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狂缠上后》抱黎

4、第 4 章

　　“有消息了么？”

　　程言踏入别墅，还在玄关，便听到了里间传出的问话声。
　　他穿上鞋套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沈溯。室内没有开灯，仅有的光线便只有客厅中央摆放的老旧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不知名的综艺，嘉宾在四方小盒里嬉笑着。可周围太静又太黑，这笑声似乎变得有些怪异。

　　死气沉沉。
　　程言实在不喜欢这里。可他面上不显，依旧公事公办的将手里的iPad递到沈溯面前。
　　“那张照片上的人确实是陈导和白先生。”
　　程言点开第一个文件夹，打开一个视频，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画面展开的内容是酒店房间。
　　先出现在画面中的是白时和两个陌生的工作人员，白时被那两人架在中间，像是喝醉了酒，状态看着很不对劲。工作人员将他搀扶进房间后便将他放在了床上，之后便退了出去。
　　之后进来的才是陈生。也就是《同谋》的副导演。

　　“白先生长得好看，视镜的表现也同样精彩，不止是宁导看中了他，还有陈生。不过这两者的着重点不一样，宁导是想让对方演他的戏，陈生则是怀着龌龊心思。”程言缓缓道，“初试后，他便开始从中作梗，先是告知错误的面试场地和时间，再是毁坏了面试数据，最后才出现谈利益，将其灌醉。”

　　视频很长，画面中显示陈生进入房间后便来到床边打量了好一会躺在上面的白时，眼神直白露骨，好似在打量什么战利品一般。

　　之后也并没有着急的做什么，而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沈溯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的拖动进度条。

　　等陈生再次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已经只剩下一条浴袍。

　　等他慢慢朝床边靠近时，沈溯按下了暂停。

　　综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按下了暂停，整个空间突兀的安静，所有的一切尽被不知名的气氛给淹没。

　　沈溯安静的看着屏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任何话。同样的，程言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插嘴。

　　“你觉得我会想看到这个？”
　　好似很久，又似乎在一瞬间，沈溯的声音才出现在空气中。
　　话落，他再次闭上眼睛，将情绪收敛。
　　沈溯向来都是喜行不于色的。

　　在他说出更多之前，程言又再次及时道：“沈先生，请您继续看。”
　　沈溯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却并不淡。
　　片刻后，他按下了iPad播放键。

　　视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不过却并没有如常人所想的那般发展。
　　陈生是靠近了床，甚至俯身而下。
　　可在他更靠近之前，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画面再转，两人的身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白时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俯身看向对方，手里也多了一把不知从哪拿出的刀。
　　他的表情清明，哪有半分之前的样子。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瞬间调转。

　　摄像机的方位正在床头正方，无法精确的捕捉到两人的表情，却将他们的对话录的一清二楚。
　　“有人告诉我，想要拿下角色，要恭敬、谦卑、要任人予取予求，满足对方所有的要求。那个人是你吗？”
　　他提出的问话，却将刀尖抵住了身下人的唇瓣，让其失去发声的可能。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

　　陈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尽管在此时，他依旧保持着镇定，却也还是回答：“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先将刀……”
　　可后面的话未说出口，摄像机便捕捉到了刀尖的一抹殷红。
　　白时的声音再次从摄像机里传了出来：“将刀……怎样呢。”
　　并没有人回答他。

　　下一瞬间，刀便迅速拔起，插入了一旁的枕头上，似乎还有一丝发丝滑落。
　　“这样吗？”
　　依旧没人回答，直到摄像机捕捉到白时再次有了动作，才听到一阵微弱的回答声。
　　“是这样……这样就够了。”

　　“第一个要求满足你了，第二个要求呢？”白时微微俯身，摄像机捕捉不到他的神情，却从他的语调中捕捉到一丝询问的意味，似乎他真的听信了别人的建议，对待对方恭敬且柔和，“你想睡我？是吗。”

　　没等对方有回答，又听他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哦，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生并没有接话。
　　大概过了两秒，白时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声线低沉：“嗯？”
　　“……为什么。”陈生接话。
　　“因为我很讨厌老鼠。”白时说，“尤其是爱背后使坏的。你说对吗？”
　　“……对。我是老鼠。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是吗？那我满足了你一个要求，你是不是也该满足我一个？”
　　“你说。”
　　“我一直挺好奇，为什么老鼠的嘴脸会那么令人讨厌。你表演一下好吗？非常简单的，就……”白时的声音透过摄像机导入屏幕，他抬起了头，正脸也被摄像机完全捕捉到，他是笑着的，可笑里却满是恶意，“‘吱’一声。”

　　话落，他似是觉得不够，还将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打开摄像对准了陈生的脸。

　　“……”
　　沈溯关闭了视频。

　　“这个视频是从陈生手机里找到的。他这人品行不端，喜欢对刚入圈的新人下手，还会拍下证据威胁对方，可他遇到了白先生。”
　　程言公事公办的陈述道。
　　尽管在看到视频的第一瞬间他对白时这人感到震惊，亦或是恐惧。可他并没有表露半分。
　　“至于邮箱那张照片，暂时还没有查出是谁的手笔。”

　　“我知道了。”
　　视频停下后，空间再次恢复了寂静，可又多了些什么。

　　“该处理掉的处理，别留痕迹。顺便再查一下最先进来的另外两人。”

　　“明白。”
　　程言回答，在接过沈溯递还的iPad时，却无意瞥见了对方的脸。
　　没有惊疑，没有恐惧，只有连那双深邃眼瞳都抑制不住的疯狂与兴奋。

　　沈溯向来是喜行不于色的。可又不完全是。

　　-
　　《同谋》虽然是一部刑侦片，但白时饰演的角色只是一位学生，大部分剧情也围绕学校开展。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去背记台词和理解人物形象。
　　距离最后试镜也仅剩下一周时间，白时通读剧本后，之后的五天时间都在背记台词，哪怕是前面不需要考核的部分，他也花费了很多时间背诵。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人物形象有了大概了解。

　　再次打开手机已经是第五天的深夜。

　　白时的朋友并不多，甚至于说是没有。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不会有太多的未读短信，但似乎今天是个意外。

　　刚打开手机，桌面便连续不断的弹出新消息，速度快到甚至有一瞬间的卡顿。

　　白时最先想到的是，他的手机号被人恶意的挂在了各种不良平台上，以至于有非常多的骚扰短信发送过来，可随意扫一眼，却又发现了不对。

　　贱.人……
　　垃圾……
　　能不能去死……
　　白时并没有刻意点开，扫眼都能看到满屏的污言秽语。

　　数量太多太杂，来自各地，无从考究。

　　白时将手机放在一旁，等了大概两分钟，这动静才消停下来。他点开短信页面一条条的看了过去，试图从中看出一些信息，可并没有用。除去辱骂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翻到后面，他看到了来自x的信息。

　　一般情况下，x并不会主动联系他，更不会去主动做什么行为。

　　所以哪怕在这种时候，对方给自己发来的短信也仅有短短两字‘微博’，但这也足够了。

　　白时的手机里并没有微博这个APP，花费一点时间下载后，注册了个新微博号。他并不算经常上网，但也不至于不会使用网络软件。

　　打开微博后，在热搜页面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很快便跳转到相应的页面。白时看了一圈，便明白了大概。

　　最开始有人传出了《同谋》的剧情设定，在设定里，大部分人的感情线都较为粗略，唯有江喻这个角色，对主角有一条比较详细的感情线。

　　在其他角色都确定出演人员时，江喻却迟迟没有确定，网上争论不休时，忽然传出了江喻的饰演者是沈溯的粉丝，并且是私生粉。有人扒出了他穿偶像同款并配图，以及一些莫须有的时间线和所谓的证据。

　　这件事传出后，沈溯的粉丝炸了，他们开始反对和抵制。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下了大批水军，将谣言夸大并恶化，他的个人信息都被人扒出，放在了网上。

　　虽然这件事在事发不久便被人按了下来。但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哪怕在现在的同一时间，也有许多人在官博底下拒绝他的出演。

　　白时在看微博的这段时间，手机上又收到了好几条辱骂短信，甚至还有一通莫名的来电。
　　他并未接通，而是转而拨打给了x。
　　电话很快接通。

　　“斯白。”
　　对面传来一道清亮干净的男声。

　　“是谁？”

　　“周毅。一周前，他的账户下了大笔订单，用于购买水军引导舆论。”x回答，“听过他的名字吗？”

　　“一个边缘人，替罪羊罢了。”白时说着，手却不小心触到了停在桌面上的未读短信，再次看到了满屏对家人的问候。

　　他没有家人，这些伤害不到他。

　　x在对面说了很多话，白时看着屏幕，并没有太仔细去听。

　　“……你还在吗？”
　　不知对面说了多久，才忽然道。

　　白时关闭了短信页面，回：“在。”

　　“事不过三……斯白。”x说，“或许你该换一种方式。”

　　从打算拍这部戏后，第三次被人阻碍，背后之人像是苍蝇，黏上就怎样都甩不掉。有一次、两次、三次，便不会只有三次。
　　他想做的事，并不只有这一种方式。
　　正如x所说，换一种方式或许会更好。

　　要换吗？

　　“我遇到过沈溯，一周前。”白时忽然说，话题却一拐八百个弯，“他做了英雄救美里的英雄，驱散了所有试图欺负我的人。却匍匐在我脚下，说想做我的狗。”

　　“这几天我手机收到了无数辱骂短信，那些人将沈溯视为救赎，却把我比的污泥都不如。”

　　“可他们的救赎，却想做污泥的狗。”白时停顿片刻，低声笑了，"你说有意思吗？"

　　x闻言，似乎有瞬间的卡顿，但他还是接话道：“可是你会受伤。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不会，你知道的。”白时说，说完又顿了一下，“我该满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