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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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湖与它的名字一样，无论什么情况都波澜不惊，黑色的湖水被风吹过一丝动静也没有，这是传闻中那头叫萨贝尔的巨龙留下的涎息，树木花草从这里稀疏凋零，低地每日冒起的浓雾无法侵扰这里半分。
一想到巫师们对血魔法的研究进展，萨贝尔夫人觉得自己心情舒畅极了，看向埃达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为什么会信奉日神呢，日神的教徒曾经在达福尔终日游荡，宣讲着日神教导的理智、克制，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好姑娘，应该成日沉浸在宴饮、舞会里，在伶人优美的歌声里。”她心情颇好，也不在意埃达的沉默了，达福尔的财宝吸引了不少国家的注意，但是他们只相信财宝的力量，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需要供奉的、还不怎么愿意显现神迹的神。
可惜，在她的父亲“没用的王子”加冕成为“没用的国王”之后，她的家族再度成为宰割的对象，以她的婚姻拉拢来的萨贝尔家族不再有力量拱卫王室——虽然前任萨贝尔公爵确实很有能力，但他死得很快——死前仍未见到他继承人生下长子。
她的母亲出身不高，即便身为长女，也没办法从母亲那边继承到一个封地，王位就更不可能了，国王拥有的婚生子、私生子多得快要数不清了。即使是这样，她也担忧预言的到来，克劳迪告诉过她，她的王国将被夺走，家族被屠戮殆尽，也许会剩下几个幼儿，可是那又顶什么用，家族最终灰飞烟灭，消失在历史中。
与其说相信预言，不如说相信自己的猜测，没有本事的、失去有力助手多年的国王，朝纲渐渐被宠臣把持，达福尔无尽的宝石山、黄金地、玛瑙矿可不是永远能属于奈特家族的。
“那位骑士”（The Knight）只给了奈特家族短短不到一百年的荣光。
这是埃达第一次到湖边来，她留意了一下湖面，大名鼎鼎的湖上别墅并不在这，当然了，需要萨贝尔夫人舟车劳顿的地方怎么可能就这点距离。
她对萨贝尔夫人的每一句都听得十分认真，希望在其间拼凑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的姐姐，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雷恩王子从远处的树林里冒了出来，作为国王的传信人，他来得很早了，还见了见要施以血魔法的对象，他想同情一下这个可怜的台农姑娘，但是这位日神的信徒看起来并不算惊慌，哪怕到了全然陌生的境地。
“为什么不邀请我吃晚餐呢，你要知道这会饿坏我的，您明知道我已经到来了。”他的声音偏于男人与男孩之间，他年纪确实不大。
“最终饿到你自己了吗？”萨贝尔夫人不是很想理会雷恩，他们在当年的分岔路口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再接触了，她渴望权力、渴望力量，也渴望王位，在继承法案落地之前，她不是没运作过，也就是这个时候跟这位弟弟产生了矛盾，不过说实话，她当时跟所有弟弟妹妹都不对付。当然这也是她单方面的拒绝接触，这位异母弟弟是在她已经成人后降生的，母亲因为缺少照顾死于产褥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代为照顾，那时候她还没厌恶成堆出现的合法弟弟妹妹或者私生子们，两人的关系曾一度亲厚，因而现在这位弟弟游览各国的时候还是喜欢给她带很多的特产，知道她投身巫术之后，甚至还给她搜罗了不少巫师，有些能收入囊中的，她也不拒绝，比如带来龙与血魔法的莱克西姐妹。
“饿得快死了。”雷恩露出一个皱巴巴的表情，“要知道您的侍女防我实在是十分严密，我有时候连厨房都进不去。”
埃尔温侧目瞧了瞧康葛，后者脸色发红，低下了头。
“你都能在夜晚进入我客人的卧室，几个女仆难道还能拦着你不让进厨房。”萨贝尔夫人冷哼一声。
“阿特丽丝老妈妈可不是一个善茬，在王宫的时候我就吃了她不少苦头。”雷恩颇为真实地抱怨着。
“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你的客人少得了可怜。”他看起来很尊重萨贝尔夫人，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夫人的同意不打算离开原地。
也许是曾经分道扬镳的弟弟最终还是选择了帮助她，让她心情大好，时隔多年，她终于肯让自己的弟弟靠近她。
雷恩王子从善如流地走了过来，非常自然地挎起埃达的另一只手，这让埃达觉得自己被拷起来了，她瞟见康葛有些激动的神情，大约此刻后者正处于羡慕和激动之中，她也看见，埃尔温的站位很靠后，逐渐接近康葛的位置。
她们看起来有些相似。
埃达沉默地跟着行走，她的脚步不快，跟不上精力充沛的姐弟俩，雷恩倒是很绅士地要停下来等她，但是萨贝尔夫人显然不打算让他们两个有独处的机会，她也在走两步等一步中耗尽了耐心，她强行拉走了这位王弟，示意她的侍女来陪伴瘸腿牧师。
萨贝尔夫人今晚的心情总体不错，她在城堡庞大的花园里走了许久，年轻的侍女都有些熬不住了，纷纷悄悄地以阔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打起了哈欠。埃达的腿早就隐隐作痛了，随着夜色加深，她腿上的疼痛愈发尖锐，在凉爽的夜里，她的下颌渐渐积聚了汗水，往下滴到牧师袍。
陪伴埃达的侍女是莱利，这位年轻的小姑娘显然也有些熬不住，她跟着埃达放松脚步，慢慢走，虽然能借此偷一下懒，但是她也未免觉得困倦，如果是舞会她倒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黑夜中花园没什么乐趣，更别说光是行走，又不像野餐那样有趣。不过她的目光追随着前面的金发王子，倒还觉得有一点乐趣可言。
埃达觉得自己实在走不下去了，她走到停住脚步，在稍远处等待她的萨贝尔夫人，跟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的腿尚未好完全，走路一瘸一拐的，恐怕要辜负萨贝尔夫人的盛情了。”
萨贝尔夫人看着她瘸着腿的样子，手一挥，让服侍她的女仆康葛把她带回去。
“公爵和公爵夫人的善意十分珍贵，我真羡慕您。”康葛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勤快地收拾好了一切。
贵族的善意可不定是好事。
埃达坐在床上，瞧着忙碌的康葛，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贵族的善意，不光是对她抱有警惕之心，对女巫姐妹也是，她的心从一开始就没放下来过。
随着她腿脚伤势的恢复，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她看着自己的伤腿，实际上她的腿没有瘸得那么厉害，不过实际情况她自己一个人清楚就可以了。
她瞧向窗外，外边的月色非常好，月光明亮，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把窗子关了起来。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在黄金镇的家，她在家时，也总是在夜晚透过窗子，看向外边的世界。说实在的，路上如果她想尽办法要逃跑，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怜的是，她对黄金镇的家没有归属感，对外边的世界又缺少探索的精神，在两种想法的左右下，她选择让命运推着她前行。
而今天，萨贝尔夫人的热情与善意让她觉得惊悚，在清楚萨贝尔夫人与两位女巫之间发生的事情之前，她需要一直保持警惕。
思索间，康葛已经一手抱着水罐一手抱着瓦盆离开了。
埃达躺到床上，手伸进枕头下方，那里空荡荡的。
半夜一阵风吹进房间，埃达听到细微的响动，她不用睁眼也知道雷恩王子又从窗户那里爬了进来。
“你想干嘛。”埃达无奈地坐了起来。
雷恩已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手上拿着两本书，“给你带了点东西。”
埃达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书，比起教会里那些传说书籍，雷恩带来的书显然更加沉闷。
她看了看书籍的封面，是诗歌，但显然不是出自吟游诗人。
“这些诗歌来自一些附庸风雅的贵族之手，他们显然不懂诗歌，但起码认字，你要是想学习陌生的语言，不妨从这开始。”
埃达对这些没有可读性的书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对学习达福尔语也没有多迫切，她的通用语虽然充满台农味儿，但交流起来也很顺畅，加上城堡中与她交流的侍女们都是贵族，会多种语言，甚至现在侍奉她的女仆都会一些台农语。
“我是一个伤患，夜晚是休息的时间，不是学习的时间。”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书却没还回去。
“白天我可没机会探望你，夫人看管得很严。”
两人友好地待在一起，雷恩时不时会将目光投向她，那些为萨贝尔夫人做事的怪人有好些都是他搜罗的，这些巫师对他不会有什么隐瞒，有些预言他也更清楚，甚至在独特的条件下，还能亲眼见到，没准近几日他就能目睹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