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岁月》非言非默

26、第二十六章

　　冬天来临的时候，秦晓峰的工作已经无法用忙这个字来形容了，而是很忙很忙，非常地忙。千头万绪，无从下手，时常让他一个头变两个大，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和他当初设想的一样，有庞大的资金在底下托盘，在两家大公司缘于某种巧合的联手炒作下，TC科技以令业内人士惊愕的速度在股市上屡创新高。

　　表面上，两家公司都刻意表现出了誓在必得的决心，但是，秦晓峰没有忘记他原来的目的。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了。”看见陈大少边用毛巾擦着湿头发，边走进卧室，秦晓峰向他提出这个建议。

　　所有的前戏都已经做完，该轮到正戏上场了。通过买进卖出托盘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到了脱手的时候。

　　因为已经收购了TC科技近10％的股票，想要在不引起市场波动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在高价位抛售它早就成为天方夜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按照证监会的二级市场游戏规则，像他们这种拥有超过流通股5％股票的大庄家，以后每增加或减少1％都要进行通报，这就意味着水底下的暗箱操作是不可能了。

　　一切都要摆到明面上厮杀，偏偏这支股票有两个大庄家在做庄，这样的厮杀，只能用惨烈这两个字来形容。

　　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充沛的资金是必不可少的，当然，一个完善的计划书也是必须的。

　　这些天，秦晓峰就是在头痛这份计划。己方的意图必须明确，才能有效地制定这个计划，可惜，身为老大的陈大少现在的态度却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秦晓峰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这事不用着急，等等再说。”陈竣仁吹干头发，上了床，抽掉秦晓峰手里的文件夹，随手扔到床头柜上，伸手抚平他那紧皱的眉头，“在办公室里头痛嫌不够，还要把东西带到床上来头痛，秦晓峰，你敬业到让我头痛。不过，现在不是为这个伤脑筋的时候，在床上你有别的工作要做。”

　　随着这话，秦晓峰被他拖进被窝，抱了个满怀。

　　虽然秦晓峰很想反驳，但是紧紧的拥抱温暖的怀抱让他忘掉了想说的话，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等待他所说的另一项工作，等了半天，等到睡意来临，说了那种话的陈大少还是不进行下一个动作，只是怀抱着他。

　　“不是刚洗过澡吗，怎么脚这样冷，还有手也是。”隐隐约约中，听到陈大少在那里轻声抱怨。

　　每到冬天，秦晓峰的手脚就变得冰冷，就算是在有着空调的房间，也很难暖和起来。大概是刚才的折腾让肢体碰触在一起，才会被他这样说，手被压在胸口没法动，秦晓峰试着把脚向旁边冰冷的地方挪，还没来得及动，一只脚掌就落入了对方掌中。

　　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冰冷的脚底肌肤，轻轻揉搓，慢慢地，似乎有一丝丝暖意从脚底往上走。一只脚掌揉完后，又换上另一只脚掌，秦晓峰睡着前最后的记忆是他的双脚被放到了陈大少的身上。

　　那个地方很温暖，温暖到让人忘掉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秦晓峰蜷缩着身体在陈大少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很快就与周公下棋去了。

　　元旦公司连着放假三天，卫天行打电话来邀请陈竣仁去南方玩。放下电话后，陈竣仁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秦晓峰一想到要和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嚣张家伙呆在一起好几天，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摇摇头。

　　“放假时我要回家。”在秦晓峰的假期安排里面，回家始终排第一位，除了工作之外，没东西能撼动，偶尔，就算是工作也得靠边站。

　　“秦晓峰，放假的时候请偶尔陪我一下。每次假期出门，旁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人是孤家寡人，非常寂寞的。”

　　虽然老板说这话时神情口吻都带着一点玩笑的味道，秦晓峰闻言还是小小犹豫了一下。以他目前的身份，似乎没有拒绝雇主正当要求的立场。

　　当然，也不是说他硬是不肯去，陈大少会把他怎么样。只是这个那个，怎么说呢，反正如果陈大少都这么开口了，他还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断然拒绝的话，他的心里会有那么一咪咪过意不去。

　　“卫天行邀请我们去他在三亚的别墅玩，那里景色优美，气候适宜，正好这个季节去。”

　　陈大少的话让秦晓峰更加摇摆不定起来，南方温暖的气候对现在的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说实话，这个城市阴冷的冬天把他折磨得够呛。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一起去。最多节后我再放你几天假回家。”

　　最后，陈大少的慷慨允诺一举瓦解了他所有的挣扎。

　　从S市直飞三亚花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到达机场后，卫天行派来的人就把他们接到了别墅里。

　　进了门就发现别墅里已经宾客满堂，看来卫天行邀请了不少客人来这里。

　　秦晓峰当场认出了几张在S市的生意场上和宴会席上比较熟识的脸庞，还有几张脸虽然没见过，凭他们的穿着打扮外表仪态也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所谓的青年才俊，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客人很多，不过据接待他们的人说，住下来的也就陈大少和秦晓峰两个人。

　　鉴于卫天行一看到他就是一脸惊愕的模样，还乘陈大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他说什么根本没有邀请他，然后被陈大少看见瞪过一眼后就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秦晓峰早早就借口坐飞机太累，爬上了床。

　　虽然对陈大少说很累，让他继续玩，自己要先去睡，实际上他人还是很精神的。换个地方，换了张床，一个人躺在床上，秦晓峰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失眠的倾向。

　　对付失眠最古老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数绵羊。从一数到十，从十数到百，从百数到千，从千数到万，最后，越数越清醒的秦晓峰很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方法。

　　没有工作，没有电脑，收拾行李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被禁止携带了，秦晓峰只能选择看电视来打发时间，顺便培养一下睡意。

　　从这个台转到那个台，对没头没脑逻辑奇怪的电视剧不感兴趣，新闻看完一遍后，转来转去发现一直在重复，也提不起兴趣。

　　楼下觥筹交错，美酒佳肴，他却孤零零地在这里倒霉到连想睡个觉都不顺利，秦晓峰开始深刻认识到他和卫天行互相看不顺眼是有一定道理的。

　　深夜，十二点敲过。陈竣仁上了楼，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某个据说要早早睡觉的人精神抖擞地半倚在床上，手里正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不停地按，走过去一看，发现床上还摊着纸笔。

　　“你在做什么？”秦晓峰专注到见他进来扫了一眼马上转回他正在进行的工作，陈竣仁很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

　　“帮电视机重新设置频道。”秦晓峰非常认真地回答他的疑问。

　　“什么？”陈竣仁一边脱外套，一边追问，依然满头雾水中。

　　“我发现这台电视机的频道设置很混乱，所以帮它重新调整一下。就像这样，序号1是中央一台，序号2是中央二台，以此类推。”秦晓峰认真地为他解释，并且示意他去看床上那页纸。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吧……”陈竣仁看到那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序号以及对应的各家电视台，只能无语苦笑，仔细看序号，已经写到46，看来他进行这项工作有一段时间了，“秦晓峰，你就真的这么无聊？”

　　“还好，只是这样无序的排列，我看不下去。”

　　“那你继续忙，我去洗澡。” 对一团混乱看不下眼的确是秦晓峰的风格。

　　陈竣仁不再管他，拿起睡衣向浴室走去。等到他出来时发现秦晓峰已经结束工作钻进了被窝，上了床像往常一般抱过去，感觉到他的身体竟然出现一丝久违的紧张。

　　紧张，早就把这种事视作吃大白菜般简单的秦晓峰现在竟然会紧张？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才紧张？还是因为在别人的家里他才紧张？

　　联想到他今晚反常的表现，陈竣仁似乎想到了原因。

　　“秦晓峰。”陈竣仁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试图舒缓他的情绪，“刚才，我不在的时候，卫天行那臭小子和你说了点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怀里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小小震动了一下。

　　“没什么。”贴在他肩头的脑袋在迅速摇晃。

　　“真的没说什么？”拖长上扬的尾音显示声音的主人根本是不相信他的话。

　　“真的。”秦晓峰依然矢口否认。

　　“秦晓峰——”陈竣仁微笑着摇头，伸手挑高他的下巴，用拇指摩挲着他淡红色的唇，慢慢贴上去，轻轻噬咬。

　　秦晓峰看了他一眼，然后，顺从地闭上眼睛。只要他有兴趣，他就有义务奉陪，无论是接吻还是其他。这和感情没有关系，纯粹属于职业道德的范畴。

　　感觉到握在腰里的手一紧，秦晓峰马上合作地张开了嘴，方便他的进一步动作。在他床上混了这么久，如果连他这么基本的意图都了解不了，那么他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舌与舌不停纠缠，追逐，最后合着同一个节奏共舞。

　　与作为前奏能把彼此弄到喘不过气的吻不同，这是一个睡前吻，所以陈竣仁如往常一般控制着一种不急不徐的节奏，细致地轻柔地甚至还带点小心翼翼地品尝身下人的甘美。

　　秦晓峰无法否认自己很享受这种放松酥麻晕眩的感觉。无论是吻技还是床技，陈大少都经验丰富，技术高超，常常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晕头转向，出现无法控制的行为。

　　比如现在，当那个人终于放开他的嘴唇，轻笑着咬住他的耳垂时，刚刚涌往下面的血液这次全冲到了脸上。

　　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还是说是在这个地方的缘故。

　　事已至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被陈大少的调笑声弄得更加昏头昏脑的秦晓峰，有点自暴自弃了。

　　“别动，让我来。”耳边命令口吻的话语让秦晓峰迟疑了几秒，随即他的手掌却让他再也没法说出完整的话。

　　秦晓峰蒙上雾气的眼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陈大少嘴角的笑意似乎越来越深。等到他从白茫茫的世界回过神来，发现陈大少正要下床。

　　“你——不做吗？”因为疑惑，他没有多想，这话就脱口而出。

　　陈大少回过头来，对他微笑。

　　“男人应该学会控制自己。”

　　把他的身体变成这样的人正儿八经地对他说，要学会控制自己，秦晓峰可以感觉得到这次血液冲入的是他的大脑。

　　枕头漂亮利落地在空中划了条弧线，落入对方的掌中，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夜色中听来是那么得刺耳可恶。

　　不做就不做，难道我还求着你做不成？秦晓峰猛地转过身，用被子盖住脑袋，睡觉。

　　“生气了？”洗完手回来，陈竣仁再次贴上去，把秦晓峰的头从被子里挖出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没有。不敢。”背对着他，秦晓峰的回答还是有着负气的味道。

　　“没有就好。”陈竣仁将他扳过来，亲亲他的脸颊，“秦晓峰，你知道卫天行这家伙向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在意。”

　　“他没说什么，真的。我累了，睡觉吧。”秦晓峰闭上了眼睛。他没这么脆弱，被卫天行说两句就会受不了。他是看卫天行不顺眼才躲上来的，绝不是怕了那个小鬼。

　　“好，睡吧。”陈竣仁没有坚持，很快闭上了眼睛。