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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第二百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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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神洲国的真正掌权者是湛魁湛大帅,但湛家表面上还是对皇室很尊敬的,现在听说宫里来了人要与湛老太太说话,她与木繁枝便都起身,由木繁枝搀扶着向外走去,要亲自迎出门去。闫憬往旁边挪了一步,“既然宫里来人与老太太说话,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老太太歇好了,再让人叫我过来,可好?”
湛老太太大致猜到宫里来人要与她说什么,心情并不是很好,听了闫憬的话也不言语,径直就走了出去。闫憬目送着她们出去,然后就微微提起裙摆坐下了,抬起下巴冲一个小丫鬟点了下,“泡壶好茶来,再来几碟点心,不要太甜的。”
小丫鬟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在屋中留守的惠秀。惠秀想了想,笑着走到了闫憬身边,“每次宫里来人,老太太的心情都不会好,因此没留神到闫姨娘的话,姨娘可别见气。我听说姨娘下了火车就赶回来见老太太,连早饭都还没用,不如姨娘先回去用饭休息,等老太太心情好了,我再去请姨娘过来。”
闫憬也不多话,起身就走,出了门就看见愿喜站在院子假山旁,正探头看向池塘里,她旁边站了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听到他走出来的脚步声,她与那孩子都转头看了过来。愿喜见是他出来,忙带着笑迎了上来,那孩子却留在了原地站着没动。这时天色阴沉得很,飘起了零星的雨点,愿喜手里拿着伞要给他撑伞,被他拒绝了,“我快饿死了,快回去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两人路过池塘时,闫憬也往池塘里看了一眼,看见池塘底部也有一个孩子,正仰着头往上看,他与池塘边站着的孩子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闫憬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又瞄了那站在池塘边的孩子一眼,那孩子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倒是没有恶意,只有迷茫。只是这孩子从胸至腹的皮肉都外翻敞开着,肋骨也都被折断翻到了体外,体内没有器官,只有一颗颗黑色的大拇指指甲盖大的珠子。那些珠子像是有生命一般,缓慢的蠕动着,不时有一颗被挤落到地面上,悄无声息的融进了土里。
闫憬收回目光出了湛老太太的院子,没走多远,雨就下起来了。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闫憬便没急着回去,带着愿喜拐进了旁边的凉亭里避雨。他坐在凳子上,随手把玩着桌上的一盆花,心里却思绪复杂。事情太多了,乍看起来是毫无头绪,可隐隐间又有些细节把这些事串起来了,只是他不能确定提供这些细节的人,对他是敌是友。他看着凉亭外的大雨,突然就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站在池塘边的孩子。
闫憬想起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孩子,当时这孩子好像在接受手术,但看起来那手术不像是给他治病,反倒像是拿他做实验一般。闫憬屈指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他记得那孩子是叫湛行清,好像是湛家那位少爷的独子。他看向愿喜,“愿喜,我记得之前在老太太院子池塘里淹了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是哪位少爷的孩子?”
愿喜有些诧异的看着闫憬,“姑娘怎么好好地问起这件事来了?当时不是一个孩子,是两个孩子一起掉进去的,一个是姜姨娘的幼子开冬少爷,他是大帅最小的孩子。另一个是行清孙少爷,他是季冬少爷的独子,是大帅和严姨娘的长孙。平日里这两位因为大帅的缘故就时常在一处玩耍,没想到因此被人骗到了老太太院子里,推进了池塘里。我记得好像是梅月姑娘发现的,叫来人把他们救了上来,可惜都伤了脑子。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行清孙少爷跑到院子里,撞到了石桌撞破了头,没能救回来。而行清少爷被送到了济世医院治脑子,听说已经好了不少。”
愿喜说到后面几句话时,脸上浮出了疑惑之色,“奇怪,我怎么记不得行清孙少爷是在哪个院子里撞上石桌的了?也不是多久前的事呀。”
闫憬也注意到了,愿喜在说到湛行清撞到石桌死亡时,很明显是想要说出一个具体的院子的,但不知为何她停顿了一下后并没有说出就直接往后说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她不想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她是不记得了,但就如她自己疑惑的那样,不久前发生的事,没道理她会不记得的。
闫憬记下了这个疑点,同时也确定了他在梦中所见的湛行清的身份。他记得严姨娘与他关系极差,为了对付严姨娘和木繁枝,他与木家双生姐妹以及湛开冬的生母姜姨娘决定联手,可是,他在湛家明明就是个过客,为什么会因为严姨娘与他关系不好,就要对付她?而且又为什么会要对付木繁枝?闫憬有些头疼起来,他按着了太阳穴用力按了两下,他到底是忘了什么?明明他在湛家大门前的台阶上与湛霜月说话时,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定要做什么事的,而且这事是他与湛霜月约好的,怎么这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雨已经小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停了,愿喜看向闫憬,询问他是现在回去还是再等会。闫憬不喜欢下雨天,便随口说了一句等雨停,一抬头就看见了撑着伞从不远处假山后转过来走向凉亭的湛星月。他盯着湛星月看了一会后,转头看向愿喜,“愿喜,你为什么怕她?”
愿喜也正看着湛星月,神色有些紧张,听到闫憬的问话,她竟是愣了下,等闫憬又问了一遍后,她才回过神来,“姑娘不觉得她的脸变了吗?我看她现在与木家第二位太太像极了。”
木家第二位太太黄琼是湛霜月姊妹三人的亲生母亲,也是为湛琪做事处处与闫憬为敌的蛇妇黄琼。闫憬当然知道她的长相,也知道湛星月的长相,这两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现在听了愿喜的话,他又看向已经走到了凉亭前的湛星月,依然是与黄琼毫无相似之处的容貌,但气质上的确与黄琼有了几分相似。只是愿喜是害怕变得与黄琼相似的湛星月,还是害怕黄琼本人呢?按照她的年纪,应该没见过活着的黄琼呀?难道是见过黄琼的相片吗?
湛星月并没有进凉亭的打算,她只是冲着闫憬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往前走了。等她走远了,闫憬才再次看向愿喜,“她的脸没有变,只是气质变了。不过,愿喜,你应该没见过第二位太太,怎么会知道她与第二位太太像呢?”他说完这话,就看见愿喜脸上又满是疑惑之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闫憬觉得愿喜的记忆也出现问题了,可是谁会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嬛动手让她没了记忆呢?除非这丫嬛知道非常重要的事。他打量着愿喜,想着她与其他三人的来历,她们都是湛霜月身边的三等下人,拨到他身边后成了一等,于是都甘愿留下伺候他。他想到这里,只觉头疼得像针扎一般,忍不住伸手使劲按了几下额头,迷糊间听到有人说愿喜是他的人,可以安心的用。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雨终于停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闫憬简单吃了些东西,就上床躺着,本只想闭目养养神,却不知不觉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见木森被绑住了手脚,倒在湛老太太面前,湛老太太则指着木繁枝大声说着什么,坐在一旁的湛大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突然起身抽-出佩刀,手起刀落砍下了木森的头颅,木繁枝大声喊着什么,先是扑到木森尸体前哭了起来,随即猛地转身,手里竟握着一把枪对着湛大帅就开了数枪。
闫憬被惊醒了,睁开眼盯着床顶出神,想着梦中的细节,然后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叹了口气,侧头看去,侧躺在他身边的艾君娴一手托着头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他,见他转头,她立即坐好,“你说你,叫我去做事,走了也不叫我,害我费了老劲才进来。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一睡着,它们就全跑出来了?”
闫憬这才注意到闫悦与三个小废物正在卧房里玩捉迷藏,见他醒了,就都围了上来,绕开了艾君娴涌到了床上。闫悦搂着闫憬的脖子,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哥哥,“哥哥你怎么睡了那么久啊,我们都无聊死了,还好这位姐姐来了,她陪着我们玩,可是她不聪明,不会玩我们的游戏,我们就自己玩了。这位姐姐是谁啊?”
闫憬这才想起,虽然艾君娴的棺材埋在了木庙外的柳树下,但艾君娴与闫悦以及三个小废物的确是不认识的,便为它们互相做了个介绍。得知艾君娴竟然是公主后,闫悦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估计是因为艾君娴为人实在不像是她想象中的公主。艾君娴虽觉得闫悦那眼神让她不爽,但也不会与一个小鬼多计较,与闫悦笑闹了一会后,她看着闫憬说起了正事。
皇后的病真的很重,不管是御医还是月原国医生、利美国医生、沙垭国医生,都说她活不过一个月了。湛霜月也推荐了济世医院的医生进宫为皇后看病,结果也是大差不差,说她时间不久了。为此,圣弘帝决定提前荣亲王艾琰与湛霜月的婚事,同时追封三公主艾君娴为嫡长公主,赐封号宁安。
艾君娴说到这里,见闫憬面有不解之色,立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我是皇后所出,不过出生后就养在了别的嫔妃膝下,因为钦天监说我们母女相冲,对她将来的男嗣有碍,所以她把我送人了。后来我成了改运之人,她对我越发提防,生怕她那心肝宝贝的小皇子被我冲没了。没想到啊,她也要死了。说正事,你有没有觉得湛家有些奇怪啊?我怎么感觉气场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