚了的话，杰姆的病情可能就要失去控制。

　　“我找了。这一片巷子里，我全找过了，都没有看见他。往常他出门都会跟我说一声的，所以……哥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小丽莎掩面哭了起来，尽管她的眼睛已经哭得肿了起来。

　　“那你看见他去哪了没有？”

　　诺娜揪起卧在地板上睡得正香的笛卡尔，朝它耳朵大声的喊道，好惊醒它。

　　“喂，不要这么大声好吧，耳朵都快给你震聋了！”

　　黑猫笛卡尔炸着毛挣脱了诺娜的手，夹着尾巴蹦到了地上。

　　“我怎么会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你出去的时候，我可是在后面跟了一路的。”笛卡尔舔了舔爪子，睁着幽蓝的眸子似乎带着笑意说道，“该说不说，柏温王子对你真的很好！”

　　诺娜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她见小丽莎正呆呆地望着她，立刻严肃地板起脸，佯装生气地叫道：“好了，笛卡尔，你别胡说。现在找杰姆最紧要，你快帮帮我们吧。”

　　黑猫笛卡尔伸了个懒腰，张望了主人一眼，算是应了下来，接着便转身在屋子里走动起来。

　　它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伸长脖子，将鼻子置于最佳的位置，闭着眼睛像是很专心似的发出“咻咻”的轻嗅声。

　　在走到西面那扇狭小的窗子边时，它嗅了一会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回望诺娜。

　　“邪灵！我闻到了邪灵的味道！”

　　如果诺娜通过修炼掌握了《巫灵鉴定与感知技术》的话，那么她一定能够知道邪灵究竟是什么时候从窗子进来的。

　　如果她的巫力能够达到中级境界的话，甚至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是几点几分，邪灵是以什么形态进来的。

　　那邪灵，平日里断然不敢接近列欧的房子。

　　但今天，她像受了什么指示一般，径直出现在二楼的窗子边上，随后像一团无形的空气一般飘了进来。

　　她一进屋子，便听见了三楼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动物叫声，那些叫声带着对她的敬畏和恐惧，让她很是得意。

　　小丽莎端着装满湿衣服的盆子走到窗子边，要在那里进行晾晒。

　　邪灵打量了一下小丽莎，见她又矮又瘦弱还满脸麻子，便心生欢喜。

　　于是，她向小丽莎的身体扑去。

　　啪唧！

　　小丽莎弱小的身体里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邪灵反弹回来，撞在墙上，发出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声响。

　　“真是见鬼，怎么进不去？难道她的灵魂被列欧这个杂碎做了什么手脚吗？”

　　邪灵当然不肯相信，再次试了几次，无一例外，又被弹了出去。

　　小丽莎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挫败感，以至于在看到红眼睛的杰姆时，一度以为他不会也有什么奇异的能力。

　　小丽莎晾好了衣服，转头上了三楼，她一定是被那些怪叫吸引过去了。

　　杰姆无心理会那些虫子，他一心盼望着诺娜的归来，不自觉地脚步便往楼下走去，在一楼的楼梯口那里坐了下来。

　　那地方十分幽暗，邪灵到了那里灵力大增。

　　她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往杰姆身上走去，没想到，轻而易举地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去。

　　杰姆当即捂着脑子痛苦地扭动身体，不自主地抽搐起来。

　　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全身的毛孔挤了进来，浑身都是针扎般地难受，这针扎感起初是在皮肤，渐渐进入了肌肉，接着进入了内脏，就连骨头都传来了啃噬般的剧痛。

　　冷汗一层一层地冒了出来，杰姆无力地晕厥了过去。

　　当他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竟发觉自己是站在巷子里的路上。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杰姆抬头四处张望，却发现四周都不是他熟悉的，很明显，这已经不是在列欧房子所在的那条巷子了。

　　嗓子里传来发粘的干渴感，舔了几下嘴唇，发现嘴唇也变得干裂了。

　　“好渴啊，哪里有水喝。”杰姆只觉得，再不喝水下一刻就要死去似的。

　　路边人家的门口刚好有一个废弃的花池，池子里聚满了清澈的水，杰姆便往那里走去。

　　他低头一看，水面里倒映的他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但神奇的是，一双眼睛竟然变得正常了，也就是说那诡异的红色不见了。

　　“太好了，我……我竟然不治而愈了！”

　　杰姆大口喝水，兴奋地甚至将整个脑袋扎进了水里，享受那清凉的触感。

　　“哈，尸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中了尸毒，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呀。”邪灵感叹道。她一进入杰姆的身体，便将他浑身弥漫的尸毒吸收、融入到自己的灵体之中。

　　在尸毒这种邪恶元素的加成下，邪灵变得更加强大了。

　　杰姆喝完水，远远地听见像是有什么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刚要回应，猛地又失去了意识。

　　“杰姆？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街上乞讨的菲利普跑了过来。

　　杰姆双手按在花池边上，扭着水漉漉的脑袋，斜眼瞪着菲利普，好像在警告他什么似的。

　　菲利普感受到杰姆的敌意，脚步不自然地慢了下来。他茫然地想，怎么今天杰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昨天的他可是那么的热心、友好的啊。

　　“杰姆……我是菲利普啊。”

　　菲利普停下脚步，起初他以为杰姆是像他们那些人一样红眼病发作，癫狂地谁也不认。可是，当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杰姆的眼睛却变得正常了，一点儿红色也没有了。

　　“你的病……好了？”

　　菲利普问了一句，却像是自问自答。

　　杰姆压根没有理他，他冷漠地回头，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对面的巷子里。

　　“杰姆，杰姆！”

　　在另一片区域，呼喊声在大街小巷回荡。

　　那是诺娜牵着小丽莎的手，在到处寻找杰姆。

　　杰姆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但他却很细心。

　　他从赌场回来的那天晚上，带了两枚赌场给客人解闷的糖果，一颗给了小丽莎，而另一颗则留给了诺娜。

　　他的憨厚让诺娜想起了小波特。

　　听说东边城门口发生了打斗，死了很多人，诺娜赶紧拉着小丽莎往那里跑去。

　　她们现在找人的方式，一是通过喊叫，另一个则是将杰姆看作发疯后被打死的死尸，哪里有死尸就去哪里辨认。

　　到了那里诺娜才发现，死尸全是披着盔甲的近卫军侍卫，他们有的被懒腰砍断，肠子流了一地，死状很惨。

　　“这是怎么回事呀？”诺娜自言自语地问道。

　　等待进出城的百姓就挤在吊桥的两头，在看那吊桥，竟从中间断开，两头各自垂到了水里。

　　一队增援的官兵赶到，带来了一队工匠。

　　“你们这些人，马上去给我把桥修好。”官兵首领指挥道。

　　“没想到柏温王子竟这么厉害，这么多官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是啊！”

　　附近的百姓议论纷纷，诺娜从他们的议论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又难过又自责。要不是柏温王子为自己揽下这事，他也不会惹祸上身了。

　　不过，好在他武力高强，逃过了一劫，诺娜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正要往回走，一个瘸腿扛着修桥木料的老人叫住了她。

　　“诺娜小姐？诺娜小姐！”

　　那人扔下木料，扑通一声跪到了诺娜面前，他蓬乱肮脏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诺娜一时也没看清楚他是谁。

　　“是我啊，诺娜小姐，我是老波特。我，我对不起哈默维尔夫人，都怪我……”老波特老泪纵横。

　　诺娜赶忙上前扶起了他，趁着混乱将他拉到了附近一个墙角里。

　　在得知哈默维尔发生的事以及小波特已经死了之后，老波特无望地垂下了头。

　　他语气低沉地说道：“是我害了你们啊，诺娜小姐。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宝石，被那贼人抢走不说，还将我送入军中当马夫……”

　　“要是，唉……”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老波特，咱们都好好的活着吧。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诺娜安慰道，她握住拳头，望着哈默维尔城堡的方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发誓，一定会将那个叫伏蒙的家伙碎尸万段，我决不食言！”

　　“好你个老波特，竟在这里偷懒！”

　　一个士兵抓着老波特将他推了出去，一脚踹在他身上，踢得他哎哟哎哟地叫起来。

　　老波特趁士兵不注意，回头给了诺娜一个眼神，叫她赶紧离开这里。

　　诺娜心绪起伏，却也只能拉着小丽莎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